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是陆先生吗?”
晚寄带着惊喜,谨慎地拨通了电话。
“对,我是。请问您是?”
陆辰安略带疑惑地问道。
“我是星河艺术的负责人,我叫晚寄。是这样的陆先生,我们想请您来一趟公司,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跟您合作。”
“合作?我想你肯定是打错了,我只是公司的一个文员小编辑,并不懂艺术。”
“陆先生,我知道您的情况。我确定我没有打错,希望您明天可以来我们公司一趟。”
晚寄语气温和且诚恳,让陆辰安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挂了电话,尽管疑惑横生,他还是决定准时赴约。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辰安准时出现在星河艺术门口。他这才恍然,正是洛汐工作的地方。
虽然横卧市区,但此处林木丛叠。这会儿正处在寒冬时节,叶子早已经掉光了,落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不过,到底是南方,含得住水汽。光秃的枝杈并不显得干硬枯冷,它们缭纠错节,更散发着一股韧劲儿。
而林木掩映下,是一栋欧式的高阔建筑,红墙白瓦,琉璃缀面,远远看去像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老教堂。
之前,陆辰安只是在这附近等洛汐,但是从来没有靠近过。此刻,一股敬畏和瞻仰,在心底油然而生。
陆辰安稍稍整理了下衣着,带着几分忐忑和欢喜,大步朝内里走去。
对比之下,陆辰安着实感到自己的黯淡。虽然来上海已经一年多了,繁华的地方也见过不少,但这里的奢华又充满文艺气息的构筑还是让他忍不住唏嘘。
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毯,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脚步走在上面颇有一种瑶池赴会的错觉。两边的墙壁,是各种名贵画展以及一些自己也看不懂的灰色涂鸦。
不是金碧辉煌的雍容,不是镶金嵌玉的华艳,更不是腾玮飞烨的神豪。在这里,陆辰安感受到的是一种抵达生命深处的厚重和宁静。
纷纷开落的心事,跌涨不停的情绪,都有了归宿。
按照一位工作人员的引导,他缓慢地来到三楼。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宽大的落地窗,几盆简单的满天星和海棠罗帷,衬出满满的艺术感。
这时他接到晚寄的电话,要他从三楼坐电梯去七楼。
他这才恍然,原来这只是这栋楼的冰山一角而已。
不过,刚来到七楼,如潮的喧嚣已经把整层楼锁住了。
一群手持麦克风的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发问,音腔里满是焦切。
带着好奇,他缓缓走近。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心猛地颤了颤,身体立刻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冷风迅速灌进来。脑袋也呼呼乍响,一片空白。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西装革履,面容俊逸,正在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自信地回答记者们相继提出的问题。
而站在她身边的姑娘,眉目温柔,一脸和悦,看起来是那样龙章凤姿,天地般配。
显然,晚寄打过来的电话,这时候他已经听不到了。只感觉一颗炽热的心,在一点一点被冰冻上。
“难怪自己昨天跟她讲这件事情,她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最近她告诉自己一直在忙,早没有当初对自己那般的认真。原来是因为她早已……”
他的心在滴血,周围像涨潮了一样,一股股窒息感向自己压迫过来。
“请问,您是陆先生吗?”
一位衣着时尚,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男人出现在陆辰安面前。他留着一尾浓密的络腮胡,头发盘起,五官算不上精致但很干净,眼睛清澈深邃。
“我,我,我是陆辰安。”
陆辰安声音低沉,神情黯淡,大脑一片空白。
“是这样的,陆先生……”
看到晚寄走出来,并绕道行至门口,温梦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她顾不得簇拥的人群,快速地挤了出去。
看到陆辰安悲伤的样子,心立刻像是被尖锐的细针扎了一下,心里面愧疚极了。
她早该意料到的,这会儿十分后悔,不该自作主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辰安,辰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温梦雪慌忙上前扶住陆辰安,表情慌张而急切,像一棵等不来春雨的山茶。完全没有在意站在身边的晚寄等人。
晚辞也跟着走过来,霎时间,记者们也重新围了上来。
“您好,晚寄晚辞两位先生,听说你们已经有了素人模特的标准和人选了对吗?那我们可不可以采访一下呢?”
这时候,晚寄露出了尴尬的神情,面色也涨得通红。
“对不起,我和我叔叔还在商量之中。这个问题,我们暂时还不能回答您们。”
晚辞读出了晚寄的表情,整了整领带,矜重道。
“可是下个星期艺术节就要开拍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选出令大家满意的形象呢,我们大家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一周之后,我们自会解决这个问题。请大家耐心等待,星河艺术不会让大家失望。”
晚辞面带微笑,口齿清晰地说道。
“晚辞先生,听说您刚从国外学成归来。除了您的佳作,我们非常期待以外,我们也极关心您的情感状况。您身边的这位小姐一身诗书气息,而且还非常漂亮,请问她是您的女朋友吗,您们二位看起来实在是太般配了?”
见问不出来关键问题,记者们开始关注流量新闻。毕竟,星河艺术是全上海最出名的艺术画廊,一言一行都能引起爆炸性反应。
说罢,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了洛汐身上。
晚辞眼睛里立刻蓄满光亮,带着期待的神情,望了望温梦雪,然后又朝着记者们兴奋道:“我和洛汐小姐是……”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您们误会了。我的男朋友是这位先生—陆辰安。”
情绪低落的陆辰安,恍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凝望着她。
心脏怦怦直跳,快要冲破嗓子眼掉落出来。
而听到这句话,晚辞的表情很快僵硬住,像半截儿未完成的雕塑,失神似的悬在那里。
记者们也是一脸的失望,喧杂声随着下楼的步伐渐渐遁了去,重要的消息一个也没能获取到。
偌大华颖的七层楼里,此刻安静极了。几个人愣在那里,连呼吸也分得清楚。
“温梦雪,你刚才讲的话可是真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