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年,九月初九。
大越历史上第一位女先生宁汐月薨逝,享年三十三岁,功德本该流传千古。
百姓却言,恶有恶报,死得好!
只因她教出大越第一佞臣——大理寺卿萧瑾。
以前受她启蒙的学生,也纷纷发声明与她断绝关系。
因为萧瑾,她一生的清誉全都毁了。
宁汐月身死那日,看着面前令她近乎窒息的红墙白瓦,露出有些疯狂扭曲的笑容。
他们如何唾骂,谁又在乎?她尚且深陷困顿,走不出这方寸之地。
萧瑾突然走过去将她按在墙上,年轻的气息扑了她满脸。
任由他疯狂在她唇齿间肆虐之后,宁汐月才凄厉地笑了:“萧瑾,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收你为弟子。”
听到她的笑声,萧瑾莫名心慌,捂住她的嘴,目光阴沉地道:“别笑了!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这个院子里,除非你愿嫁我!”
他像是被激怒的狮子,突然抓住她的手,俯下身在她的唇齿间撕咬,强迫她停下笑声。
良久后,他才放过她:“不过就是大十四岁,只要你肯迈出这步,我定疼你护你,那些骂你的人,我已经将他们全都杀了!老师,你嫁给我好不好?”
十九岁的年轻男子,眼底满是希冀的光,他为她杀尽天下唾骂她的人,为何就是得不到她的心?
宁汐月依旧笑,神情万念俱灰,萧瑾永远都不明白,他杀的人越多,骂她的人只会更多。
“可我不爱你啊,萧瑾!”宁汐月残忍地说出这句话,“你为何还不明白,并非因为我比你年长十四岁,而是我不爱你!”
“住口!”萧瑾瞳孔骤缩,眼中是野兽受伤时的挣扎与癫狂。
少顷,他缓缓放开手,冷声道:“老师,你慢慢想,等你嫁给我,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你想明白。”
宁汐月蓦然抬眼,血红的双眸中皆是悲愤与恨意:“萧瑾!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我祖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人给她递消息,祖父是在见了萧瑾之后,不出一个时辰就突发心梗去世。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去世了!
萧瑾别过脸去,不愿与她对视,下颌绷着冰冷的弧度。
“很好!”宁汐月突然绝望而又悲凉地笑出声,“萧瑾,你很好!”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屋顶以千钧之势射来,有黑影闪身消失。
宁汐月发觉后,一把推开萧瑾,对着冷箭迎上去,面上带着终于要解脱的平静笑容。
“砰!”箭尖入骨,鲜血迸裂。
“老师——”萧瑾目眦欲裂,飞身过去接住她如秋叶般下落的身子。
这两个字像是回荡在他胸腔中的悲鸣,炽热浓烈的情意瞬间蒙上了无尽的黑暗。
萧瑾眸中的星光在那瞬间熄灭,神情绝望又疯狂,这是印在宁汐月眼帘上的最后一幕。
……
“这都日上三竿了还睡,小贱人果然是懒!”
谁在喊?
宁汐月蓦然惊醒,出了身冷汗,手腕上火辣辣的疼,她低头看去,竟是道已经溃烂的伤口。
她环顾四周,十分简陋的屋子,陈设简单且廉价,并非是她之前所住的小院,她有些茫然。
难道她没死,萧瑾为了继续囚禁她,将她送去别的地方?
“啪!”门被大力推开。
宁汐月吃惊地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少女走进来,柳眉倒竖,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宁汐月用戒尺打了一辈子学生,岂能被个小丫头打了?
她伸手抓住少女的手腕甩开,也不说话,低下头四处找东西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既然没死成,萧瑾定不会放过她!
“宁小七!”少女被推翻在地,蓦然起身,气得指着她大骂,“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我去告诉我娘,看她怎么罚你!”
宁小七?
宁汐月皱眉,完全陌生的名字,她也不曾见过这个少女,萧瑾知她喜静,从不让人打扰她,何况是这样聒噪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