第6章

01

住院半个月,我进行了很多次的复查、开导,可任何作用都没有,我还是颓废状态。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和程韵悦出去散步时,见到每一个人都微笑着打招呼,活蹦乱跳,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的状态。程韵悦见我一路很奇怪,拉着我就跑向了我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医生似乎也不相信程韵悦的说法,但也为了万一,还是问了我,“很好啊,我现在的心情很愉悦、舒畅!”我兴奋的说道。“你有什么不适吗?”“没有啊,我很健康。”医生的面色难看,程韵悦也管查到了这一点,“医生,我闺蜜没事吧?”“她需要观察!你带她先去病房里,我要重新检查!”“嗯好。”程韵悦片刻都没耽误,带着我回了病房。

检查完后,我拿起了一根棒棒糖走到临床的小朋友身边,给他讲起了童话故事,他很天真无邪,微笑间带着少许的甜,他笑我也笑。病房外,程韵悦问医生:“医生,她没事吧?”“我确信,她患上了阳光抑郁症!”程韵悦怔住了,“那两者结合,那种抑郁症更严重?”“这个不好说,但据实际情况所知,阳光抑郁症更严重一些。”医生也很头疼,“这种情况下,尽量不要让她在受过大的刺激,顺着她,引导她发泄出内心得痛苦!”程韵悦点头:“医生,我想请教一下,阳光抑郁症是什么?”她听说过这种病,但没有过多的了解,只好询问医生。“阳光抑郁症又称微笑抑郁症,是抑郁症里特殊表现形式之一,这内患者通过场合需要经常再人面前露出微笑,在独处时才会表露出自己内心的失望等情绪!”程韵悦微皱眉头,电了头,轻声谢道:“谢谢医生,我会帮助她的!”

程韵悦回到了病房,看着面带微笑的我心酸了起来,她认识的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可高中分别后我就患了病,大学后,我的父母又抛弃了我,她成了我唯一的亲友,如今大大小小的事情,又压倒了以前的我,程韵悦摇头:陆怀洇,我会陪伴你,治好你的。

住了一个多月的院,程韵悦觉得差不多该带我回去了,走时医生特意祝福了程韵悦,让她盯着我按时吃药,不可松懈!出租车上,司机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我愉快的打了招呼,和她闲聊了起来。程韵悦就坐在我的旁边,默默的盯着我,她心里很难受,但她可以找到她的男友倾泄,我却只能一个人。

下车后的路上,树荫遮住了大片的阳光,却又有顽强的阳光透漏了进来,支离破碎,阳光破碎后可以复原,但破碎的镜子和心灵,即使复原也会留下清晰的疤痕。

我一路上不停的打招呼,街坊邻居都知道我的情况,看到这样的我满脸不可置信,但又不好开口问,只能求助似的盯着程韵悦,程韵悦比了口型“等会说!”回到家后,我慵懒的躺在床上,程韵悦叮嘱了我便出去找街坊邻居了。

“好无聊!”我说出了这句话,听着程韵悦走时给我放的歌曲,心情也有了莫名的反转。冰箱前,我拿着排骨和五花肉,想要给程韵悦做她喜欢的脆皮五花肉和排骨汤,还有,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找到电话,给程韵悦播了过去:“喂,悦儿,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可以带给我吗?”电话那头有稀稀疏疏的嘈杂声:“好,乖乖等我!”挂断电话我就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闷热的厨房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切菜声和香气,这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干一件事情,以至于程韵悦回来时我都没有发现!做完一切准备休息一下,一转身发现程韵悦站在厨房门口,她见我发现了她,连忙擦了眼角的泪水。可细心的我还是发现了她的这一举动,我不相信她哭了,走上前看见了脸颊上的泪痕,这才确信。

我抱住了程韵悦,摸着她顺滑的头发:“别哭,程韵悦,对不起,我以前给你添麻烦了,现在你看,我好了,可以换做我照顾你了!今天你的生日,把你的男朋友叫过来一块过吧!”怀里的程韵悦听着我温柔的声音,绷不住大声哭了起来,过了好久才活生生的憋出了一句:“好!”

程韵悦的男友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很快就感到了,他看见程韵悦时,给了她一个放心,不会露馅的眼神,程韵悦体会到了,便招呼我过去一块吃饭,我想程韵悦男友打了招呼,静静的坐在了餐桌前。

“干杯!”愉快的声音想了起来,房子不大,却充斥了幸福的味道,我们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02

我和程韵悦又在家里陆陆续续的呆了一个多月,实在闷得慌便给老师打了招呼前去学校上课。

进教室后,我查觉四周传来不友好的目光,以为是他们忘记了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你看,害死了人还这么开心!我要是她,我都没脸来学校,更别说什么学习了!”程韵悦听到这话紧张了起来,连忙拉住我给我带上了蓝牙耳机,里面放着纯音乐,随后给了那些议论的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直至上课,程韵悦才将我耳朵上的耳机拿了下来,老师进教室后给了我一个关爱的目光,我很疑惑,其实是程韵悦提前给老师说了我的事情!一节课下来,我听进去了不少,我都没有发觉脸上的笑容变化成了认真。

下课后,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我和程韵悦来到了操场上,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温暖,我们畅聊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程韵悦诉了苦,我也不甘示弱的将心里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程韵悦满意的点了点头,问我有没有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她这一说我才发现心里的确舒畅了不少。

第二节课,我犯了困,给程韵悦打了招呼睡了起来,梦里:沐文景拉着徐耀星找到了我,因为我在大雾里迷了路,他们带我走出了雾里,眼前呈现出了一片森林,我们在森林里高歌,在海边看日出,我们翱翔。醒来时我竟不在教室里,周围一切都很熟悉,我在家!“你醒了?”程韵悦吃着西瓜走了进来,“嗯呢,我怎么在家,我不应该在学校吗?”“哦,下课后你睡得太熟,怕叫醒你打扰你睡觉,就找人把你送回来了?嗯……西瓜真甜,你要吃嘛?”“好啊!”随后我没有过多的去关注梦里的事情,和程韵悦吃起了西瓜。

后面的那两年,一切都回归了正常:我也知道,四季轮回之间,中庸的气温,模糊的界限,什么时候变换,什么时候返季,之间迂迂回回,下小雨刮小风,耍那点小脾气,感受气候的‘可爱’,在这样不久之后,会正式进入下一季。

两年之内,我将沐文景定成了目标,拼命学习,想要去追赶他;将徐耀星藏在心底,每年他的忌日,程韵悦都会带我前去祭奠。

终于熬到了毕业,我的学习生涯画上了句号,在属于我的白纸上,描绘出了衣服优美的画卷,里面有落寞时的悲伤,有激动时的喜悦!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程韵悦的男友像她求了婚,我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程韵悦也将手里的鲜花送给了我!对我存在偏见的人也选择了放弃这种偏见,送上毕业祝福语,互相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吃了最后一顿餐,踏出校门,我们不再是熠熠生辉的学生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也离我们远去!

下午我去医院复查病情,程韵悦想要跟着我,被我拒绝了,必竟我不能打扰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医院里,张医生看着我复查报告单,露出了这几年唯一一个满意的笑容:“不错啊!恢复的还算好,继续保持,药我重新给你开,还是得按时吃。”我微笑点头:“好,谢谢张医生了。”“没事!”开完药后,我去了蛋糕店,要了一份甜品吃了起来,我撒谎了,复查时我说的都是反话,我没有好,我知道的,这次的病情比以前加重了,我不想让她们在担心,就撒了谎,这个谎……要用一辈子去弥补……

03

工作的第一天,院长把我带到了一个小男孩身边,告诉我这个男孩有抑郁症,不愿开口跟任何人交流,所以病情的轻重很难判断,我年纪比较小,让我多和他沟通,我答应了。

“小弟弟,你在看什么啊?”我从病房外进来时就发现他一直盯着窗外,于是询问到。“姐姐,你也是他们派给我的医生吗?”小男孩没有看我,但说出了至今唯一一句话。“是的啊,他们告诉我,小弟弟长的很好看,很温柔,语气也很好,就是不开心,所以让我来把你弄开心。”“姐姐,我开心不起来,我的快乐丢了。”我叹息,这个小男孩把我当成了诉苦者,现在询问病情,对他很不好。“那姐姐把我的快乐分享给你,好不好?”病房里又一次沉默了,这次我没有强迫小男孩开口,只是跟随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它们不会说话,但却能表达出我们的向往,“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想让他想太多,否则心里难受,就开口了,“姐姐,我叫沐熙清。”我心里一颤,我对沐姓的人还是很敏感,他们虽然和沐文景没有任何关系,但我的内心告诉我,沐姓的人跟沐文景一点点关系。

“走吧,小弟弟,姐姐带你出去散步。”他没有说话,穿上鞋乖乖的跟我走了。院长办公室里,他看见我带着沐熙清散步,欣慰的笑了,“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招啊!”

“小弟弟,如果可以,你想变成什么动物呢?”“蝴蝶!”“为什么啊?”“蝴蝶它很漂亮,寿命是短了点,但它的一生足够了,而且……它自由!”对啊,抑郁症患者何尝不想要自由呢?我蹲下来看着沐熙清的眼睛,他的眼睛跟沐文景的一样好看,只不过沐熙清的眼里多了清澈,“走,姐姐带你离开这里!”“真的吗?”沐熙清似乎对离开这里很感兴趣,“真的,走吧!”我拉着沐熙清的小手像外走去。车上,我给院长发了消息,也给沐熙清的家长打了声招呼,这下可以无忧无虑的配沐熙清这个小家伙玩了。

游乐场里,沐熙清目不转睛的盯着跳楼机,我看出了沐熙清的想法,问道:“小弟弟,你很想玩吗?”“姐姐,我想!”沐熙清一脸认真,“可以带你玩,但你得告诉姐姐我,你恐高吗?”“不恐高!”我放下了心,带着沐熙清买了票,坐上了跳楼机,沐熙清没有发现,我手里握着药,我恐高,这来来回回,估计病情会发作,所以我做好了准备,手里握着药。

三分钟的游戏,我觉得每一秒都会要人命,然而沐熙清还没有玩过瘾,“姐姐,我还想玩。”沐熙清发现我脸色惨白,“姐姐,你不舒服吗?”我压抑下病情:“小弟弟,在这里乖乖坐着,不许乱跑,姐姐先去买点水!”叮嘱后我立马找到一家小卖部,买了水付了钱,手已经颤抖的不行,我强装镇定,让老板帮我拧了水,然后拿出药塞进嘴里将瓶里的水一口气喝完,等舒服了许多才转身去找沐熙清,可奈何沐熙清在我身后,将我刚刚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姐姐,我不玩了!”沐熙清心疼的看着我,还不忘给我拍一拍背,“没事,姐姐陪你玩!”“姐姐,你跟我有一样的病,怎么你恐高我不呢?”我愣住了,“沐熙清,你刚刚都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姐姐求你帮我个忙,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吗?”“好!”

游乐园落了幕,我们都装做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继续逛了小吃街,景点,名胜古迹等许多地方,沐熙清开心极了,但小孩子精力有限,玩完时已经睡得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