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办法,没钱

好半晌,宁染咽了口唾沫,想找点话题聊聊。

哦,对,他们刚刚一起去买了碘伏和创口贴,她看他好像还没有给伤口处理,他……需不需要帮忙?

“那个。”宁染犹豫了一会转过身,面对他坐,果然看到了在他另一边放着从药店出来就没打开的黑色袋子。

伸长手越过他去拿太奇怪,她站起来绕开他拿起塑料袋,找到了碘伏和棉签。

“这里也没有镜子,你看不见,你的伤口我帮你处理吧。”

他的伤是因她而起,帮消个毒,贴个创口贴是她该做的。

景南暄没说话,似是用沉默同意她的做法。

见他没拒绝,宁染拧开碘伏的瓶盖,棉签沾了点,弯身凑到他面前。

周围光线本就不足,宁染一低下来,捋在后背铺开的长发有一边顺着肩,溜到了前面,视野受阻。

可宁染只顾着小心翼翼处理那道不怎么深的血痕,甚至心想好在是轻伤,不然留疤了不知道会让多少颜控痛心疾首。

她没看见当事人这时一直低垂的眼抬起,帽檐压低,他的视线仅能看见她的侧脸,她的鼻尖,晦暗不明。

他现在能做些什么。

鬼使神差,他挑起她挡住光线的头发,绕到耳后,宁染拿着棉签的手一抖,却被他握着手腕稳住重心。

宁染快被吓死了,看不见他的眼神,以为他是因她没控制好消毒伤口的力道,生疼,下一秒,就被他夺了棉签。

景南暄就着她用棉签触碰的地方,随便抹了两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塑料袋。

“我自己来就好。”

宁染闻言心乱得很,却说了个“好”。

明明在想是不是人家嫌弃自己笨手笨脚,甚至都决定了给人来一个九十度鞠躬道歉。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景南暄抬眼发现她还愣着,宁染感觉到什么,偏头对上他深邃却没有温度的眼,怎么看都能把人的魂卷进去,仅仅只有两秒,她动作不经大脑,惊慌失措地挺直了腰板后退,一退就退到距离他两米远。

景南暄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操作:“做什么?”

宁染“啊”了声,联想到在他眼里自己刚刚是什么样子,说得难听点,就是跳梁小丑,好听点,就像一个弹簧,随时随地可以弹飞。

“……没事。”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怎么像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问:“我刚刚是不是没控制好力度,让你的伤受到二次伤害了?”

“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处理伤口,不太懂,所以如果真是这样,我给你道歉……”

像是太内疚,宁染越说越小声,景南暄拿出创口贴,撕开包装贴在伤口上,眼神暗淡。

“你不该碰这些。”

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距离太远,宁染没听见:“什么?”

景南暄一副不曾说过话的模样,外加上他压低帽檐,她没能看见他的眼神,还有他动过的唇,她只是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反之,在她问出这一句“什么”之后,他还抬头看她。

宁染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莫名其妙说话的人变成了她。

不过,虽说她在他面前总是很丢脸的感觉,但她发现,他好像好讲了不少。

于是,宁染转移话题转移的很快:“你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完她才开始真正思考这个问题。

附近比较暗,是条老路了,鲜少有人走动,之前还听说要重新修路来着。

景南暄沉默,起身,找到垃圾桶把手中的垃圾扔掉,宁染在后面跟着他。

景南暄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有些压不下去。

“那里。”他薄唇微张,突然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

宁染顺着他的指示望去,太过漆黑的环境下只能辨认出房屋的形状。

“我住在那,有夜跑的习惯。”

宁染微愣。

虽说这些字,怎么听了都连不成一句话,但意思她是明白了。

因为夜跑在这一带,所以撞见了有人要对她行凶。

“可这里好像离你公司挺远的,上下班不会很不方便吗?”

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有能力购买盛势集团附近的昂贵房产。

可景南暄回答:“没办法,没钱,只住得起这里。”

宁染:“……”

男人声音低冷,要不是她知道他是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板,倒像说真的。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最近有招惹什么人吗?”良久,景南暄主动将这个话题翻篇,语气略显沉重。

宁染想了想,不知道她最近做的事情里,有哪一件是比较飘的。

见她思考得这么困难,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景南暄眸色微暗,开口:“不是每次都像你这次这么幸运,会有人撞见你遇险,你该报个防身术的班保护自己。”

宁染眨眨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为了她着想,但这话听着,怎么和咒她似的,保佑她以后再也不遇险不好吗?

这种话宁染肯定不敢说,“嗯”了一声。

景南暄却忽然把手机移到她面前,上面亮着一个微信码。

在宁染不明所以的眼神下,他不紧不慢道:“我这里认识一个教练,刚领证,手下没有学员,一对一辅导很快就能学会,我推给你,你可以试试。”

“哦,好。”宁染也没多想,拿出手机扫了码,添加一个黑乎乎的头像的微信。

景南暄看着手机界面里添加了新的朋友,通过,收了起来,往回走。

“送你回车上。”

“……”

返程中,和景南暄走在一块,有史以来,宁染在十分清醒下,心态平和,没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夜色迷人。

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那辆载她的白色私家车,以及,驾驶位上依旧没有清醒的人。

宁染视线放远,望向戏剧学院仅能看见的一个边,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景……”宁染欲言又止。

景南暄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一步制止:“不用喊我‘先生’,我没比你大多少。”

宁染秀气的眉微动。

“先生”二字是尊重,怎么就成了用来表示年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