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太康元年。
六月,江南会稽郡遭遇一场罕见的大旱,烈日横空,江河断流,庄稼颗粒无收,灾民死伤无数。九月初壬申时,太阳在白昼突然消失,良久再现。
十月中旬,庚子正午,太阳再次消失,暝色笼罩大地。观星者言:“日蚀复现,是为大凶之兆。”
民间流言四起,司马家得位不正,是为乱臣贼子,触怒上天,遂遭上天降罪。
对此,司马炎勃然大怒!
......
崇贤殿。
司马炎坐在龙案前,一卷一卷的翻阅着群臣的奏折。
“这些....都是弹劾司马颖的奏折?”
看着手中的奏折,司马炎眉头不由拧了起来,面上阴沉不悦。
今年河东、高平、三河、魏郡、弘农等不少地方下起了冰雹,伤害到了庄稼,随之又是出现了蝗灾,大量庄稼被蝗虫啃食一空。
百姓遭遇饥荒,食不果腹,灾情日渐严重,兹事体大。
朝廷一再放粮赈灾,所耗费粮草过甚,乃至于朝廷的国库已经见底。
然而,在这风口浪尖之上,朝廷众臣联合上书弹劾司马颖。
司马颖身为皇子,不懂民间疾苦,不替国分忧,却反其道而行,毁坏粮田。
此事,将司马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迫于舆论压力,司马炎当即下令将司马颖押入天牢,思过七日,以儆效尤。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司马颖堕入天牢的第一日就死了,而现在的司马颖是一个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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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司,天牢
腐臭,潮湿,阴暗.....还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
一个面容稚嫩的俊俏少年正独自倚靠在牢房的墙壁,看着昏暗无光的牢房,不由得感慨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少年身材匀称,唇红齿白,穿着一身华贵的月白色锦服,腰间悬着一块羊脂白玉,通身透着一股子贵气。
只是少年的额头,此刻露出一块淤青,显然是受到撞击不久,还未来得及消除。
“一场穿越,得了个天崩开局,人生昏暗啊!”
看着阴暗潮湿的牢房,司马颖摇了摇自己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若无意外,十年后,司马炎病逝,随后爆发八王之乱,整个中原大地将陷入长达三百年的动荡和纷争。
不过对于这一切,司马颖倒也并不绝望,至少现在的大晋还是歌舞升平,四海臣服。
对司马颖来说,这到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既然来了,那便要好好活着,管那旧史做什么,如今我既成了这司马颖,怎么说也先享了这十来年的富贵。”
司马颖,轻笑一声,倚着牢房墙壁缓缓阖上了眼。
然而,这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哎,又在疯言疯语了!”
“是啊,自从进来之后,这都好几天了。”
“也能理解,堂堂十六皇子殿下,身份是何等高贵,如今却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换做谁也都接受不了。”
“国内旱灾连连,民不聊生,十六皇子偏偏要在这个风口浪尖顶风作案,这能埋怨谁啊?”
“亏得陛下对十六殿下非常喜爱,要不然哪里只是让他下狱思过七日而已。”
.....
牢房外面,正在巡逻的两名衙役,不由也是随口聊了几句。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了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俩人转身看去,看到来人立即鞠躬行礼,恭敬的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
.....
“嗯!”司马衷点点头。
随即,将目光停留在牢房内,
神情木纳,自顾自说话的司马颖。
“皇弟?皇弟?”司马衷朝着司马颖喊了两声。
见司马颖没有搭理自己,司马衷微微皱眉。
“来人!打开牢房!”
“太子殿下,十六殿下眼下时而傻笑,时而自言自语,疯疯癫癫的,要是打开牢房,万一失心疯发作,伤到了您怎么办?”
“放肆!我与他乃是手足,兄弟情深,皇弟怎会伤我!”
“就算是皇弟发病,误伤了我,我也不会怪罪你等....快快打开牢房。”
司马衷义正严辞的说道。
“是!”
牢房外的衙役立即打开了牢门。
“果然还是太子殿下心慈。”打开牢房的同时,衙役不忘拍了个马屁。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司马颖眼下所遇的困境,全都是司马衷和太子妃贾南风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的。
司马衷天生发育迟缓,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就算是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也是如此。
他自卑,同时也在嫉妒,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是幼而聪慧,而自己却是憨厚甚愚。
这些年,司马炎对他的态度,又是变得有些冷淡。
而司马颖却是一次次的得到司马炎的赞许。
一句“英果类我”足以表明司马炎对其的肯定。
这让他,时常夜不能寐。
经常梦到,有一个不知身份的人抢走了自己的太子宝座,这个梦每个夜晚都在折磨着他,弄的他是身心疲惫。
这让司马衷觉得自己太子的地位已经有所动摇。
就在那天开始,司马衷加快了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清除这个心腹大患。
牢房的房门打开,看清面前着人的模样,司马衷嘴角不由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们都下去吧!”
“我要和皇弟单独谈谈!”司马衷摆手说道。
衙役恭敬回应一句,便是转身离开。
可衙役们前脚一走,司马衷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浑然没有了先前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转而,变成一脸的厌恶。
“这牢房的味道真难闻!”
司马衷,抬手在鼻子前挥动了几下。
随即,抬眸环顾牢房四周,眼神轻蔑的看向有些狼狈的司马颖,淡淡说道:“皇弟!这些日子在这牢房,过得可还舒坦?”
看着,司马衷幸灾乐祸的样子,司马颖不以为然,悠然开口道:“一日三餐,也是齐全,时不时还会来上一口菜汤,太子若是喜欢,不妨也进来感受一下?”
“哼!看你还能犟到什么时候。”司马衷冷哼一声。
“太子,今日不会是特意过来数落我的吧?”司马颖伸了一个懒腰,淡淡道。
虽身在天牢,却看不出意思惧意。
这让司马衷非常不爽,他很想发火,不过还是将心中的怒火给压制了下去。
而后,阴险一笑,拿出了一道圣旨:“司马颖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