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外收获

“还望指挥使对宋金高抬贵手。”

听到郑国泰的话，王锡爵拱了拱手道。

“宋金？”

王锡爵的话让郑国泰瞬间皱起了眉头，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王之祯那边让诏狱对宋金动刑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不知道，而王之祯背后的人是朱翊钧，其背后的含义，他更是心知肚明。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将王锡爵也拉了下来！

沉思了片刻后，郑国泰还是摇了摇头道：“阁老恕罪，此事，郑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其中的原由，想必阁老也清楚，郑某若是插手其中，恐怕会惹得陛下不满！”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该懂的，大家都懂，宋金作为锦衣卫指挥同知，能够下令对他动刑的，也就是朱翊钧了，而朱翊钧的目的，只能说，懂的都懂！

“老朽知道此事难办，但还望郑指挥使能够帮忙一二。”

沉默了片刻后，王锡爵再次拱了拱手。

这一下，郑国泰也有点不满了，他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王锡爵竟然还不识好歹！

不过不满归不满，他也不想直接和王锡爵撕破脸，虽然王锡爵奈何不了他，但是王锡爵作为内阁大学士，要坏他的事情并不难。

“王阁老，郑某犯此等风险，不知阁老有何可补偿郑某的。”

沉思片刻后，郑国泰平静道。

“太子一事上，老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锡爵沉声道，这种情况，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怎么参与这件事，便是拿来和郑国泰做交易，他也问心无愧。

“不够！”

闻言，郑国泰轻轻摇头道：“郑某刚接任锦衣卫指挥使，此时正是陛下对郑某的考验之时，郑某插手此事，陛下肯定会不满！”

“那指挥使的意思是？”

王锡爵眉头一皱，但还是忍着火气问道。

“支持立朱常洵为太子。”

郑国泰平静道，说实在的，他一点都不想和王锡爵扯上关系，本来现在朱翊钧就对他没有多少信任，若是这时候和王锡爵扯上关系，只会惹来朱翊钧的不满，这对他以后很不利。

当然了，如果王锡爵愿意站在满朝文官的对立面，他也不介意冒点风险，反正只要他妹妹还在，朱翊钧肯定会给他证明的机会，不至于一次就完全否定他。

“这不可能！”

听到郑国泰的话，王锡爵瞬间便炸刺了，支持朱常洵为太子，这可以说是与天下所有文人为敌，更何况就算他支持，朱常洵也不可能成为太子，朱常洵非嫡非长，而且朱常洛背后有一大堆人支持，他站出来除了让自己名气臭大街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郑某也不强求。”

闻言，郑国泰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端起了茶杯，示意送客。

他本来就没有想过王锡爵会同意，这种站在所有文人对面的事情，除非王锡爵傻了，否则是不可能同意的。

唉……

见到郑国泰的态度，王锡爵只能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告辞：“那老朽便不打扰了。”

只是这一刻，王锡爵原本挺直的脊梁仿佛弯了不少，一股垂暮的气息悄然而生，到了他这个层次，揣摩圣意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在于小宛找上门时，他便猜到了朱翊钧的用意。

朱翊钧无非是想让郑国泰和以往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样成为文官们的死敌，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借郑国泰的手弄死一批文官，死上个百八十人，郑国泰也就再无退路了。

而他的那些亲人和门人弟子就是目标，毕竟谁让他们和宋金走得最近。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锡爵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道：“郑指挥使，你真有把握保下宋金？”

“可以一试，但郑某也不敢保证。”

听到王锡爵的话，郑国泰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异样之色，看来王锡爵和宋金的关系真不浅啊，连这种与天下文人为敌的事情都答应。

要知道申时行这位首辅只是没有逼朱翊钧立太子，便被文人们口诛笔伐，冠上了谗媚小人的名声，王锡爵若是敢明着支持立朱常洵为太子，那么天下人的口水便足以淹死他！

“那老夫便等着郑指挥使的诚意！”

王锡爵头也不回道，只是脚步变得踉跄了不少。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将臭不可闻，可是人生在世，谁真能冷血绝情，那些人是他的亲人和门人弟子，若是他坐视不理，以朱翊钧给郑国泰立下的考验，他们必死无疑，人心是肉做的，而不是石头做的。

更何况事情的起因就是他，若非当初他为宋金做的媒，他的亲人和门人弟子也接触不到宋金，一切都是他欠的债，也该轮到他还了！

“福伯，备轿！”

目送着王锡爵离去，郑国泰眼睛微眯，他本来就打算当个孤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

皇宫，暖阁。

朱翊钧正和郑贵妃郑梦境下着棋，这时候，张鲸走了进来，恭敬道：“皇爷，锦衣卫指挥使郑国泰求见！”

朱翊钧目光微斜了一下一旁的郑梦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不想在郑梦境面前见她的兄长。

能够被朱翊钧宠幸这么久，郑梦境也是七窍玲珑之人，朱翊钧只是微微一皱眉，便被其看在了眼里。

“陛下，臣妾告退！”

郑梦境起身福了一礼，然后也不等朱翊钧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见状，朱翊钧也没有挽留，郑国泰这边关乎锦衣卫，他不想锦衣卫再出什么乱子了，若是等郑国泰和文官们勾勾搭搭了，那时候再处理，会更麻烦。

“臣参见陛下！”

来到朱翊钧面前，郑国泰恭敬地行了一礼。

“平身！”

朱翊钧平静道：“爱卿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臣想求陛下将宋金一案交由臣来负责。”

郑国泰恭敬道，他自然知道这么做会让朱翊钧不满，但是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王锡爵这种人物，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对方支持朱常洵，基本上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