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祸害与离开

“就是这里。”

佐藤久司喘着粗气,眼前有些天旋地转,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这里是山顶,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渺小的城市,蚂蚁一般的人群。

站在这样的高度,练一个完整的人都看不清,只能隐约见到数十个、数百个人组在一起,在街道上行走。

仅限于此。

天边的乌云还在挪动,虽然慢,但是长此以往,要不了多久,就会落到上野县上空。

这里山很多,加上连绵几天的大雨,情况会比相对繁华的东京更糟。

所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

“大哥哥,你看那里。”神代茜突然说道。

佐藤久司看过去。

前面是一个破旧的鸟居,上面的木漆基本上已经全部掉落。

穿过鸟居,后面是敞亮的院子,落满了枯黄的树叶,一座很小的神社,坐落其中。

与其说神社,不如说是一家民居。

太小。

佐藤久司跨过鸟居,走向神社本殿。

轻轻敲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之后,才推门进去。

神代茜跟在他身后。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并没有想象中腐木臭味,而是一股很清新的花香。

装饰简单,有绘马、带木条格的善款箱、正中心要祭拜的神灵。

“西野老奶奶,您就告诉我吧!”

一道喧哗声,打破了神社内的寂静。

两道人影,跪坐在地上。

其中一位苍老,穿洗得褪色的巫女服,神色严肃。

另一位,穿现代服饰,一身浅色系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相机。

“抱歉,松田小姐。这件事和我们神社并无关联,请不要再继续打扰了。”

“老奶奶,”年轻女子脸上一副恳求神色,“只要您告诉我,电视台一定会大力报道您的神社,到时候,来参拜的客人,肯定比现在多。”

“……”

老人用沉默来回应。

她眼神瞥向刚进门的佐藤久司,上下扫视他几眼,眉毛轻轻一挑,看起来很滑稽。

视线下移,看到一脸紧张的神代茜,一开始没太注意,但是鼻子微嗅,似乎闻到了什么。

“咸。”老人说道。

“咸?我刚洗的澡,不得不说,您神社后山的那个温泉真舒服。”

“抱歉,应该是我,刚才上山的时候,爬了一身汗。”佐藤久司道歉。

“不,不是你。我说的不是那个咸。”

老人摇头,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影,直到神代茜害怕,躲到佐藤久司身后,才收回视线。

佐藤久司向前一步。

“你们跟我来。”老人起身,走向祭拜台后面,“嗯,都来吧。”

年轻女人神色一喜,连忙起身,摘下相机,跟上去。

甚至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露出了一些不该露出的衣物。

嗯,白色的安全裤。

佐藤久司非常失望,牵起神代茜的手,也走过去。

他知道,老人看的第一眼,或许就是他们两人。

祭拜台后面,有一处狭窄、向上的楼梯,里面没有灯光,黑漆漆一片,像无底的深渊。

年轻女人一脸兴奋,没有一丁点害怕,直接就冲了上去。

佐藤久司捏了捏女孩掌心,让她不要害怕,然后谨慎地走上去。

两人并不认识这个老人,只是从刚才的谈话里,知道老人姓西野,可能是西野舞的亲戚,但再具体一些的信息,一概不知。

所以必须谨慎!

木梯发出吱呀的叫声,轻轻摇晃,佐藤久司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终于,走上阁楼,不需要担心掉下去的危险。

“这……到底是什么?”

佐藤久司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良久,才惊诧道。

壁画整体为蓝、红两色,被分为两大块。

一面是悬浮着气泡、贝壳房子、不断有人鱼游来游去的水下世界。

另一面却是尸横遍野,血流千里的凶残陆地,倒在地上的有动物、人类、以及许多高大的古树。

两面的交界处,是一个遮天蔽日的海浪。

神代茜看到的第一眼,便打了一个寒碜,不敢再抬头,只敢躲在佐藤久司身后。

“那一日,海啸、地震、火山爆发,向我们袭来。”

佐藤久司看向跪坐在中央的老人。

“大海的愤怒尚未平息,天空欲想争夺霸主,于是,两方对峙十数年,整个世界生灵涂炭,无论是海洋、大地,天空,都损失惨重。

“最后世界出手,降下一道屏障,将三方彻底隔离。”

“但屏障降落时,一道流光闪过,那是‘钥匙’也是‘桥’,可以链接三方。”

“终于,‘钥匙’降落到一个人类女孩身上,女孩所到之处,海啸频发、地震不止,天空降下层层雾霾。”

“于是,满怀愤怒的村民将女孩抓住,‘滚回去!’,无知、无畏、无惧。愤怒的女孩在崖边一跃而下,跌入大海。”

“大海沸腾,一座庞大的水下宫殿凭空建立,海啸频发,除了女孩的孩子,剩下的村民无一幸免。”

“自此大海成功压在天空、大地头上,天空和大地一齐请出了世界,世界很愤怒,将大海、天空、大地全部封印,而‘钥匙’也不知所踪。”

“但活下来的那个婴儿,却给自己取了一个姓氏‘神……。”

老人讲完故事,缓缓睁眼,看向面前的三人。

“神什么?老奶奶您快说啊!”年轻女人迫不及待,握在手上的照相机,在开始讲故事的时候,就没有停下闪光。

“没了。”

“没了?!”女人发出尖叫,“老奶奶,您知道这是什么吗?东京现在就是大雨不断,您说的这一切,有可能会成为关键线索啊!”

“抱歉,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老人古井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钥匙’已丢,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也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我说的这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

“不行!肯定还有!”年轻女人继续纠缠老人。

但老人却不以为意,看向佐藤久司和神代茜,意思是:请离开。

她驱逐的从来不是年轻女人,而是匆匆赶来,甚至带来麻烦的一大一小。

天逐渐阴下来,风渐起,有雷声炸响。

“走吧,茜。”他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