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杨羽把棒子递给了旁边魁梧的孙十万,意味深长道:“如果你有私心,这棒子可就不是我来打了。”
赵大成本来还想解释几句,可话到喉咙却卡主了,他看了看旁边冲他咧嘴笑的孙十万,下意识打了一个趔趄。
“三郎...其实,其实这次平康坊的赵团儿也给钱了,为兄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想到你不是不缺钱嘛,所以刚刚也就忘了说了。”
“还有呢?”杨羽冷哼了一声,赵大成摸了摸生疼的屁股,心有余悸道:“南曲的薛楚儿,郑颜儿,都...都给钱了。”
“你还真是把老子卖了个好价钱啊!”杨羽负手转身进入厢房,赵大成一脸惊慌看向孙十万,可孙十万似乎没理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郎,是为兄错了,如若三郎不想去,那为兄便把这些钱退还给他们。”
“为啥要退,凭本事赚的钱为啥要退!”杨羽换了身锦绣袍衫走出厢房,又拿起幞头端正戴好,还把祖传的梨花玉佩系在腰间。
“那三郎的意思?”
“赵兄盛情相邀,我自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杨羽嘴角微微一弯,赵大成立马喜出望外,好像刚刚挨的那一顿打,值了。
“不过我得事先说明一下!”杨羽忽然又转过身来:“本公子才高八斗,若不是看在赵团儿以及一众都知盛情难却的份上,可是不会去的。”
“自然,自然,这是自然!”赵大成舔着脸,深怕得罪了这位被自己吹出来的‘八斗才子’。
“所以!”杨羽顿了顿:“你不觉得本公子今夜为你赵兄屈尊驾临,这平康坊的所有头牌、花魁、都知,都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吗?”
“哦哦哦...”赵大成反应过来,连忙一本正经的叉手唱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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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平康坊
平康坊虽也称坊,可内坊里布局却与寻常坊内截然不同。
坊内十字街东北方,共有北、中、南三条曲巷,三处圆月拱门分列而立,绫罗挂边,粉檐白壁,分别绘着牡丹、桃花和柳枝。
三巷之中,南曲多是霄台林立;中曲多是独院别所;赵团儿是南曲第一家的头牌,自然是官宦士人、王公贵族争相追捧的花魁首选。
常来平康坊的人都知道,都知乃一楼之头牌,不仅要能说会唱,善诗知文,还要博古通今,面面俱到。
可是,通常漂亮的女人不肯努力,努力的女人不怎么漂亮,这也就间接导致平康坊有名的都知之中,很少能够做到才貌两全。
而赵团儿,薛楚儿和郑颜儿这三个女妖精,就属于那种明明可以靠颜值,却非得去拼实力的人。
“娘子,娘子...楼下的伙计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那,那杨公子今夜会赴福缘酒肆。”
霄台之上,赵团儿独坐厢房整日愁眉,自从上次从福缘酒肆回来以后她就跟丢了魂一样,吃饭不香,唱曲不乐,似乎被人勾走了魂魄一般。
“你...你再说一遍!”赵团儿站立起来,焦急打开房门,服侍她的婢女急忙报喜道:“杨公子,杨公子今晚要来福缘酒肆了。”
“你可问清楚了,是哪位杨公子?”
“问清楚了,全都问清楚了。”婢女一五一十道:“是群贤坊明经及第的杨公子,就是上次赵公子说的那位。”
“他真的要来了吗?”赵团儿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她前后让婢女给杨府送了三封信,可是每一封都没有等来回音,就在她最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收到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让她不禁有些激动。
“娘子...好像收到杨公子要来福缘酒肆消息的不止咱们!”婢女犹豫片刻:“刚刚我好像看见隔壁薛楚儿和郑颜儿也收到了。”
“薛楚儿,郑颜儿?”赵团儿眉头微皱,自从杨羽送给她的那首采桑子被她唱红整个平康坊后,同样作为南曲头牌的薛楚儿和郑颜儿便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首词乃杨羽所作。
她还听说两人为了能够见杨羽一面,竟然找到了那天的赵大成,许以重金让赵大成帮她们引荐。
“哼,不要脸。”赵团儿低声呵斥了一声,一旁的婢女尴尬的低声道:“娘子...咱们...咱们也给钱了。”
“能一样吗?我与杨公子虽素未蒙面,但神交已久。”赵团儿眼角一抽,随即拿出一个精美匣子,匣子里面装的正是那天杨羽送给她的信筏。
“娘子说得对,娘子说得对!”婢女深怕说错了话又惹赵团儿不高兴,打了个哈哈便转身溜了。
“一样吗?”婢女离开后,赵团儿看着那张信筏,傲娇的小嘴一噘:“当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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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长安城华灯初上,虽然此时坊门已经快要关闭,但是崇仁坊的福缘酒肆却是热闹非凡。
老板娘乌勒一早便把酒肆收拾打理得干干净净,今天对福缘酒肆来说可是一个大日子,不仅赵团儿、薛楚儿、郑颜儿三位南曲头牌一同亲至,更有传得玄乎其玄的杨家公子驾临。
这种火爆场面,福缘酒肆开业至今还从未有过。
所以,三楼的雅间除了春字雅间意外,其余早已悉数订出,而且还是以平时三倍的价钱。
大堂内也是座无虚席,为了维持秩序以免生乱,她还特意找来几名当过府兵的大汉压阵,不过随着她熟悉的那个身影出现,似乎这几个府兵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adash(亚达西)”
“adash(亚达西)”
两人互施一礼,显然乌勒没有想到虬髯大汉会来,她前些日子不是亲耳听他说打算去河西投军吗,怎么还没启程?
“今晚他会来?”虬髯大汉简短的问了几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边找了个角落位置独自坐了下来,伙计熟路的给他端来酒器和葡萄酒,这个大汉和他们老板娘的关系不一般,他们可不敢怠慢。
酒过三巡,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万家灯火照亮了无与伦比的繁华。
酒肆内,纵情歌舞,胡姬们毫不吝啬的向长安的才子们展现来自异域的万种风情。
“来了...来了...来了......”
不多时,三驾姹紫嫣红的油壁香车前后整齐的停在酒肆外面,一众才子争相往外眺望,别说香车本身,就是被车轮碾过的尘土都带着淡淡的脂粉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