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京

时间过去了很久，这个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建初四年春，万物复苏，植物的新生带给了人们新的希望和期待。只是在遥远的北疆之地，那里却是一片即使春天也依旧荒芜的草原。

“甘将军！冬天过去了！”

他们看着营帐外，零丁的几株野草开始生长。

“是啊！这个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来了！”

地上的几株野草，带来了新的希望。

“丁将军，我军还有多少人马？”

“回甘将军，经过去年一年的鏖战，我军还剩下六万余人。”

“六万！我们来得时候可是整整十五万大军啊！如今却只剩下区区六万人。”

“甘将军不用担忧，我相信六万人足够将军拿下象城！”

“丁将军，你还是没看清楚形势，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啊。曾经的十五万大军用了一年都没能拿下象城，如今不过区区六万人，又将如何拿下象城？”

“甘将军！我军将士士气高涨，将军何故灭自己威风？”

“这场仗再打下去，不过是白白牺牲，徒增死亡！”

他无奈的，无奈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营帐。

象城，我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

“大将军！冬天过去了！”

秦将军来到跟前高兴地说。

“是啊！冬天过去了，也就意味了敌军将卷土重来了！”

我眺望着远方，忧心忡忡。

“大将军说得是，敌军又要来了，这场和离渊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这场仗，究竟还要打多久呢？”

正说着，思绪已然飞到了千里之外。

不日后，敌军再次集结，兵临城下。

“攻城！”

城楼下，敌军蜂拥而上激起烟尘。

“放箭！”

城楼上，万箭齐发。霎时，城楼下已然躺下了许多敌军的尸体。

建初四年冬，又是一个新的冬天来临，顽强的敌军虽然大军所剩无几，但是依旧没有退去。

象城内，守城将士也已所剩无几。

“大将军！我军将士，只剩下一万余人了，再打下去，只怕象城早晚要守不住啊！”

“我们再坚持坚持吧！你看，又下雪了，这意味着冬天又要来了！”

“这么快，这么快就又是冬天了吗？……”

“是啊！快两年了，这场仗已经打了快两年了！我南征北战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打这么久。”

“大将军尽管放心！不论发生什么，全军将士愿誓死追随大将军，誓死与城池共存亡！”

象城外，敌军军营。已然多次负伤的甘将军正在营帐内处理伤口，此时此刻，他身边追随他的几员副将已经全部战死，最开始的十五万大军，也只剩下一万人不到。

“甘将军！马上又到冬天了！我们该怎么办？”

一士兵走进营帐，很是担忧。

“这场仗打了快两年了，将士们都已经没有信心了，如今全军只剩下了区区一万人不到，全军将士更是人心惶惶，军中已经有不少将士们吵着要撤军回京了。”

“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无能啊，一座象城我打了两年都没能攻下，害得十五万大军白白牺牲！”

“将军！所以我们要不要撤军？如今军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迷，再打下去恐怕真的要全军覆没啊！”

“这个，你让我再想想，你尽量帮我多多安抚一下将士们的情绪。如今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在怀疑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这样吧，你先下去吧，这个问题，你容我再想想！”

“是！将军！”

甘将军独自坐在营帐内，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甘将军思索良久，写了一封信，派人连夜寄回京城。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在北府又等待了北长忆一年的云月曦在这一年也没能等到北长忆回来。甚至，也没能收到一封来自北长忆的信。

建初五年春，在皇帝应允后，甘将军最终放弃了攻城，率领着仅仅剩下一万人不到的大军回京。

这一战，或许将成为他毕生的耻辱。

离渊国都城，皇宫大殿。

“陛下！甘将军在殿门外求见！”

皇帝身旁的贴身太监转身对他说。

“宣！”

皇帝示意，太监顿时明白。

“宣甘毅甘将军入殿！”

群臣看向殿门，一将军赤裸着上身，自己将双手绑在身后，上半身绑着一捆锋利的荆棘，自己的背已经被荆棘划破许多口子，渗出鲜血。

“罪臣甘毅，拜见陛下！”

他哭了，哭着向皇帝磕头。

“甘将军这是何意？负荆请罪，朕不知甘将军何罪之有？”

皇帝看着下面绑着荆棘的甘毅，满脸的疑惑与费解。

“回陛下！臣有罪！臣率军十五万，用了整整两年都没能拿下象城，还让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臣无能！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臣恳请陛下责罚！”

他泣不成声，哽咽着说。

“甘将军言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行军打仗，哪有不败不死人的，甘将军无须过分自责！”

“陛下！”

这时，群臣中一位老臣坐不住了。

“臣以为，甘将军率领十五万大军攻城，两年却未能拿下一座城池，还险些全军覆没。按照离渊律法，应当降职三级！”

“是啊！陛下！甘将军此次兵败，是不是已经说明了甘将军能力欠佳，恐怕不能胜任大将军一职。”

“是啊！陛下！老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甘将军大将军一职，再立大将军！”

“臣等斗胆，恳请陛下收回大将军一职，再立大将军！”

有几个大臣煽风点火，其他大臣赶紧附和道，只有寥寥几个大臣没有附和，但他们也不敢说话。

“你们……”

“陛下！老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啊，十五万大军兵败如此之惨，若是甘将军继续担任大将军之职，只怕我离渊国危在旦夕啊！陛下！”

老臣老泪纵横，极力地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

“是啊！陛下！为了离渊，为了江山社稷！臣等附议，恳请陛下撤掉甘将军大将军之职，再立大将军！”

朝堂上，劝说皇帝换掉甘毅，再立大将军的声音越来越大。

“放肆！”

皇帝愤怒地站起，将面前的奏折摔了一地。

“朕可清楚的记得，甘将军就是尔等当初向朕极力推荐的，如今又是尔等劝朕换掉甘将军。尔等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朝廷重臣，岂能儿戏！岂是尔等想换就换的！你们一个个的，一有什么大事也不见你们出谋划策，如今甘将军这么一点小错误尔等就抓着不放！好啊，好啊。既如此，不如这个皇帝你们来做如何，正好也让朕看看，你们几个有何能耐，能在朝堂如此叫嚣！”

“陛下息怒！”

群臣纷纷下跪。

他愤怒了，吓得朝堂之上无人敢说话。

“怎么哑巴了？刚才不是挺威风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他极度得愤怒，群臣无一人敢说话。

“刚才叫嚣的几位，怎么不说话了？刘大人？说话！”

“臣，不敢！臣，该死！”

他一声怒吼，吓出刘大人一身冷汗，吓得赶紧磕头认错。

“你呢？李大人，你可还有话要说？”

“臣，不敢！”

李大人也着实被吓得不轻。

“还有一位，高大人，你可还有话说？”

“臣，不敢！”

刚才叫嚣的三位大臣早已被吓得浑身发软，那还敢说话啊。

“朕告诉你们，朕是不会换掉甘毅的，甘将军的能力，你们不知道，朕知道！”

“张公公，传太医给甘将军疗伤！”

“是！皇上！”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已被吓得半死，浑身发软的大臣赶紧恭送陛下。

象城。

“大将军！探子来报，敌军已经退去了！”

我站在城楼上，最开始还在担心为何敌军许久都没有再攻城，直到秦将军给我送来这个好消息。

“终于，两年了，终于结束了！”

“是啊！终于又换回久违的太平了！”

“秦将军，这两年，辛苦你了！”

“大将军这是说得哪里话，真要说辛苦，大将军可比末将辛苦百倍。”

“秦将军谦虚了。不过既然如今敌军已然退去，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即刻启程回京复命！”

“好！大将军此去，多加小心！”

象城南门外，我和龙落辰准备启程回京，这场仗让我的十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仅剩下的一万余人，我将他们交给了秦子羽，让他们继续追随着秦将军守卫象城。

“大将军！龙将军！末将只能送你们到这了，还望二位将军恕罪！”

“秦将军客气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秦将军就此别过！”

“大将军！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秦将军！不必远送了，就此别过！告辞！”

“大将军！龙将军！路上多加小心！”

“多谢秦将军挂念！秦将军，就此别过！”

我们道了别，快马加鞭离开了。秦将军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望着我们离开时的方向，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我和龙将军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用最快的时间抵达京城。

北府门外，我慢慢地，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谁啊！”门缓缓打开，是红梅，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睛一瞬间就湿润了，“公子！你回来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

她高兴地走着，走得很快，想尽快告诉母亲和云月曦我回来了的消息。

我慢慢走进北府，这个两年没能回来的家，一切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长忆！”

看到我的一瞬间，云月曦第一时间飞奔而来，一把将我抱住，一瞬间，眼泪便已经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一年多时间一封信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她哭着，生气地捶打着我，随即又将我紧紧抱住。

“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给你写信，不该让你如此担心，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不要！我才不舍得打你，骂你了。我呀，我要好好的爱你！”

我们俩，哭着哭着就笑了，是很开心的笑，是幸福的笑。

府里的其他人看到我们，哭着哭着也笑了。

“走！我给你去做好吃的，这两年你一定饿坏了吧，肯定也没有好好吃饭！你看你，都瘦了！”

她笑着抚摸着我的脸颊。

“走吧！我们快进去！”

屋里，母亲看着我，一瞬间湿了眼眶。

“娘！”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母亲痛哭流涕。

“儿呀！我的儿！”

母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抱着我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知不知道府里的每个人都很担心你，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寄封信回来！”

“娘！是孩儿的错，是孩儿不对！”

“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吧！”

母亲扶我起来，我站在母亲面前才意识到，曾经在我面前高大的像一座山的母亲如今却只能到我的肩膀。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躲在北府的屋檐下了，我是时候成为北府的屋檐了。

“孩子！这两年，你瘦了！脸上的肉，少了许多啊！”

母亲哭着抚摸着我的脸颊。

“孩子！你一定饿了吧，母亲这就去让她们给你做好吃的！”

“青鱼！紫苏！红杏！你们快去给公子做饭，一定要给公子做一顿大餐。今天呀，一定要好好犒劳公子！”

“好的，夫人！”

其实那三位姑娘也早已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