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然是来约他的

道歉帖的热度持续增涨。

法律系的同学用词刁钻地给孙滟上课,一通科普教育后,又有人讨论告白事件。

但很意外的是,他们提得最多的并不是黎栀,而是跟傅瑾言雨中漫步的对象。

上周没吃到热瓜的同学,在看见那条‘听说她跟黎Z是闺蜜’的回帖时,纷纷撸起袖子,以文明的方式问候、嘲笑沈夏妍。

自古以来,被闺蜜/兄弟撬墙角的例子繁多,有相同经历的人对这种行为格外痛恨。

哪怕孙滟和沈夏妍交好的朋友帮她说话,都不能平复众人的怒意,反而愈演愈烈。

“这些人有毛病吧!”被定义为一丘之貉的孙滟,在人来人往的食堂摔了手机。

她闹出的动静不小,原本没关注她的人认出她后,眼神都变了。

偏偏她还毫无所觉:“也不知道黎栀赏了他们多少钱,一个两个都争着当她的走狗。”

这句话可谓是引起公愤了。

坐在周围的女生们筷子一摔:“果然啊,心黑的人看什么都是黑的,实话实说都变成收钱办事了。”

“某只臭虫刚才还卑微的回帖呢,现在又说咱们是走狗了,双面胶都没她会玩。”

“她配跟双面胶相提并论吗?我看她只适合待在阴沟里跟大粪作伴。”

“别,大粪都嫌她恶心。”

侮辱的话似浪潮般袭来,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孙滟咬破嘴唇,整张脸时青时白。

她身侧的沈夏妍亦不好受。

只是被针对的不是她,她还能鼓起勇气:“你们这样说一个女孩子是不是过分了?”

“谁还不是个女孩子了?就只能她说我们,不许我们还嘴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只是在气头上……”

沈夏妍接收到一众讥讽、似看傻子般的眼神,说不下去了。

她突然红了眼眶,奈何面对的是一群女生:“傅瑾言又不在,你委屈给谁看呢?”

“我最烦话没说完就开始哭哭啼啼的作态了,这么装有意思吗?”

“好浓一股茶香啊。”

“也不知道黎栀怎么受得了她,要是我,我早就换宿舍了。”

受尽冷眼的沈夏妍,从小声啜泣到泪流满面,最后和孙滟一起狼狈地离开食堂。

一连三天,她们都没有踏入食堂半步,哪怕傅瑾言出面平息谣言,解释和沈夏妍漫步的事只是偶然,也不能挽回局面。

一切都按照黎栀的计划发展。

她就像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扇动着翅膀。

但她没有引来龙卷风,仅是让某条剧情线出现一道裂痕。

——无法修补的裂痕。

“黎栀。”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的孙滟忍不住找上她:“我什么时候能删帖子?”

“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指着哭到红肿的眼睛让她看,苦涩道:“我觉得你可以放过我了。”

黎栀淡笑:“这就受不了了?你发帖黑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呢?”

“我都知道错了!”

“你这个态度不像。”

孙滟又被气哭了。

她抹着眼泪再度跟黎栀道歉,选择退而求其次道:“那我把证据删了总可以吧?”

“不可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程度才罢休?”

“至少,要让我满意。”黎栀没工夫再跟控制不好情绪的人交谈,只扔下这句话。

她一边给贺斯泯发微信,一边带上寝室的门,所有的歇斯底里都被彻底隔绝。

*

岷盛集团。

成德拿着文件穿过长廊,神态严肃地前往总裁室,一举一动都透着精英气息。

他站在办公桌前,看向西装革履的男人:“明晚有一场交谈会,您要出席吗?”

“谁举办的?”

“丰鼎的谢总。”

“发一份名单给我。”贺斯泯刚取下钢笔的笔帽,手机就响了。

那位连做梦都会梦见他的人,在他列表躺了几天,不再安静地发来两张美食图。

他屈起指节,指腹划过亮着冷白色光芒的屏幕,等她发出‘正在输入’的那句话。

黎栀:[贺先生,这家新开的餐厅看着还不错。疯狂暗示.jpg]

果然是来约他的。

贺斯泯微挑着眉,好似能透过那个表情包,看到她期待地模样。

他不急着回复,先浏览一遍成德发来的名单:“他跟建材集团的合作谈好了?”

“嗯,合同都签了。”

“难怪要请这么多人。”

说是交谈,身为举办方的丰鼎还是存着炫耀的心思,毕竟跟国企搭线很难得。

不提最后的收益,光是在宣传片写上合作方的名字,对他们而言都是有利的。

成德一想到他分明嘚瑟,又硬要‘低调’的嘴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百般膈应地放声吐槽,贺斯泯却盯着跟黎栀的聊天记录,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思索良久,还是不忍心拒绝第一次邀约他的黎栀:“成德,帮我定一下餐厅。”

收到餐厅位置的成德在APP上搜索商家电话时,无意看见销量最高的情侣套餐。

他震惊、他疑惑,他一度怀疑定位发错了,但又不敢确定。

他只好问:“您要跟谁用餐?”

“黎栀。”

“!!”

从未见过他跟哪位女士单独用餐的成德,意识到这是脱单的信号。

当即决定包场,必须包场!

所有跟浪漫有关的统统安排!

贺斯泯并不知道,他擅作主张让商家营造出适合谈情说爱的氛围。

当他在第二天傍晚赴约时,瞧见增添暧昧气息的装饰,还以为是餐厅的特色。

他控制轮椅到能俯瞰城市美景的落地窗前,停在没有放椅凳的位置,耐心等待。

婉转悠扬的钢琴曲,夹杂着室内喷泉的浅浅流水,萦绕在耳畔。

一曲结束,高跟鞋触碰玻璃地板的声响由远至近,携着淡淡馨香靠近他身侧。

“贺先生。”吴侬软语的声音,让他想起在停车场分别的一幕:“你等很久了吗?”

贺斯泯抬眸看她的那一秒,脑海中浮现一句足以形容她的话。

——如盛唐的明月。

——似宋朝的细雨。

她如绸缎般的黑发半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肩侧,和旗袍上的云纹刺绣交叠,偶尔再触碰几下搭在领口的珍珠项链。

素雅复古的打扮,并未减轻她的明艳,反而锦上添花,为她增添一丝朦胧感。

贺斯泯摩挲佛珠:“不久。”他敛下眼底的惊艳,不经意道:“你穿旗袍很漂亮。”

“谢谢。”黎栀拢了拢披肩,一双桃花眼闪着潋滟的光芒。

她低下头:“你有忌口的么?”

“除了羊肉,其他都可以。”他不怎么挑食,所以把选择权交给她。

穿着燕尾服的乐者,待餐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站在他们附近演奏。

他拉着表达爱意的小提琴曲。

只顾品尝美食的黎栀没听出来,倒是对面的贺斯泯很不自在。

为表绅士,他才会把定餐厅的事揽到身上,但毕竟是她选的。

他很难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