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呼啸冷风刮的临时租屋的木窗哗哗作响。
谢为民坐靠在床上,刘芳芳今日不光给他带来了十片8086,还给他带来一封长信。
信是刘爷写的,话里行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让他加入无线电十四厂。
可谢为民从书本上,网络上知道这时期的大致历史。
大意上,1966年至1995年间,我国对半导体累计投资仅有50亿人民币。
也就是说,举国30年间的总投入,不及国外一家大公司一年的资金投入。
他若现在去魔都无线电十四厂,固然可以提升那边的相应技术,可人力是有限的,想提升整体技术,就得花大钱。
国家现在没有钱,可不就得通过其他方式投入进去?
是,加入无线电十四厂,他可以拿到编制,拿到某些无法言说好处,可不能解决资金上的问题,如何发展技术?
不能发展技术,这不就陷入了他所知道的摆烂阶段?
只要有了钱,哪怕他不是国营大厂的技术人员,他就不能迂回的找这些大厂办事吗?
谢为民思绪放空,盘点我国70年代事件,作为一名电子从业人员,谢为民不可能忘记1977年的科技会议。
会议上,王守武说:“全国共有600多家半导体生产工厂,其一年生产的集成电路总量,只等于日本一家2000人的工厂月产量的十分之一。”
耻辱,耻辱啊!
每每想到这些,谢为民那是夜不能寝。如今他来到这个平行时空,又是相关从业人员,他更想改变这一切。
再者,加入国营大厂,里面的思想流程就是一个大问题。
如1977年的这一年3月份,江南无线电器材厂面临第二次重大抉择。
时任厂长的王洪金带着总工程师车运洪等10多人,从无锡奔赴首都与日本东芝进行谈判。
而在这次谈判的几个月前,国家刚刚决定从日本引进一条彩色显像管生产线和集成电路生产线。
为了这条生产线的落户,各地电子厂可谓各显神通。
经过层层调研论证,这条生产线最终花落江南无线电器材厂。
可江南无线电器厂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问题就来了,他们内部为了一个产品执行标准,厂里就吵的不可开交,到底是死抱日本标准来规定生产,还是以用户需求来指导生产?
思想问题!
改革初期,思想问题远远大于生产制度。他谢为民只是一个独立个体,一旦他真的加入了魔都无线电十四厂,他能解放眼下的思想问题吗?
不能,大势不可逆,人家凭什么听他的?
再者,思想问题可以松弛,可没有钱,拿什么做相关技术的技术研究?
谢为民悲哀的闭上眼睛,国企僵硬,他拥有技术不假,可没有话语权又有什么用?
而个体,自己的工厂那都是他一言做主,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他不都知道并了解?
“哗、哗……”
夜风吹的人心浮气躁,谢为民紧了紧被子上棉袄,若是在原时空,他怕是已经开着空调睡觉了?
睡觉,睡觉,想那么多干嘛?
谢为民缩进被子里,眼下世界想要有所成就,就不能一天一个想法。
……
“早!”
一月初的北湖气温已经湿冷湿冷,来自魔都的刘芳芳显然不适合这边的天气,给谢为民打了个招呼后便不停的抖动身子,企图利用动能缓解身上寒冷。
“这个给你,可别冻着了!”
谢为民将身上大棉袄披到刘芳芳身上,刘芳芳难得的扭捏了一下:“你把棉袄给我,你不冷吗?”
谢为民缩了缩脖子:“冷啊,怎么不冷?”
谢为民跑进屋,没一会功夫又批了件大棉袄出来。
不同于刘芳芳身上棉袄,谢为民身上这一件似乎比较新,用的材料也不同。
“咱们今天要去一趟武城无线电厂,我得借用一下他们的pc电脑。”
谢为民示意刘芳芳跟上他,说起来,自打他将1088技术告知北湖大学,武城无线电厂也找了个理由加入进去。
正好,借用武城无线电厂设备同时看看他们的研究情况,也算是另类贡献了。
“为民同志,为民同志!”
武城无线电厂的规模不及魔都无线电十四厂,但作为北湖最大的电子厂,武城无线电厂生产销售的二极管、三极管可谓覆盖了整个华中地区。
谢为民过来之前打过招呼,无线电厂这边也对谢为民这一次的来意极为看中,他们也想看看谢为民是如何编程的。
可当谢为民看见眼前老式计算机,整个人都麻了,他是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计算机连个桌面系统都没有,居然还在使用粗糙的汇编语言。
头疼,他谢为民咋忘了现在还是1979年,可不是2035年,那时候的个人计算机已经堪比一台弱化版的超级计算机。
他想用眼下的老式电脑汇编程序,怕是还得写一段相关的电脑语言?
可他虽然是电子电气工程博士,整个电子电气信息专业可是包罗万象,专业方向就包括了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自动化、电子信息工程、通信工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电子科学与技术、生物医学工程等诸多学科!
摸索、解密,谢为民抛开脑中杂乱思绪,通过不断的回想,他总算明白了这台老式计算机的原始操作方式。
而武城无线电厂的技术人员看着谢为民从困难到熟练,一个个对谢为民的态度大变,要知道纵使是他们,也无法完全搞懂这台计算机的操作方式,厂里也就只有从国外回来的那几个留学生才会用。
谢为民并不知道他给武城无线电厂技术人员带去惊奇,他只知道眼前的电脑慢的要死,让他恨不得一锤子给其砸掉算逑。
忍着烦躁,谢为民好不容易才将所有编写程序写入事先准备好磁盘,就看身后面已经围满了来自武城无线电厂的技术人员。
“为民同志,你这是编写完成了吗?”
一名打着摩丝,穿着羽绒服的海归走到谢为民旁边道:“你那编写模式太奇怪了,你能给我们说一下吗?”
“说?”
谢为民张了张口,过来的海归听的迷迷糊糊,谢为民说的操作方式怎么跟他知晓的方式全然不同?
想要细问,谢为民已经拿着磁盘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