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珙扭了扭通红的脖子,动了动手,抬了抬腿,只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没有一处不通透。
“刘奶妈,您这是怎么了?”
“素日里,您教导我们的稳重呢?”
“怎么就慌忙火急地闯进来了?”
“要是惊吓到我们二爷,可怎么办呢?”
见刘奶妈突然闯了进来,吓得众小丫鬟们一惊,春桃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计,疾走几步来到门前,双手搀扶着刘奶妈,嘴巴像机关炮一样,一刻不停的问道。
刘奶妈没有搭理搀扶她的春桃,一脸焦急的来到贾珙的床前,眼里满是急切地问道:
“我的珙哥儿,你可是大好了?”
“老爷和珍大爷,在宁庆堂的前厅里,等着哥儿呢!”
“想是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嘱咐哥儿呢!”
听了刘奶妈的话,躺在床上的贾珙吓了一激灵,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地想到:
“这宁国府的老爷好好端端的,找我一个小透明干什么?”
不管了,先去见见这什么老爷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来不及细想,贾珙掀开盖在身上的鹅黄色的锦被,连忙双手一撑,坐起身来,急匆匆地下了床,一边脱掉穿在身上,湿漉漉的米白色锦缎睡衣,嘴里一边说道:
“我没事了,咱们现在就过去,省得老爷等急了。”
在春桃和夏荷等一众小丫鬟细细的服侍下,贾珙麻溜地换了一身干净爽利的衣服。
贾珙虽然心里很是诧异,但是现在情况不明,他没有表现出来。
在夏荷端来的一小半铜盆水,帮贾珙略微梳洗脸颊的时候,贾珙看见这铜盆里倒映着,一张红润粉嫩、幼稚的脸蛋,和他前世一模一样。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蛋,贾珙不觉晃了晃神。
贾珙没有时间多想,匆匆收拾干净后,就在刘奶妈的引导下,穿过后院,经过后花园,越过抄手游廊,来到了前院。
正屋的房梁上,上书“宁庆堂”三个金色大字,左下角有六个小字——“宁国公贾演书”。
此时,整间院子里聚满了丫鬟、婆子、小厮、管事娘子们和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
其中,一个身穿锦衣卫千户斗牛服的白脸中年汉子,双眸囧囧有伸,紧紧地盯着,坐在正堂中央主位上的,身穿正三品文官补服,眉眼紧皱,右手轻轻捋着颌下三寸短须的,年约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文官。
只见,他看都没看堂中的锦衣卫千户,仿佛他们都不存在一般。
在他右侧下手第一的客座上的,此刻正坐着一个穿着正五品武官的补服,年约二十六七的白脸青年武官。
只见,他坐在红木椅子上,时而端起茶碗喝茶,时而跺跺脚,显得焦躁不安。
那锦衣卫千户轻蔑的扫了眼,躁动不安的青年武官,不觉微微地抿了一下嘴,缓缓从怀中胸袋里,抽出一个金黄色的绸缎来,看了看大堂的众人,轻笑一声,而后双手举起那金黄色的锦缎,铿锵有力地念道:
“奉陛下旨意,着太子府少詹事、翰林院掌院大学士贾敬。”
“太子府冼马、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贾珍,就地免去所有官职、爵位,即刻打入诏狱,协助调查张文严叛乱一案。钦此!”
“两位贾大人,请吧,不要让下官难做!”
“下官也只是奉了陛下旨意,才不得不如此。”
那锦衣卫千户收起金黄绸缎,微微一笑,对着安坐在主位上的贾敬言道。
这时,贾珙刚好在刘奶妈的引导下踏进了院子,看着满院子凶神恶煞的官兵,顿时心里一突,猛地吓了一跳。
“珙儿,你且过来!”
“为父有些事要嘱咐你。”
看见贾珙走了进来,贾敬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碗,对他招了招手道。
此时此刻,见此情景,贾珙整个人都懵逼了。
心里想着:“如今,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继续把这珙二爷装到底了。”
贾珙紧张地越过那锦衣卫千户,平静地来到贾敬跟前五六步的地方,恭敬地下跪言道:
“父亲大人,您有何事吩咐?”
贾敬一撩官服的下摆,缓缓地走下了主位,来到贾珙身前,伸出他那毫无血色的右手,扶起蔚蓝后,摸了摸他那参差不齐的短发,双眸里满是疼惜地道:
“珙儿,真是苦了你了。”
“珙儿,你今年已经是足满十周岁,是个小大人了。”
“为父不在家的时候,要照顾好你的惜春妹妹,还有你侄儿——蓉哥儿。”
“紧守门户,为父和你珍大哥,有些事要忙。”
“父亲,这……我这……”
贾珙闻听此言,内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一片,结结巴巴的不知所言。
什么惜春妹妹,蓉哥儿侄儿,珍大哥,贾敬,宁庆堂,宁国公贾演?
我这是穿越到红楼梦了吗?
贾珙惴惴不安地想着心事。
看着贾敬关切的眼神,贾珙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两位贾大人,还是给自己,也给宁国府留些脸面吧。”
说着,这锦衣卫千户一挥手,一队锦衣卫走上前来,押着这所谓的珍大哥就要走出宁庆堂去。
“大胆,某乃朝廷堂堂正五品官员,太子冼马,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岂是你们这些个朝廷的鹰犬,能随意捉拿地?”
贾珍激动地对着拘押他的锦衣卫愤怒地大声呵斥道。
“贾大人?”
那锦衣卫千户扭过头来,长满黑色络腮胡子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双眸似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对着他身后的贾敬言道。
“好了,珍儿,你不得无礼。”
“珙儿,记着为父的话,有什么事就吩咐赖升和焦大去办,要守护好门户,照顾好你的妹妹和侄儿!”
刚说完,贾敬和贾珍就被锦衣卫,推搡着走出了宁庆堂,被押送走了。
“珙二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身着浅红色锦衣,颌下胡子稀疏的中年奴才,来到贾珙的跟前,低头躬身拱手问道。
这时,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斯和管事娘子,被刚才粗鲁的锦衣卫吓得不轻,都纷纷疑惑地看向了贾珙,好似这一刻,贾珙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似的。
闻听此言,贾珙心头苦笑:“我才刚穿越过来,脑子跟个浆糊似的,哪里就知道该怎么办呢?”
贾珙只能先试探试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到了红楼梦世界里了。”
怎么没听说过,贾敬还有个叫贾珙的儿子呢?
当下,贾珙小脸一板故作严肃地道:
“你先去西府问问情况,其他人各司其职,不许乱动。”
“否则,别怪二爷我不讲情面!”
贾珙恶狠狠地扫了眼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和管事娘子们后,高声道。
“是,奴才这就去找西府的赖大管家打探打探消息。”
这中年仆人说完,对着贾珙拱手躬身一礼后,就匆匆出了院子去西府找赖大打探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