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上

彼时的大屿国已然是坐拥众多州郡的大国。在距离京城数百公里外的南疆，那里有一座山，山上有着漫山的桃林，在桃林深处是一间木屋。屋前有纵横交错的田野，有看家的黄犬，也有鸣声不断的鸡群。屋前屋后有着盛开的桃园，屋内是一间简易的学堂，而我，是这里的教书先生。

“我姓云，叫云长忆，是你们的教书先生。”

彼时，我站于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看见的是坐于台下的孩童。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孩童的天真与真诚。

“先生好！”

孩童们一同站起，朝我鞠了一躬，我微笑着回敬给他们一个鞠躬，他们随即坐下。

“初次见面，我想和你们谈一谈理想。从你们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你们远大的抱负，崇高的理想。所以我们今天好好说一说理想，不知道大家都有什么理想？”

我仔细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对知识的渴望，充满着对理想的无限追求。我看得出，他们虽然年幼，但是却有着极大的抱负。

他们坐于桌前并没有人起身回答，我微笑着看着他们，余光却突然看见窗边有一女子仿佛在驻足偷听。我望向她，看见她时，她害羞地遮住了脸庞。

她叫墨尘霜，是我的夫人。

“先生！先生！”一男童起身，“我的理想是参军，我要成为像北长忆一样的大将军，成为像他一样的大英雄。”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一瞬间，仿佛从他的脸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一份热血，那一份鸿鹄之志。

我示意让他坐下。

“很远大的抱负，只是北长忆将军从不曾想过成为英雄，他想做的不过只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先生！先生！听闻你来自于京城，那您知道北长忆将军吗？可以跟我们说一说他的故事吗？”

我还没有说话，他们便激动地叫起来。

“是啊，先生，你跟我们说说呗，我也想知道大英雄的故事。我母亲常说，要我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我也想知道大英雄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看着他们真诚而又期待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许犹豫。北长忆这个名字，竟想不起有多久不曾提起了。

“那好吧，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一讲他的故事！”

“建初元年冬，新皇刚刚登基不久，便起兵北上意图收复失地。此时北长忆年不过十六岁，已然是征战四方的大将军……”

我望着他们满脸的期待，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以前……

其实，我叫北长忆。是大屿国京城北家唯一的儿子，父亲是大屿国的大将军。

建初元年，新皇登基，意图收复北境多年的失地，于建初元年冬发兵北上。而我，则是奉命率军的将军。此时，我不过十六岁。

天空中飘着雪花，大屿国的冬天总是异常的寒冷，雪中是飘扬的军旗，写着大大的北字。

“少将军，今日北上路途遥远，前路凶险，还望少将军多加小心。”

我面前站着的是刚刚登基的新皇。新皇年少，一腔热血，一心想收复失地。

“臣谢陛下关心，臣定当不辱使命，还请陛下放心！”

“好！少将军果然少年英雄，朕有北长忆，何忧也。”随罢，一宫女端一碗酒上前，他转身拿起酒，拍了拍我的肩膀。

“少将军，朕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凯旋而归，朕定为你接风洗尘。”

“臣谢陛下隆恩！”

我接过酒一饮而尽，随即跪下行礼。宫女接过碗随即退下。

“少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谢陛下！”

我站起，身后是站于雪中的大军。

“陛下！大军出发在即，天气寒冷，还望陛下保重龙体早点回宫歇息吧。”

大太监在陛下身旁耳语。

“不，让朕送一送北将军。”

“谢陛下！”我向他行礼，“陛下，时辰已到，末将告退。”

我转身于风雪中走下宫前冗长的台阶，一级一级台阶，他就站在皇宫前，看着我渐行渐远。

我跨上战马，盔甲上已然落满白雪。

“出发！”

在风雪中，大军行进了。我骑马于军前，身后是数不清的大军。风雪中，是一路北上的大军，以及在雪中飘扬的北字大旗。

“三小姐！大军出发了！”

彼时，在京城的城墙之上，有一位看着远方的姑娘。

她是鹿云，是京城鹿家的三小姐，与北长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长忆！你此去路途遥远，又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归来。”她伸手接住了落下的几片雪花，雪花在她手中融化。

“北疆的冬天极度的寒冷，长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凯旋归来的那一天。”

她看着远方的大军，她努力着，努力着搜寻相见的北长忆。

“三小姐，天气冷了，我们快回府吧，不然老爷又要怪罪了。”

“好！”

她戴上斗篷厚厚的帽子，转身走下城楼，她行走于大雪之中。她身后是背道而驰的大军，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着从身边经过的大军，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多希望他能叫一声自己的名字，但是他没有，她想见的北长忆，早日走出京城。

“三小姐，别看了，北公子已经走远了。”

“好！”

她失望地离开了，回到了鹿府。彼时的北长忆，大军早日离京城甚远。大雪纷飞的季节，大军行进得很慢。大雪所覆盖的大地，留下了骑兵行进后的马蹄印。

“少将军，距离我们最近的城池为落雁城，目前由离渊国把守。”

“落雁城？”

我听到这个名字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彼时的落雁城还是我们大屿国的北疆之地，我跟随父亲奉命把守。我父亲由于疏忽而痛失城池，还意外身负重伤。落雁城失守之后，北疆彻底沦陷。

“我们距离落雁城还有多远的行程？”

“回少将军，大约还有五十里路。”

“五十里？好，我们再行进一段，今天先在距离落雁城三十里路的地方安营扎寨。”

“少将军，属下听闻距离落雁城三十里路的一带地方山匪横行，在此处安营扎寨，恐山匪会侵扰我军。”

“山匪？我随我父亲镇守落雁城数年，从未听闻过山匪之事。”

“少将军在时，确实从未出现过山匪。只是在落雁城失守之后，这几年离渊国管辖落雁城，落雁城周边便开始出现横行的山匪，在周边打劫北上的商人，严重者听闻山匪还强抢民女。”

“有这等事？”

我一听顿感吃惊，想一想曾经的北疆之地，也是百姓安居乐业的乐土，如今却是这番景象，难免心痛。

“无妨，我们先继续前进，在前方观察一下情况。想必山匪也只会抢劫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不敢对我们有所行动。他们若真敢对我们不利，我们大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是！少将军！”

大军继续在风雪中行进，风雪天气，大军走的很慢。不知行进了多久，突然听到了呼救声。

“先停下，好像有人呼救。”

我听到这呼救声示意大军停下，驻足张望时看到一个逃命的姑娘正在被一群手持刀剑，山匪模样的人追赶。

“别让她跑了。”

山匪们的速度逐渐加快，姑娘脸上写满了慌张，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只是她实在跑不赢山匪，山匪离她越来越近。

我思索片刻，取下马背上所载的弓，随即在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开弓射箭，一箭飞出。弓箭从姑娘身边飞过，正中她身后的一个山匪，中箭的山匪被刺穿胸膛，当即倒地。

“可恶！何人在此多管闲事？”

为首的山匪看着自己倒下的兄弟，顿时愤怒。

姑娘在我们大军前停下。山匪们看到我们这大军，也停下追赶的脚步。

“官人救命！还请官人救小女子一命！”

她经历这一阵逃亡已然是气喘吁吁。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为首的山匪放出了狠话。

“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乖乖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我骑马上前，手持银白色长枪，银白色长枪在雪中泛起白光。

“这闲事我若是偏要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臭小子不知好歹，兄弟们给我上！”

为首的山匪一声令下，其余山匪便手持刀剑一拥而上。我看了一眼冲上来的山匪，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手持长枪一记突刺，一个山匪的胸膛顿时被刺穿。

看着自己的兄弟倒地，其他的山匪手持刀剑将我围住，但是他们却不管上前，只是拿着武器佯装上前。我看得出来，他们在害怕。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拿着武器一拥而上。

“少将军小心啊！”

风雪中，是手持银枪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