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斯巴尼亚曾经的国王亨利八世一共有六个妻子和好几个与他私通的情妇,撤销了两次婚姻,并将两个妻子斩首,此外他还很喜欢搞妻子的侍女,第二任安妮被处死几天后,亨利就娶了他的第三任妻子。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指望一个人渣去有愧疚感是不可能的。
伊凡虽然好奇治安官异常的举动,不过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甚至将茉莉也一并抛之脑后了。
人群开始拥挤起来了。
幸好,流浪诗人会吹一种军用的号子。
在他的指挥下,观众们开始无意识地转换阵地。
茉莉小姐在流动的人群中简单地走着,她很不适应和密集的人流对抗,好几次被冲击地都要摔倒了,幸好最后她还是坚持下来。
她错开人群迈动步伐,急匆匆回到房子前。
在她看来,自己圆满完成了伊凡少爷的任务,可能会得到一句称赞或者点头示意,若是还能加上一记赞许的眼神,她完全可以缩在大衣里面“嘿嘿嘿”地微笑一个下午。
“伊凡少爷,伊凡...”
她觉得自己有些吵闹了,声音再次变得小小的。
上流社会的人,应该是注意礼仪的。
对吧?
不多时,茉莉看到一辆马车正停在自家的房前,而那位俊朗的年轻人正在指挥马夫搬运自己的行李,她的心蓦然凉了半截,慌乱间就连舌头也不灵了。
“伊凡....少爷...”
伊凡的眼睛看向她,那目光里面除了诘问什么都没有。
茉莉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她又没有藏着可以留作纪念的刺绣手帕,怀中的手绢只是一件又老又破的方格花布而已。
他马上要走了。
但是还没有说——再见。
翠绿的眼睛多了一层黑色纱幔,眼皮默默地垂下。
伊凡点了点头,这让茉莉有了点勇气,只见她抿了抿嘴唇:“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是在下城区...几个干搬运的工人——死去了。好像是有野兽闯进来了,有人听到了狼嚎的声音。”
“他们都说下城区很危险...所以如果...”
“我知道了。”
“告诉你的母亲,房间给我留着。”
“过段时间,道林家族的管家会遣人把钱送过来。”
“那么再见了。”
驽马的蹄子与地面笨拙地碰撞,即便是这样,它依旧是少女难以追赶的。
莫斯特勒城区发生的事不太可能会影响到自己,而明天城市的管理者们和红衣主教秘书的初次会议就要结束了。
按照一般流程,他们会举办一个盛大的聚会来招待国王代表。
这个聚会,道林爵士强制自己到场。
必须要说明一下,舞会是上流社会交际的一个基本手段,可以这么说,不去参加舞会的贵族就没有享受权利的资格。
强者向来来是引人注目的。
舞会是在夏绿蒂伯爵家里举行的,这里距离闹市区不算近。
伊凡是下午时分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来。
但是道林爵士的态度非常坚决,这和他之前允许自己学医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也许其中蕴藏着某种内情。
此时距离晚会正式开始也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几位不认识的男女正在玩游戏。
伊凡喃喃道:“大人物们都不在?如果不是管家一催再催,我还真想等到晚会开始前一秒再过来。”
旁边游戏的男女突然发现了伊凡:“喂,那边的人,加入我们吧,正好还需要一个接球的人。”
吵死了。
伊凡干回了一个冷漠的眼神,扭头便走。
那名呼喊的少爷觉得自己面子被拂,当即想要追上前来教训一下他,却被其他人拦住了。
旁边的两位小姐生怕在晚会开始之前惹出乱子来,于是掏出自己的手绢,为华科擦汗,细声安慰道:“对方不过是不想要参加游戏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两位年轻小姐的安慰,华科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但是他顾忌自己的脸面,仍然装作愤怒的样子。
“哼,他恐怕以为这里都是些小角色,不值得他尊重。如果是这样的话,德·特雷维尔先生的名号应该可以让他冷静冷静。”
两位小姐有些不可置信:“德·特雷维尔?”
“是的。”
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如此惊讶,华科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介绍了一番德·特雷维尔上校有多么的权势滔天,深受国王的信赖。
一个男人询问:“那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虽然没有德·特雷维尔伯爵那般擅长的武艺,但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就是他,几乎把他看作第二个父亲了。”
“可惜的是,他只是我第二个父亲,而不是我真正的父亲。”
“不过事情还不算太坏,因为我的父亲和他私交甚密,甚至还有和他并肩作战的经历,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们瞧,我父亲并没有出席宴会,一定正陪同秘书长阁下喝茶呢。”
小姐们当即露出青睐的目光,纷纷报以赞叹:“像这样为国家风险应该受到尊敬,刚刚那个年轻人一言不发的走掉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若是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好了?”
“放心吧,等会儿跳交际舞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盯着那个小子。”
夏绿蒂伯爵官邸的长廊大而明亮,和首都的宫殿有得一拼。
外墙采用卢瓦尔河畔的白石,质地松软,虽然经常需要维修,好处是冬暖夏凉。
即便是人倚靠在上面,也不会觉得有丝毫生硬。
弦乐悠扬。
人群开始变得泾渭分明。
一位容貌尚可的女子用细碎的脚步走到他面前,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屈膝礼。
旁边的男人纷纷挺起胸膛,而乐队则奏起低调而欢快拍子来。
普瓦图博朗里舞,是由来甚久的舞蹈形式。
最初从民间流传到了宫廷,舞蹈动作也是极为简单。
伊凡面无表情,他的脸色极为平淡,就像现在和自己贴面的不是一个青春似火的姑娘,而是教堂里面皱纹满脸的神父。
等到拍子打到第十个之后,双方结束问候,手指指尖接触却不需要握死。
普瓦图博朗里舞不需要男方托腰。
它表现的是一种优雅轻快的情分,用来当开场舞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在摇摆身体的女子脸颊红彤彤的,她发现了自己挑选的舞伴模样竟然比之前在远处看到的还要英俊。
可惜,在秋波暗送还不到三秒之后,伊凡就直接将她甩了出去,重新换了一个舞伴。
可能女人还没有注意到,今天曲目比较特殊,除了基本的舞蹈动作,还有一个交换舞伴的环节。
“该死。”
她站在原地骂了一句,重新找了一个舞伴跳起来。
无论是在欧罗巴的哪个国家,跳舞的时候傻站着不懂都是一件尴尬而无礼的事情,所以要想在普瓦图博朗里舞交换舞伴的时候,最好时刻眼观八方。
“哈哈哈哈。”
围观者的嘲笑只是一时之事,资深的舞者绝对知道自己该如何化解尴尬。
随着鲁特琴逐渐加快的节奏,肖姆双簧管,小号,圆号旋即跟上。显而易见的是,曲目已经来到了较为激烈的部分。
因为连续的更换舞伴,观察不及时而下场的人越来越多。
过章不跳,否则会被视为粗人。
伊凡抓着一位小姐的手,刻意和对方的巨大裙摆保留一定的距离。
“怎么回事?”
他忽然注意到周围有几个人包围过来,动作有点不怀好意。
为首者一边跳舞一边昂扬着脑袋,无声的愤怒充斥在眼眶之中,那神情就和自己家里那位被惯坏的继母一模一样。
伊凡已经认出这些人是花园里面玩游戏的青年了,他摸不着头脑:“奇怪,我好像没有惹这些人吧。为什么一定要围过来找我的麻烦,难道他们非得表现一下,展示自己舞蹈跳得多好?”
“这不是**吗?”
可能伊凡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俊美的长相、不合群行为、优雅的气质,其实让这些自诩为荣耀后进者的晚辈多少有些嫉妒。
再加上之前对他们的邀请无动于衷,有心人稍微一挑拨,无知好斗的青年便自发驱动上前了。
“不过既然被人针对,我也不能干坐着。”
“想要搞我,先做好挨打的准备吧。”
伊凡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单手一拉,带着舞伴迅速朝着中央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