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J是个好地方,坐着火车游XJ!前方即将到达哈密站。有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
进疆的一列动车,广播已经开始进行到站广播了。这趟从古都西安始发的动车组,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已经驶入了XJ这片热土上。
“爷爷,你心心念念的哈密,就要到了。”康红旗说。
“这就快到了?”
“是啊,哈密是进疆第一站,一出甘肃就进了哈密界了,咱们坐的可是动车,速度快得很。”康红旗给他爷爷解释。
康红旗的爷爷把头转向窗外,这一路沿着兰新高铁,除了戈壁的荒凉,还是戈壁的荒凉,而此时此刻,已经有偏偏绿色映入眼帘了,那是成片的棉田。
看着爷爷眼眶已经湿润,康新国心里明白爷爷此刻的心情,这或许是爷爷这辈子最后一次踏上他曾经抛洒青春的地方,他担心爷爷的情绪波动血压升高,但他又不忍心打断爷爷望着窗外的举动,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就让一个耄耋老人内心任凭回忆和感慨翻滚吧。
正值暑假,这个暑假,康红旗的最大的任务就是带着爷爷康胜利重走当年的进疆路。爷孙两的此行并非易事,几乎遭到了康佳上下全家人的反对,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爷爷今年都已经快八十多了,身体还算硬朗,可血压一直都稳定,进疆的路长着呢,大家担心爷爷的身体扛不住。
大家都在僵持不定的时候,康胜利自己说:“让红旗跟我一起去吧,我觉得我的身子骨硬气着呢,我想去一趟,在这,有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在那里,有我老去的、死去的战友和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踏上那片土地吧,。”
老爷子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这趟进疆之行才得以成行。
康胜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年轻人的梦想就是祖国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为了响应国家把XJ建设好的号召,他跟着大部队就进疆了,一进疆,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就把大半辈子奉献给了祖国的边疆。
“爷爷,想啥呢?我们马上就要到站了,我收拾行李,坐了这么长时间车,你也稍微动一动,一会好下车。”康红旗把他爷爷的思绪从窗外拉了回来。
“绿了,绿了,比以前绿得更多了。”
“那是啊,要是没有你们这一辈的爷爷、奶奶们的奋斗,哪能在这戈壁滩上绿起来一片绿洲呢。”
“你把你的相机准备好,等会出站了,给我拍个照片。”
“知道了,你都安顿好多遍了,不仅给你拍,还给来接你的那些老战友们一起拍合影。”
动车组平稳的停在哈密车站,康红旗背着书包,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扶着康胜利,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夏天清早的哈密一点也不热,早晚温差大,甚至还有丝丝的凉意。康红旗带着爷爷走出车站,在车站广场前,他给爷爷拍下了和“哈密”的合影,前来接站的爷爷老战友也都是孩子们陪同着一起来的。
曾经的老战友见面,拥抱在一起,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还需要语言吗?看看这片曾经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已经耸立起了高楼大厦,就是这些老战友们最好的回报。
康红旗和爷爷下车后的行程早就已经被安排妥当了,看着爷爷踏上这片土地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欣慰,他自己心里也无比自豪,如果没有他,爷爷此行还真不一定能成。都说爷孙没大小,好几年前,康胜利就有重走当年进疆的愿望,可除了在外地上大学的孙子康红旗外,全家所有人都反对,一来是因为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二来家里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忙,没有人能抽出时间陪着老爷子走着一趟漫长的旅途。
这个暑假恰逢康红旗大学毕业即将走向社会步入工作岗位,他嚷嚷着要出去旅游,看看祖国大好河山;他爷爷康胜利一听,就把他想去再进疆的想法告诉了他。一开始康红旗和大家的反应都一样,所有的担心都在康胜利的身体上。
爷俩之间隔代亲,最终还是力克所有阻力,踏上了旅途。
一路上,高铁稳当的就像是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一样,康胜利的精神状态特别好,激情昂扬地给康红旗讲他们当年的故事,有时候讲着讲着,眼角的泪就流了下来。
康红旗没法想象爷爷嘴里所描述的那种艰苦,心里却期待着早点能见到让爷爷无法忘怀的那片土地。
在火车上,康红旗问他爷爷在哈密这片土地上,最让他自豪地事是什么,康胜利不假思索地说:“红星渠。”
“红星渠?是一条水渠吗?红旗渠我知道,天堑上的生命渠,红星渠还真没听说过。”康红旗说。
“说起来话就长了啊,当年我们进疆,哈密是出了甘肃的第一站,一过星星峡,东西南北都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所有人的表情都呆滞了,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能活得下去啊。”
“所以你们就住在了哈密,开始想着与天斗吗?”
“是的,我们就是来建设美丽XJ的,所有人在出发前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在我们驻扎的地方,住着几户老乡,一来二去拉家常就熟悉了,慢慢的我们才知道,别看这地方是茫茫的戈壁滩,这离东天山可是近得很,但凡有点水,戈壁变良田不会不可能,老乡说戈壁滩上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能成绿洲,种点粮食,养家糊口没问题了,收成好点的话,还能有余粮。”
康胜利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康红旗也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在接下来的这短时间里,他有足够的时间,跟着爷爷去了解那段鼓舞人心的经历,他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
在康胜利心里,在耄耋之年再进疆,是因为这里是他挥洒青春岁月的第二故乡,有生之年再来看一看,走一走,心里就踏实了;对康红旗来说,不仅是陪着爷爷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更像是爷爷安排好的一种精神的传递和延续,爷爷的经历,恰似新中国从一穷二白走向欣欣向荣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