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凶手。”
莫繁的心脏忽地被刺了一下,麻麻的。
这样的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也数不清从多少人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了。听多了,也觉得麻木了。
自己很想跟他们吵一场或者打一架呢,让他们闭上让人厌恶的嘴巴。可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毕竟这些话听得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有时候甚至觉得或许他们说的就是真的。
回到家,灰暗的灯光在窗口明明灭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一个星期前,灯管就被人用重物砸了,今天还看到上面残留着一块凹陷的痕迹。
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地从屋里走向外面,过了一会儿,窗前隐隐地漫上了一丝烟雾,屋内还传来了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莫繁按着书包带的手不安地卷缩了起来。
等到那边安静下来,黑影离开窗口。她莫名地松了口气,才开始缓缓地走回去。
刚到门口,就有一块东西从头顶掉下来,她被吓了一跳,攥着书包就想着往外跑。奈何有人看出了她的意图,快速地抓住了她的书包。
那人看着她有些发抖的肩膀,心头一缩,过了半会儿,那小小的身影抖了许久也不敢回头,无奈,只好将她板正身子转向自己,“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繁惊讶地抬起头,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不安的情绪渐渐地被压了下去。
被人盯了好一会儿,莫繁的眼睛有些慌张,开始四处张望,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莫铮盯着她慌乱的眼睛,唇瓣紧紧地抿着,没有说话。
直到莫母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他这才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哥哥提前放假了,所以就回来了,帮我拿一下螺丝刀,我要修灯。”
莫繁垂下眼睛,越过安静的莫母将书包放回沙发上,随而将掉在地上的螺丝刀捡了起来,递给了莫铮。
她安静地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莫铮爬上梯子修被弄坏的灯管。
回想起方才莫铮摸着她的头,以及那复杂的眼神,心底有一抹莫名的嘲讽。
这好像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的哥哥第一次愿意主动地靠近她说话。
橱柜上,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动画片,莫母抱着两岁的小莫融,她的弟弟。一点一点地喂着小米粥,小莫融看着电视正入迷,时不时会在怀里挣扎着,躲着要喂入口中的小米粥。
小莫融虽然在莫母怀中很调皮,但是莫母却是很包容,并没有发火。整个过程很温柔,被吐出来的小米粥也一点一点地用纸巾擦干净。
几天前被烫伤的伤口,已经开始要结痂,就要恢复了。可想起莫母在她烫伤那天冷漠的表情以及她现在的温柔,莫繁觉得,她的伤口好像开始疼了,就想是被撕裂开一般的疼。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哈?!”莫父带着一身酒气摇晃着身子进来质问莫繁。
莫父一进来,喂好小莫融的莫母低骂了几句就回了房间。
刚修好灯,从梯子下来的莫铮不动声色地将莫繁护在身后。酒味浓郁得熏鼻,莫铮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爸,少喝点酒,家里还有小孩呢。”
“嗝。”
莫父打了个酒嗝,没搭理莫铮。二话不说就想拽过被护在身后的莫繁。
莫繁脸色苍白,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青色的酒瓶眼看着就要往她身上砸,可就在她以为自己难免要遭一顿打的时候。莫铮制止了莫父的行为,那本要落在她身上的酒瓶,砸到了他身上。
“你想干什么?!”
见状,莫父瞪着眼把火气撒在了他身上。
莫铮淡淡地扫了一眼怒目圆睁的父亲,并不作答。捂着被砸了一下的手臂,回头吩咐瑟瑟发抖的莫繁,“你先回房间。”
莫繁盯着他的伤口,虽然害怕得止不住颤抖,但是没离开,依旧站在那儿。
见她良久不见有动静,再加上自己身上有伤难免会有些制止不住暴跳如雷的莫父,莫铮有些生气,忍不住对莫繁吼了一声,“快回去!”
可谁知,此刻的莫繁倔强得很。愤懑地咬着牙,握着拳头恨恨地盯着莫父,情绪开始翻涌,“我没有错!我没有伤害过妹妹!我也不是凶手!我不是!!!”
莫铮一愣。
无疑,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莫父。
他开始胡乱地往莫繁身上砸东西,破碎的酒瓶就这么一个个的被他抡起来砸。砸在莫繁旁边的酒瓶,碎片一点点的飞开,有一片划破腿上的肌肤渗出了血迹。
莫母终究还是没有袖手旁观。
她将倔强的莫繁拉回房间骂了几句之后,将她关了起来。
被关进房间之后,莫繁泄气地从床上滑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一点点地拉回了情绪,让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外面的争吵声还在持续。
床边的窗口被打开着,莫繁很用力地捂上耳朵,看向外面灯火通明的世界。
“ 噪声怎么就压不住争吵声呢?”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