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苟子带领一帮弟兄没费吹灰之力便劫来了十大箱订婚的厚礼,苟子从抬礼的差官口上得知,这批订亲彩礼是府台大人送给罗家村罗四姐家的,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十大箱彩礼先抬上山再说。为了不伤害无辜,苟子将抬礼的差官都放了他们回去报信,并放出话说:“府台大人想娶罗四姐为妾休想!”

苟子吩咐弟兄们将十大箱彩礼抬上山里后,藏进了山洞,德生夫妻将箱盖一个个打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府台大人可真大方呀,一绽绽白花花的银子,一匹匹亮丽的绫罗绸缎,天啦,穷人几辈子劳累奔波也休想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呀。

苟子提醒父亲说:“爹,你要知道这可都是穷人身上榨去的血汗呀!”

德生略有所思地说:“不知四小姐见了这些聘礼会怎么想?”

“爹,你何必要去想那么多呀,这些东西现在不是变成我们的了吗?”英子指责父亲说。

德生慎重地说:“苟子,我看这事还是派个人去打探一下四小姐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乐意给府台大人去做妾,我们就把这些彩礼送到四小姐家里去,如果她不同意,我们就把这些彩礼分给穷人们享用了。”

“他爹说的是呀,苟子,你看呢?”德生妻子征求儿子的意见。苟子从内心里很赞成父亲的意见,但是派谁去打探了解四姐的情况呢?他一时为了难,英子见哥哥愁锁双眉,自告奋勇说:“哥,让我去吧。”

“我怕官府的人把你抓了去。”苟子担心地说。

英子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何况现在罗家已经四分五裂,我会把握好的。”

“那就这样吧,你今天就下山,快去快回,我会派几个弟兄去接应你的。”

英子稍微打点了一下便下山去了。

罗四姐在家住了两天,每天都有人来求她学歌,而且前来做媒的人接连不断,有几个官宦人家的儿子特地请了媒人前来说亲,翠云一天到晚穷于应付,王家村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家里万贯家财,儿子又高中金榜,翠云很乐意跟他结亲,她去征求女儿的意见,却被四姐好一顿奚落说:“你是怕我嫁不出去?还是怕我吃你的闲饭,王家财大气粗,儿子金榜题名,千里挑一您同意啦?”

“这不好吗?你要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你总不会一辈子不嫁吧?”

“我就一辈子不嫁!

“你这倔脾气,从小就没有改过来,你何必让妈操这么大的心呢?”翠云眼眶溢满了泪水。

四姐见状,生气地说:“你何必要咸萝卜淡操心呢,我的事不要你管好吗?算我求你了。”

罗四姐与母亲吵得没完没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四姐面对每天前来说媒的人,她也厌烦到了透顶,今天一大早,便人不知鬼不觉地留下几个字后就离家走了。

翠云见了字,知道女儿离家出走惯了,但她还是担心女儿的婚姻大事,一个姑娘家常年在外游荡,这成何体统呢?翠云百思不得其法。丫环金花和银凤见夫人在黯然落泪,金花劝慰说:“夫人,四小姐昨天说过她要去找刘三姐呢。”

“她找刘三姐干嘛呢?难道刘三姐是她的意中人?”

银凤听了纠正说:“夫人,刘三姐是个女的呢,四小姐说刘三姐被广西府台大人关进了大牢,她要去救刘三姐出狱呢。”

“她一个黄毛丫头有多大的本事?你以为那牢房吼几句山歌就能开呀,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翠云生着气,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哎!——

唱起山歌走四方呢,上广西哎下河南。

广西寻找刘三姐,想起对歌心不凉。

一叶扁舟穿过溪桥,两岸青山,浓郁幽香,清清的河水,汩汩流淌,浮光耀金。罗四姐头戴遮阳帽,双手撑着竹篙逆水行舟。她那清脆甜美的歌声,悠扬飘逸,两岸的小鸟听得活蹦乱跳,河里的小鱼听得引颈探头,岸边地里劳作的庄稼人一个个听得误了手上的农活。罗四姐她又放开歌喉唱道:哎!——

高山起屋不怕风,大河撑船不怕龙。

我要唱歌不怕事,唱起山歌不怕穷。

“刘三姐来了!刘三姐来啦!”一群打渔捞虾的姑娘风风火火,划着小船向罗四姐围了过来。四姐一时不知所措,她又惊又喜,一个多月来,她奔山路,走水路,远离家乡,远离慈母,从湖南平阳的禾仓堡又来到了广西鱼峰山下的漓水河上,她是专门来寻找刘三姐的,自从刘三姐对歌以后,听说刘三姐因输了歌而被知府大人关进了大牢,而现在刘三姐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不令她惊喜吗?罗四姐大声询问:“刘三姐在哪里,谁是刘三姐?”

“你别蒙我们啦,你不就是刘三姐吗?”姑娘们一个个笑逐颜开,齐声唱道:哎!——

一张渔网罩下河,姐的山歌积成箩。

今日有幸遇上姐,快教我们学山歌。

罗四姐一听,才知这群壮家姑娘把自己当成刘三姐了。她叹了声气唱道:哎!——

鱼峰山下一条河,水是歌来船是歌。

学歌容易学人难,改名改姓不唱歌。

“喂,你不是刘三姐,那你是谁呀?我们一听你的山歌,就知道你是刘三姐。”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议论起来。罗四姐见她们不信,便坦然说:“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乃是湖南平阳禾仓堡的罗四姐,我远离家乡来到广西为的就是来救刘三姐。”

“啊?!你就是湖南唱歌有名的汉蛮姑子罗四姐?姐妹们,我们走,我们去找刘三姐,别理会她这个汉蛮姑子。”姑娘们划着小船像箭一般地飞快的走了。罗四姐两眼饱含着晶莹的泪水,委屈地求道:“壮家姐妹等等我!……”

罗四姐的求助,却被这群壮家姑娘反唇相讥,风一样地离开了她。这时,一位打渔的老汉划船来到了河中,将网撒下河里,他一边收网,一边唱道:

日头打顶正日中,老汉口干肚又空。

手捧河水润润口,唱歌充饥到肚中。

罗四姐将小舟撑过去,打问道:“阿伯,您见到刘三姐了吗?”

“你找三姐干什么?她一不是官家,二不是财主。”阿伯说罢唱道:咳!——

我家三姐房屋破,没有金银只有歌。

你找三姐为哪般,缺吃少穿穷快乐。

四姐听了阿伯的歌,惊喜回应唱道:哎!—

油菜打花黄似金,萝卜开花白如银。

黄金白银我不爱,只等三姐学歌声。

“好!汉家妹子,听了你的歌,知道你也非等闲之辈,你要找刘三姐干什么呢?她可至今都被关在府衙大牢里呀。”

“阿伯,那我们去把三姐救出来吧。”

“汉家妹子,这可难啦,三姐这次跟你赛歌输了府台大人没有得到皇上的万两黄金,现正在咱老百姓当中收缴人头歌税呢。”阿伯收了网,叹息着说。

罗四姐思索着说:“那我去找府台大人叫他放了刘三姐。”

“这怎么行呢?你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罗四姐没有听从阿伯的话,她将小舟靠了岸,孤单一人来到了漓水河边小镇上。由于路途劳累,四姐觉得饥肠辘辘,便进了一家店铺,她选了一处坐下,对面,三个老汉正在喝酒,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说:“听说这次刘三姐输了歌,每人要缴纳人头歌税五吊钱呢。”

“这世道呀,老百姓真是没法过啦!”

“大哥,你说话可要当心点呀,那边有官兵过来了。”

正说话间,两个官兵进了店铺,店老板当即叫喊:“来啦!里面请!”

官兵各人手持一把大刀,他们没有理会店老板,只是对着店铺里用膳的人们说:“大家听好啦,每人交五吊钱的人头歌税,交了的不耽误大家喝酒,如果不交的,那只好请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个官兵拉住一位欲离开店铺的老汉要钱:“快点把钱交了。”

“我没钱。”

“没钱能在这里喝酒?”

两个官兵抓住老汉搜遍了全身,并将搜出的二十吊钱没收了,接着官兵又走到罗四姐跟前:“这位小姐好面熟呀,快把人头歌税交了吧。”

“我没带钱。”

“嘿,你不就是罗四姐吗?”

“对!她就是罗四姐!另一个官兵也认了出来。

两个官兵围住罗四姐:“罗四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难道我罗四姐还怕你们不成?”

“那就请吧?”

罗四姐被两个官兵带走了。店铺里的人都挤出门外相送,一位老汉站在门外唱道:哎!——

赛歌赛得变了天,壮汉两族本无冤。

勾心斗角害穷人,官府全是坏心肠。

杨仁威派了手下差官去平阳罗家村四姐家里下聘礼订亲,却不料厚重聘礼被苟子劫上了山,杨仁威得到消息,在家里暴跳如雷,大骂手下是一群酒囊饭袋。他为了将四姐娶进衙门府上,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决定把四姐一家都接到省府衙门,这样他不愁娶不到手。为了给女儿有个心里准备,他找到杨芸谈了自己纳四姐为妾的想法,杨芸一听父亲要纳四姐为妾,当即气得变了脸色,怒斥:“你还是人吗?”

“我堂堂一个朝庭命官,府台大人,怎么不是人呢?”杨仁威不知女儿竟会生这么大的气,他开导说:“你跟四姐是很要好的结拜姐妹,但是,我将四姐娶过门后,你们的关系不是更深了一层吗。”

“亏你说得出口!”杨芸涨着紫红的脸,气得不知用什么语言表达。

杨仁威见女儿一时开化不了,也只好硬碰硬地吼叫道:“我要娶四姐,碍你什么事啦?!简直是不可理喻!”他一甩袖生气走了。

英子去打听到四姐的婚姻动态时,却不料四姐早几天便离家出走了。她便向翠云了解了一些四姐的情况,翠云将前些时候有人给四姐说媒,她与四姐争吵的事都告诉了英子,英子也毫不保留地将府台大人要纳四姐为妾,并派了差官向四姐来提亲下聘礼的事告诉了翠云。

“这可怎么办呢?我怎么敢去得罪府台大人呀?!”翠云急出了一身大汗。英子告诉说:“伯母,府台大人给四姐送来的聘礼已经被我哥他们劫了。我想府台大人他还会来的,您同意这门亲事吗?”

“英子呀,你也是知道四姐的脾气,以前,她都为抗婚逃出了家门,这门亲事我怎么敢做得主呢?这叫我怎么是好呢?”翠云急得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英子告辞说:“伯母,你也不要去杞人忧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看这事也只能到时候再说了,现在四姐又不在家,你可以推脱呀。”

“英子,你说得对,府台大人要是来人提亲,我就推脱四姐离家出走了,这事我做不了主。”翠云想到这一点又轻松了许多。

英子探得消息后辞了翠云趁天黑之际回山里去了。

“哎!——

山歌要为穷人唱,官府威逼我不听。

打铁不怕火里烧,唱歌不怕官府兵!

刘三姐被关在府衙大牢里,她的歌声却传遍了牢狱内外,狱卒听了她的歌,一个个都生出了几分敬畏之情。

罗四姐被两个官兵押入了刘三姐的监牢里,刘三姐见了罗四姐,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也被他们抓了进来?”

“三姐,我本是想来救你的,却不料我在店铺里被两个官兵认了出来,我想找府台大人论理,可他们却把我强行押了进来。”

“四姐,他们都是狼心狗肺,你找他们论什么理?在这里哪有讲理的地方?”刘三姐气愤地说。

四姐问三姐:“三姐,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呀?”

“他们怨我把歌输给你了,皇上的赏金没有得到,所以,他们现在便四处搜刮民脂民膏。增加赋税。”

“他们就不怕官逼民反?”四姐思忖说。

刘三姐回答说:“他们知道穷人一时是翻不了天的,听说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都被招安了,那都是一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呀!”

“三姐,我们唱个歌吧,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四姐说,三姐当即放开了歌喉:哎!——

砍了脑壳连着颈,打断骨头连着筋。

山歌要为穷人唱,唱得官府胆颤惊。

罗四姐也接着唱道:哎!——

唱起山歌口不停,停了口就不算人。

晚上唱到日头出,白天唱到日头沉。

“你们这是唱什么唱?!这大牢不是你们发泄唱歌的地方。”一个狱卒过来凶神恶煞地吼叫说。

四姐和三姐都有没有理会,她们同时唱道:

一年四季唱山歌,哪个管我这么多。

除非舌头断了根,皇帝老子奈不何!

“你们敢侮骂皇帝,这是反了!”狱卒暴跳如雷,禀告上司去了。罗四姐却与刘三姐深情地拥抱起来。她们作为壮人和汉人结成了情同手足的姐妹关系。

翠云听了英子传来府台大人要娶自己的女儿为妾的消息后,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八下,惶惶不安,虽然英子为她提了好几条应付的措施,但她还是觉得心中没底,吃过晚饭后,她便到巧云的房里讨主意来了:“三姐,这可怎么办呢?”

“翠云,出什么事啦?”巧云刚吃完饭,正在抹桌面。

翠云为难地说:“府台大人要娶四姐为妾,现在四姐又离家出走了,这种婚姻大事又如何是好呢,我是向你来讨主意的。”

“这是好事呀,能与府台大人攀上亲,我们家可积了阴德呀,你答应就是啦。”巧云想的却完全不一样,能与达官贵人攀上亲她求之不得。翠云听了巧云的话却更加为难了:“二姐,这事哪有那么简单呀,何况现在我那四丫头又不在家,我答应了,要是她不同意那可就更麻烦了。”

“翠云啦,要这样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呀,可是你不能去得罪府台大人吧?”巧云的话又令她不得不思考呀。翠云陷入了无限的忧虑中。这种忧虑使她一夜都无法入睡,她思前想后,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觉得英子的主意好些,府台大人要派人来提亲,就推脱四姐已经离家出走了。

第二天,翠云与金花、银凤吃了早饭后,突然,巧云手下的一个丫环来报说:“官府来人啦!”,翠云当即出了门去探看,却见几个官差打扮的人进了罗家大院,他们一见到翠云便问道:“四小姐在家吗?我们是知府杨大人派来给四小姐提亲说媒的。”

翠云一听,心跳得嘭嘭响,事到临头,躲是躲不掉的,她只好把他们迎进屋里,并吩咐金花、银凤给他们端来茶水。一个当头的从身上拿出两个金元宝,献给翠云说:“府台大人看上你家四小姐了,这是他托我们给你送来的订亲大礼,请您收下吧。”

“这个……”翠云面对两个金元宝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她左右为难,语无伦次地说:“不,不,我不能收……”

“你是看不起我们府台大人吗?”差官当即沉下了脸。

翠云急出一身冷汗,她强制自己静了静说:“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四姐她又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了?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一个官差问。

翠云告诉说:“她对歌回来只住了两天便离家出走了。”

这时,金花、银凤从外面匆匆跑来说:“夫人,四小姐被广西府台大人关入大牢啦!”

“啊?!这可怎么办啦?”翠云急得脸色惨白。几个前来提亲的官差听了这消息问:“这是怎么回事?”

“报信的人说,四小姐去广西寻找刘三姐被当地的官差抓去的。”金花叙述说。

当头的官差皱了皱眉说:“夫人,这订亲的聘礼你先收下再说,我们马上回去禀报府台大人,四小姐决不能让她落到广西刘大人手上。我们告辞啦!”差官们当即出门打马回省府衙门去了,翠云又气又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连月来,广西知府刘大人将各地收缴来的人头税全部纳入了自己的帐下,他看着满箱满库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时门外一待卫禀报:“湖南杨大人差官求见!”

“传他进来。”

杨仁威派了杨护卫向刘大人送来一封重要函件要请刘大人帮忙,刘大人拆了信函看毕后,微微而笑,说:“可喜可贺,杨大人艳福不浅呀!”

“刘大人,你看是不是把罗四姐放了,让我带回杨大人家去?”杨护卫探询着说。

刘大人狡诘地笑了笑说:“这可要看杨大人的诚意如何啦。”

“刘大人的意思是?”杨护卫不明白刘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小意思小意思,就是皇上那赏赐的万两黄金?……”

“刘大人,您先把罗四姐放了,我回去一定跟杨大人说明。”杨护卫回答说。

刘大人拒绝说:“杨护卫,你真不愧为杨大人的得力助手呀!可我刘某的脑袋也不是木瓜呀!”

“刘大人……”

“不要说了,你回去转告杨大人,让他自己来吧,在这里我亲自为他举行婚礼不是更好吗?”

杨护卫只好悻悻地走了。

刘大人“哈哈哈!”大笑不止。

这时,一个差官突然进门禀报:“刘大人,罗四姐与刘三姐双双逃跑啦!”

“啊?!你们是干什么用的?”刘大人气得暴跳如雷。立马跟着差官查看大牢去了。

狱卒带着刘大人来到关押刘三姐和罗四姐的大牢里,却见人去牢空,罗四姐与刘三姐已无踪无影。刘大人怒不可遏,吼骂:“都是一群废物!还不给我赶快去追!”

“是!”一群官兵追赶罗四姐和刘三姐去了。

这时,远处传来清晰的歌声:

妹在河边洗手巾,眼泪汪汪水样清。

别人问我哭什么,财主逼租又抓人。

官府兵丁收杂税,穷人何处能安身。

刘大人侧耳听后,自语道:“这好像是刘三姐的歌声?”

没久,又传来了歌声:

十八情妹莫心伤,如今绿林最好当。

心中有了不平事,手拿刀叉结忠良。

有志穷人上山来,拨开乌云见青天!

“给我追!”刘大人咆哮如雷,吩咐官兵向歌声传来的方向追过去。却不料他们扑了个空,歌声又从别的方向传来了。歌声好像是与官兵们捉迷藏似的。

杨仁威派了得力手下杨护卫去向广西刘大人要罗四姐,却不料刘大人却回函要求他将皇上的万两赏金分他一半,杨仁威看了回函后,气得一把把信函撕得粉碎:“这个刘仁德,他是想敲我竹竿!”

“广西刘大人差官到!”杨仁威正在发火,门外却有人通报广西刘大人差官求见,杨仁威当即拒绝说:“不见!”

杨仁威见杨护卫站在旁边吩咐说:“你去看他是否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杨护卫领了命令去见广西刘大人的差官,差官正准备打马回程,杨护卫上前叫住问:“你怎么来了?我刚从刘大人那里回来,你的后脚便跟来了。是不是刘大人同意放罗四姐啦?”

“杨护卫,你我都是当差的,我们刘大人叫我来告诉杨大人,罗四姐和刘三姐都跑了!你去转告杨大人吧。”

“啊?!那你快去禀报杨大人呀!”

“杨大人不肯见我,我只好回去了。”刘大人的差官打马回去了。

杨护卫当即回衙门告诉了杨仁威。

“这个刘仁德,我要他赔个罗四姐出来!”杨仁威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人,我们怎么办呢?”杨护卫问。

杨仁威回答说:“事已至此,我们只好派些官兵去一起围追,抓住罗四姐,千万不要伤害她,这个刘仁德,把我的好事给坏了。”

杨护卫带了一群官兵追寻罗四姐去了。

江南八月的乡村,绚丽多彩。辛勤劳作的人们正围坐在田边地头歇息,他们有说有笑,正在议论着罗四姐与刘三姐对歌的情景,一个叫春花的姑娘突然唱起了歌:

我家门口一树槐,风吹槐树摆歌来。

山歌唱出穷人苦,唱来春风槐花开。

远处,一群官兵听了歌声后,匆匆向她们围来,她们一个个觉得蹊跷,有的担惊受怕起来,准备逃走。领头的官兵却拿刀挡住了她们,喝斥说:“你们一个也不许跑,罗四姐和刘三姐,今天你们跑不了啦!”

“各位官兵大人,我们这里没有罗四姐和刘三姐呀。”春花姑娘分辨说。

“刚才不是罗四姐和刘三姐在唱歌吗?你们要是窝藏和包庇罗四姐和刘三姐,我把你们通通关进大牢!”

一位老汉沉着脸说道:“你们不要以为罗四姐和刘三姐就会唱歌,我们大家都会唱的。”

“难道你也会唱?”一个官兵说。

老汉冷笑着回答说:“你不信?那我就唱一个给你们听。”

哎咳!——

天子重圣贤,文章考状元。

没有我作田人,饿起你脚朝天。

“好,如果你们谁要窝藏包庇罗四姐和刘三姐,全村大小都要通通治罪的!”一个领头的官兵说。

远处山林里传来歌声:

不种田地吃白米,不养花蚕穿绸衣。

穷人一年忙到底,破衣烂衫饿肚皮。

官兵们听了,领头的说:“追!罗四姐和刘三姐一定在山上。”

众官兵一起向山上围了过去。

秋高气爽。清悠悠的钟水河像一条飘逸的玉带蜿蜒在五岭山区脚下。两岸重叠的山峦肥沃的土地,撑天的古木,白帆点点的钟水河,木牌串串,号子悠悠,像一首永远写不尽的抒情长诗,向着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日夜不息地倾泻。

壮人刘三姐跟随汉家妹子罗四姐汇合了绿林好汉苟子、狗蛋、小祥、德生他们在骑田岭下放声歌唱。他们围坐一团谈笑风声,罗德生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说:“都说三姐的歌唱得好,四姐的歌唱得妙,今天,我的喉咙也发痒难受了。”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唱道:哎咳嘿!—

半夜三更转个侧,想起长工当不得。

一天吃他三顿饭,清早起来干到黑。

刘三姐和罗四姐听了他的歌,同时说道:“大叔,你的歌不也唱得很好吗?”

罗德生笑了笑说:“见笑了,见笑了。”接着他问刘三姐:“三姐,听说你们壮人总是拒绝和汉人结亲,是吗?”

“大叔,那是因为汉人瞧不起壮人,所以,我们祖传下来就形成了这规矩呢。”刘三姐回答说。

罗四姐与英子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四姐抬眼望着坐在对面的苟子说:“苟子哥,今天我总觉得闷得慌,会不会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呢?”

“哪会呢?你觉得闷得慌,那你就放开歌喉唱几支歌开开心吧。”苟子笑着回答说。

罗四姐思忖了一会,说:“今天好像是八月十五呢。”四姐轻声地唱道:

八月十五正中秋,几家欢乐几家忧。

官家财主吃月饼,我唱山歌解忧愁。

众绿林兄弟也附合四姐重复唱了起来。歌声一停,刘三姐又唱道:

日头过岭又过山,要你日头转回天。

要你河水倒转流,要你阴天变晴天。

罗四姐接着唱道:

山歌越唱越开怀,井水越挑越有来。

唱起井水团团转,唱起石头滚上来。

众绿林兄弟他们合着刘三姐和罗四姐的歌声,心情欢乐地唱着。英子抽身离开人群,她准备为大家去做饭,然而,刚离开人群十余步,却见山脚下一群官兵朝他们围捕而来。领头的已经到了半山腰,英子大喊:“哥!有官兵来啦!”

苟子当即叫弟兄们操起大刀、长矛,一边吩咐英子和几个弟兄掩护罗四姐、刘三姐及一些老弱妇孺撤退转移。英子立马带领三姐、四姐和母亲以及一些老弱病残的妇孺小孩向山后转移撤退。苟子便带领弟兄们与官兵短兵相接,奋力拼杀,由于寡不敌众,苟子及所有参加搏斗的绿林弟兄们都被官兵用乱箭射死了。夕阳染红一具具尸体,官兵们查看所有的死者都没有罗四姐和刘三姐,一个个垂头丧气,这时对面的大山里却传来了歌声:

今天出门天色好,双手拔开乌云瞧。

瞧见三姐千桃红,瞧见四姐罗裙俏。

深山唱歌不怕刺,句句点燃烈火烧。

官兵们听到歌声后,又急着向对面山上追捕而去。当官兵们赶到对面山上时,这边山里又飞出了歌声:

唱起山歌口不停,停了口就不算人。

晚上唱到日头出,白天唱到日头沉。

一年四季唱山歌,哪个管我这么多。

冬天唱到百花开,春天唱到雪花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