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放假之后,还在想接下来的四天半,应该会发生些不一样的事情吧。
难得一见的外婆告诉我,门外三姐氏的店门换了新家,原地重修了一家刘氏的店面,做早餐的,五月一日(2018.5.1)开张,外婆硬要拉着一家老小去凑喜,说是给人家捧场,都是邻居左右,照顾照顾生意吧,我说好吧好吧,都可以。
买一碗送一碗,嗯,白赚一顿早餐。
次日的清晨,应该是早上八九点吧,这个季节的天气,已经有了暑夏的感觉,空气中漂浮着烦躁的味道,虽然时间尚早,但有些喝酒吃肉的大哥已经汗流浃背。
小小的店铺里挤满了人,我有些不太愿意进去,觉得吵,我在想这些人都是为了这白送的一碗早餐吗?还是为了不淡不深的交情?
好好的早餐变成了味,多了一丝我向来有些抵触的味道。
算了,早餐嘛,吃完就走吧。
可人们都在挤,说着粗话,飙着叽里咕噜听不懂的口音,有像外地的,也有装腔作势的。
我看了看店里做活的服务员,也不能纯粹的叫服务员,这种街边随处可见的早餐店,总归是随意的,是合大众的,或许,叫声阿姨会贴切的多。
总之,在今天之前我并不认识他们,这种素未谋面就已经先入为主的烦躁的感觉,没由来的不悦,我不喜欢这个感觉。
十米开外是三姐新开的店,店面比原来的小了很多,因为她家原来的房子是这个姓刘的租给她的,看她做早餐的生意好就想抢过来自己做。但毕竟做早餐做了一二十年,好多客人们都是住在这里的邻居,搬去别的地方又得重新开始,于是便在不远的地方又租了一块地,还是继续做着早餐的生意。
这给我的感觉像是被赶走的败狗,只能无能为力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和以前相比,现在少了些喧闹,多了些冷淡。
我指了指三姐的早餐店,对着外婆说,要不我们还是在那儿吃吧。
我在那儿吃了十多年的早餐,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所认识的小世界里最好吃的早餐,每个平淡的早晨,都会被一碗浓香的牛肉面幸福到。直到后来去了寄宿学校,我的小世界就蔓延到了另一个小世界,世界大了,烦恼也就多了,不知不觉会忽略很多事,比如,早餐吃什么?这个简单的问题就被时间慢慢遗忘了。
我好不容易说服了外婆,挑在一个露天的木桌与家里人坐了下来。
姥姥八十多岁了,一行四个人,我们三个点了最简单的肉丝面条,姥姥却明确又看似有些固执的要了一碗清淡的三鲜宽面,对,加宽的那种。
她将一双木筷规矩地放在碗的一边。
嘴里自顾自地念叨:这是你姥爷爱吃的宽面条,他稍微吃点辣的肚子就受不了,牙口还不好,经常吃着吃着饭就从嘴巴里掉来......
姥爷走了很多很多年了,妈妈跟我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对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不知道他的模样,不能想象他三五不成群的牙齿,不清楚他到底爱吃什么面,也更无从得知他的所爱。
摆双木筷,应该是为了怀恋吧。
姥姥说完又自顾自的笑着,我努力想象着一张我从未谋面的英气的脸颊,这是姥姥年轻时的所爱吧。
我吃完就离开了旧时的面店。
姥姥和姥爷他们那一代的故事,比我们要陈旧得多,虽然有些片面,仅仅因为一碗面就赞美他们的青春,确实显得有点生硬,但我真心会因此羡慕他们的故事,可能我也是个守旧的人吧。
他们的所爱,我们的所爱,旧时的面店,新开的面店,旧时的青春,我们的青春。
总是让我想起很多很多。
2020.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