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北方已经冷起来了,虽还不至于裹上棉袄,却也需加件外套。可容纳几百人的教室里,老师站在讲台上娓娓而谈。
许跃坐在最后一排,目光从桌面黄色书封上的“心理健康教育”几个大字上移开,望向教室侧面的窗外。
玢市临海,风有些大。泛黄的梧桐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最终还是被风卷离枝丫,在空中跳了最后一支舞,而后落地。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结束了这一个半小时的课程。老师从不拖堂,只道了一句“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吧”,便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下午的最后一门课,时间也才四点五十。其他同学们都往教室外冲,或三两人结伴嬉笑打闹,或独来独往悠闲自在。许跃却是不慌不忙,将书和笔记本收进书包,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各个群的消息。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背上书包往外走。
学校是四人寝,基础设施完善,这方面无可挑剔。于大学生而言,宿舍绝对是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但许跃却并不想回去。
从三楼走下来的时间足够他思考出接下来的安排,比如……
还是去图书馆待着吧。
要说有多爱学习,倒也不见得,不过寻个安身之地罢了。
图书馆有专门的座位,供学生学习,但他却走入书架后面,靠着墙席地而坐。一左一右的书架之间,不大不小的间距,成了他为数不多的避风港和安全感来源。
许跃挑了本历史类的书看,忽然光线被挡住,书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下意识抬头,是个熟人。
“哥们儿,咋坐这儿看呢?”于松抱胸俯视,到底是顾及这里是图书馆,不敢太过张扬。
“随便找了个地方。”许跃声音低沉,语气与人一样呆板,平白添了几分压抑。
于松拽着他的衣领迫使他站起来:“坐地上哪行啊,哥给你占了座位,走吧,一起过去。”
许跃皱眉,掰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对方。跟他走?许跃太清楚会面临什么了。
“不识抬举?”于松上前两步,将许跃逼在墙角。
“二位是还想打一架?”突然到来的女声犹如仙乐,化解了一场无形的销烟。
于松回头,见已经围过来几个人,探头探脑往这里看,便打消了原有的念头,挤开人群走了。
“得,没热闹可看了,散了吧。”先前的女人再次开口。
围观的群众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不用脑子,只需有人给个指示,便能被牵着鼻子走。就比如,此时他们当真回去继续刚才的找书看书任务了。
“学姐,好巧啊,又见面了。”许跃还认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腼腆。
程昭昭是大二的学生,许跃大一,两人在文学社的例会认识。
“要不要陪我在校园里逛一会儿?”程昭昭主动提出邀请。
这段时间,天气虽在转凉,但恰好处于不热不冷的阶段。银杏叶金黄一片,铺满水泥地面。
两人步调缓慢,一边欣赏秋季的校园之景,一边自然而然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