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月不理会张氏,给自己又盛了碗白米粥,索性端出去,坐在屋檐下吹着慢慢喝起来。
她此生都相信一句话,无论什么事,都要吃饱喝足了才能解决。
更何况,这具身子太弱了,得快点补起来才好。
张氏从厨房里气势汹汹地出来,指着她骂道:“你,你胆肥了!雅儿,去取家法来!”
看着都快要戳到自己眼珠子的手指,宁汐月眼都不眨,只是微抬眼皮,目光清冷地看过去。
张氏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伸出的手指不知怎的就收了回来,嘴角微微抽了抽。
宁雅拿着条鞭子出来,交给张氏:“娘,家法来了。”
张氏拿着鞭子高高举起,看着从容喝粥的宁汐月,好一会儿就是打不下去。
莫名的,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小贱人病了一场性子大变,眼神竟是让她觉得有些恐惧。
看见张氏下不去手,宁雅夺过鞭子就要亲手鞭打宁汐月。
宁汐月蓦然站起身,握住鞭子的另一边,凑近了些,淡淡笑道:“宁雅,以前我事事让着你,不代表我怕了你。”
说完,她随手一甩,就将鞭子甩在张氏脸上。
张氏本来过来要打她,正好被鞭子打中往后仰去,本能地抓住鞭子,正好将宁雅也一起拉倒在地,好半天都起不来。
宁汐月到厨房放下碗,便径直出了这座院子,她得先熟悉周围的环境,找点事情做,将来好搬出宁家自立门户。
出了宁家的大门,往南走就是西街,这里多数住着些穷苦人家,街上跑着的半大孩子,有些甚至衣衫褴褛,但他们脸上却带着真诚而欢快的笑容。
宁汐月仿佛被这样的笑容感染了,也弯起唇角,从他们之间穿过。
这时,一队与西街格格不入的马队从街上呼啸而过,马背上的人个个身穿玄色铠甲,面容冷漠。
宁汐月本能地转过身想要躲,大越除了萧瑾,没有人的属下敢这么嚣张。
在那瞬间,她瞧见当先马背上的青年,胡子拉碴,头发随意束起,眼眶充血,全然没了以前的骄傲与矜贵,整个人显得冷硬而又疯狂。
在马队经过她身边时,她迅疾转身躲避,后背发僵。
等那些人过去,百姓们纷纷小声议论。
“宁汐月都死了三天了,尸体只怕都臭了,这魔头还不肯给将她下葬。”
“嘘……你小点儿声,据说那宁汐月是被杀的,佞臣抓到杀她的凶手,在各个街口凌迟,震慑众人。”
“呸!她死得好!要不是她的启蒙与全心帮衬,那佞臣岂能有今日?”
“谁知道杀的是不是凶手,只怕又是些无辜之人!”
他们议论的声音很小,依然不敢提对方的名字。
与此同时,街口传来痛呼之声,惊破西街的宁静,议论的人纷纷做鸟兽散,关门闭户。
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宁汐月的心绪微微起伏,眸中有悲悯之色。
她都已经死了,萧瑾,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萧瑾十岁那年拜入她门下,九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呢?
宁汐月想不明白,半生经历,满腹经纶,无一能为她解答疑惑。
她深吸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如今瘦弱的身躯,心中豁然开朗。
还好她已经改头换面,从此与萧瑾再无半点瓜葛!
这时,一只手蓦然从旁边的巷子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