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开始是跟着父母在煤矿矿区上学,那是一家国有企业,从爷爷辈起我们家都在煤矿上班。由于妈妈一直也都是带我们兄妹三个,加上那时候的计划生育特别严,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法上城市户口。于是在矿区上学,我的学费要比当地小孩贵一倍。小的时候没有学习的概念,也就知道好像自己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在家捣乱了,必须每天在学校度过了。三年级的时候家里负担也变得更重了,于是转学回到了农村老家。记得当时转回去的时候都把我懵了,教室是一栋很旧的瓦房,上下课铃声就靠老师用锤子敲打一段铁轨,当时基本上都是代课老师很少有公办的,甚至更滑稽的是我带回来的课本居然被老师当做教材,可想而知当时的学习条件。
回到农村一度的放飞自我,学校成了我最不想待的地方。上课插科打诨的老师,调皮捣蛋的同学,当时的我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我觉得老师不知道讲的什么狗屎,而且甚至很偏袒给他好处的同学。比如经常上班期间去学校附近的同学家吃饭打麻将,然后考试时候会给这些同学打很高的分数。我们知道语文作文这些是很能拉开分数的,于是这个老师给她作文打了满分。搞的我很是气愤。那个时候只知道我上了小学然后要上初中了,但是关于理想是完全概念的。
然后上初中了,慢慢的变得懂事起来,能帮着家里做一些农活了。平时过节也经常去外婆家玩,每次看到瘫痪在床的外婆,那个时候我就会想我长大以后是不是要做一个医生。因为这样我就能治好外婆的病,让她不要那么痛苦的一直卧床。这可能就是我最初的理想雏形。那个时候真的一个农村的家庭生活条件有限,大家都还在为着生计而奔波。我妈说自从外公去世,谈不上家道中落吧,但是也差不多了,我妈和大舅大姨都小学没上完,后来小舅小姨他们初中都没上完。试想一个家里顶梁柱没了,跟天塌下来了有啥区别。所以即使后来大家各自成家,但是面对外婆的医疗费,那也是一筹莫展呀。于是打我记事起,外婆就一直躺在床上的。那会阴仄的房间,里面夹杂各种生活的气息,这就是我的童年记忆,关于外婆。我就想外婆到底是什么病,我长大要当医生一定要医治好她。
小学成绩不显山不露水,就这样升入了初中,摆脱了村里那几个老师的教诲,顿时觉得原来老师不再是插科打诨的,这才让我对老师有了一种正面的理解。于是成绩开始显现,基本上三年都是年级前二十内。到了初三,我才知道下一个选择是要上高中。小学是为了上初中,初中当时面临的一个是师范另一个是高中的选择。我毕业的前一年师范要求很高,基本上一个学校最多能录取一个,所以我选择了填报高中。当时是考前填志愿,我三个志愿都填的县城高中,因为我的概念里高中就这一所,我甚至都不知道还有普高的存在。当然分数出来虽然发挥不算正常,但是如愿升入高中。
高中生活算是我这辈子最会去想,最耿耿于怀的。之前的篇章我也都讲过原因了。哪怕现在二十年过去了,我仍会从睡梦中惊醒。如果遇到良师,兴许我不再有这些噩梦。也许人生改写,当然这也怪我这脆弱的心理,走不出阴影。好像到了高中,父母老师会说恭喜你离求学的最后一站大学更近一步了。原来学涯的终点是大学。高中开始,家里亲戚都会开始关注你了,他们会觉得家里要出大学生了,他们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大学毕业是包分配的,而我却不知道大学要学什么了。我初中开始就近视了,于是我推翻了当医生的念头。后来看到二叔虽然也在煤矿上班,但是公家给他配了手机、笔记本电脑。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手机这些我除了看到高中老师有,我身边亲戚都不见的有。同样是在煤矿上班,爷爷爸爸握的是煤铲,二叔却握的是笔杆。而且平时接触电脑这些都比较少,所以谈不上有什么兴趣爱好,但是我的理想却变成了想成为二叔那样的人。
高中的心结没法解开,于是落榜成了必然。我想说的落榜是我没被好的大学录取,至少要好的二本或以上。虽然我可以,但是至少你证明不了。高考的独木桥别人是被挤下去的,而我选择了自己跳桥。我不怪别人,我只恨自己。每次的午夜梦回,我都怪自己为什么要介意那件事的阴影。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平行空间,活在愧疚中活在自责中,因此也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即使我报考了当初二叔从事的这个职业,我也抱着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信念进入了那不堪的大学。我虽然也功课游刃有余,但是我坚持了一阵之后也选择了妥协随波逐流了。中间有几次同学想开导我,带我一起进步,但我都选择了放弃。
大学专业学的不好不坏,毕业即失业。二叔当时已面试成功,说他那边安顿好以后再来带我。我没多犹豫,带着行囊来到浙江。工作一年有余,却接到二叔去世消息。我的世界开始崩塌,我甚至想着用我的命能不能换二叔的命。我的职业生涯才开始,我难道就要放弃了吗?没有了学习对象,学习变得不再有兴趣。但这是自己选的专业自己的职业规划呀,可是却对它没有了兴趣,眼里不再有光。理想终逝去,这工作成了我谋生的手段。我的世界没有了理想,没有了星光。那就感伤吧,纵使一辈子不能释怀。
又一个午夜梦回,写了以上这些。致敬我的年少无知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