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文

人不能改变身世,但多多少少可以选择命运,逃离黑暗

抵御“做坏人”的乐趣

假如原生家庭特别糟糕,身边的亲人特别坏,要果断地斩断、逃离,千万不要和他们扭打在一起。扭打多了,打出“乐趣”来了,就走不出来了。

做坏人,有时候是有“乐趣”的。男人做坏人固然有“乐趣”,女人做坏人也有“乐趣”。

尤其是一些人原生家庭不好,成长环境很恶劣,甚至是生在了坏人堆里,身边家人、亲戚都行径不堪,个个都爱使坏,这时候她想做好人会分外地累,而做一个坏人会分外地容易和顺滑。

金庸的《雪山飞狐》里就有这样一个女人——田青文。她就是一个原生家庭环境不好、身边都是坏人的典型。

田青文生在一个极其糟糕的原生家庭。这里所谓的“糟糕”倒不是物质上的,她在物质上很丰裕。父亲田归农是武林大佬,家中只此一女,身世娇贵,追求者众多。从她的外号“锦毛貂”,就能窥见这个大小姐所受的追捧与荣宠。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出身有点像低配版的郭芙。

然而,她的家庭又实在很恶劣,貌似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样最要紧的,那便是爱。她家里只有冷酷、危险、变态,没有爱和温暖。

她父亲田归农是一个阴谋家,整天琢磨的就是害人、夺宝,没有心思教育和陪伴女儿。田青文的母亲早亡,家里仅有一个年轻貌美的继母。这个继母是与父亲私奔来的,抛夫弃女来到田家,连年幼的亲生女儿都能不要了,对待田青文这个继女肯定也没有什么爱和关怀。

所以田青文既无父爱,也无母爱,和郭芙相比,成长环境可谓天壤悬隔。

田家的人不只是凉薄,还特别阴险,整日互相算计和利用。师兄弟之间也是尔虞我诈,诡计百出。不夸张地说,一到夜深人静,田家的后院就热闹起来,人人都变成蒙面人出来活动了,埋宝藏的、埋死人的,人来人往。这就是田青文的生活环境。

今天,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家庭固然都是安稳幸福的,但不幸的家庭仍然存在。不少女生仍然面临“田青文式”困境,家里没有爱,充斥着自私、隔阂、冷漠、算计。

比如:有的父母短视、暴躁、偏心,摧残孩子的身心;有的兄弟对姐姐或妹妹没有爱,只会无休止地榨取和索求;有的亲戚自私,不懂得互爱互助,只会蝇营狗苟地算计,互相攻讦。这种种家庭都会成为一个个“小田青文”的痛苦之源。

这样的环境下,当务之急是什么?没别的,一个字:逃。或者说,突围,寻求自我救赎。

任何一个女性,渐渐长大之后,第一要务就是学会审视自己的环境,判断自己的处境:这里有没有爱?这里会温暖我还是摧残我?倘若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便要果断地开始计划自我救赎。人不能改变身世,但多多少少可以选择命运,逃离黑暗。黑窟窿是填不满的,恶劣的人性也是改变不了的,倘若不幸为田青文,只能果断地和泥淖切割。

然而,逃离是要勇气的,也有风险的。相比之下,另一种选择显得更轻松、更容易,甚至更诱人,那就是随波逐流。

身边人都粗鄙,你也就跟着粗鄙;身边人都短视算计,你也就短视算计;身边都是坏人,你也就选择做坏人,非但不逃,还主动融入,与他们扭打成一片,肉搏到一起,变成黑暗的一部分。

田青文就随波逐流了。周围的环境坏,她也就跟着坏。

她的私生活很混乱,又不会爱惜自己。明明已经定了亲,有了未婚夫,又和师兄私通,还怀孕了。怀孕就怀孕吧,为防事情外泄,她居然上演人伦惨剧,亲手把婴儿杀了,埋在后院灭迹。

这个原生家庭里的一切病症,短视、冷漠、残忍、自私,她照单全收,彻头彻尾地融入了黑暗。

前文说了,做坏人是有“乐趣”的,包括做坏女人。试想: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到底是睚眦必报更有乐趣,还是远离纷争更有乐趣?搞不好是前者,因为更痛快;到底是生活混乱更有乐趣,还是洁身自好更有乐趣?搞不好也是前者,因为更刺激。

甚至于果断地弄死孩子、杀婴灭迹,也比更人性、人道的方式来得“干净利索”。试想,假如把孩子生下来,善待之、哺育之,那得付出多少辛苦?背负多少骂名?没有孩子,她可以继续在家里做“锦毛貂”,岂不是更有“乐趣”?

罪恶是会吞噬人的,会让人泥足深陷。越是沉溺在这种便利和乐趣里,就会和这种黑暗粘连得越紧、越胶着,就越无法摆脱,越难以救赎,路就越走越窄,越无法奔向新生命。

田青文的路就越走越窄,环境越来越逼仄。她就一点一点地被缠住了、套牢了。平庸而蠢蠹的师兄曹云奇黏上了她,她无法摆脱;狡黠的师兄弟又掌握了她杀婴的罪证,她受制于人;自家门派也越来越混乱,成员们互相倾轧,她的处境更加恶劣。

到最后,她似乎想到要自我救赎了,想要嫁出去、跑掉,然而为时已晚,她的一切行径和罪证都被揭发,落得个身败名裂。终于,她青春早夭,在一次追逐宝藏的过程中身亡。

自我救赎,是有窗口期的。耽误得太久了,和罪恶扭打得多了,就会变成罪恶的一部分,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