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了。
我读大学的城市,依旧很冷。几个本地的朋友说,到时候春天来了带我去周围的山上看看,跟南边儿不一样,但也是别有风情。
我嘴里的空气有些沙子的口感,我又想家了。
那些花儿,总是在我还穿着羽绒服的时候就开了,连叶子也没有。我觉得空气很冷,很湿,感觉就像是一大坨透明的果冻,但花儿们就是开了,粉的,白的,一片一片地挂在树上,给几近凝固的空气增加了流动的感觉。
后来知道,它们是樱花。
我发现了一颗落单的樱花树。它的周围都是常绿的乔木,只有它,没有绿色,是嫩得滴水的粉色。
我不由得看呆了。
“干嘛呢?变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偏下部穿来。
是她啊。
我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才明白她说我变态的原因——在我目光同一方向的不远处,是女生宿舍。
“是花,没有叶子。”我回答到。
“它们的花芽对温度变化更敏感,所以就先于叶芽开始分化了。”她撞了我一下,“装傻干嘛,百事通,为了耍浪漫吗?”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话,因为在这之前我是真的不清楚为什么这些植物的花期早于叶期。
“对啊,你在这里不是吗。”我也不示弱。
她不说话了,黑色的羽绒服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带了头上,那比她的脑袋大很多,完全把脸给遮住了,不过我能看出来她的头稍微往下低了一点儿。
“显得更矮了。”我突然有些想笑,“你是在怕冻疮吗?”
突然,有几片花瓣带着风朝我们奔来,几片花瓣被吹进了她的帽子了。
我转过头去,发现她的小脸稍微有些异样,大概是那些花瓣掉进她的贴身衣物里面去了。
之后她好像还想拿那些花瓣做些书签来着,只不过一直搞不到氢氧化钠,只好作罢。
那是一颗无意争春的樱花,但它早早地开放,确实向我宣告了春天的降临,也是因为它,我的记忆才不至于陷于模糊。
记得高中的时候,高一下的一个周末,我们俩在一个餐厅吃了一顿饭。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为什么吃的那顿饭,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跟着别人。我只记得,那家餐馆在一条河边,在上菜之前,她站在河边,伸了一个懒腰。有风从河边吹过来,所以大概是在傍晚或晚上,而她的动作幅度不小,一段米白色从蓝色的衬衫和灰色的七分裤之间露出来,像一个沙漏,在中间的部分达到最细,却有一些沙漏不该有的线条。而这段米白色是完美的流线型,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而颜色又是那样单纯,似乎连我的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种似乎流动着的柔软。
直到她坐回椅子上,推过来一瓶那种小砖块似的汇源苹果汁给我,我才意识到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我想,她都摸过那么多次我的腹部了,我这行为,应该不过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概,我的心早早地就被占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