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怀念子木与公木

路上开车，收到老汤发来的高中毕业后同学与老师的几张合照，每张里都有些十八九岁时的青春稚嫩与阳光，尤其合照里的笑容，无邪纯粹没有杂质，知天命后的年纪，看了莫名的感动和感慨、震动。

我说这些可以发高中同学群里，汤严肃的说不行。我诧异道这么珍贵的青春记忆，没有隐私，纯粹干净，不分享可惜了。汤才支支吾吾地说，这些图片里有人已驾鹤西去，飞升天堂。我本能以为是说我们喜爱的政治化学等老师。

震惊地听闻噩耗是关于子木与公木。竟然是英年中不幸罹患心脑血管疾。心有戚戚焉。个人家中有至亲亦因此而逝，多年回想犹意难平，意难平。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与松相识于84年，至今四十整年。初识知其医师之家，家中幼子，难念娇纵，桀骜不驯，每每刺头与师相争。及至高二，忽觉不能再走马戏狗，遂洗心革面，专心数理化语英，屏蔽干扰，连阑尾炎不开刀保守治疗，只为学习上榜，清晰记得班里排名由33直升前三四，我等只能羡慕嫉妒。问起学习，我们十一点多就睡觉，他快一点了还在做题。

勤奋是外在，聪明灵活是天生的。88年夏，钱塘江里游泳，40公里烈日下骑行去瑶琳仙境。浙大三分校巨大雕塑下的草地蚊虫，山坡阶梯上摔碎的啤酒瓶，还不尽意，之后转道上海，带我们去外滩豫园百乐门，我等内地井蛙哪里见过这等繁华锦绣，安排我和忠伟看剧，此等年少春风无邪时光，正是照片里发自内心的光明白月光。

不过几载，内外风雨，大学毕业回蚌41所，怀才不遇，性格不合，不融于常制，不想拘泥于按部就班。忽一日同在南国，夜晚联系上，竟在改革开放前沿的顺德大良农行，负责电脑软硬件维护。今天想来，应为第一代IT人士，后闻转战金融投行，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广深毕竟水不深，又忽一日同在江浙沪，已听说成家立业，琴瑟和鸣，一家都是通班，才知当年游走沪上繁华，松是有才早熟，忠伟和我真是清白无邪地一双大眼睛，近视有加，对人间景秀一无所知。

及至号召步子更大一些胆子更大一些后，经济社会走上快车道，各行各业蓬勃向上，生机盎然，松不负才学果断机智，身处投行第一线，兢兢业业，成为行业精英成功人士，落地深耕于黄埔江畔，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立于金字塔之尖。这以后就时常见其满世界地跑，北美中餐，新西兰公路上无人机拍照，乃至于考潜水证深潜冒险。着实让我们这些困在生活琐事上动弹不得的老友老同窗羡慕不得了。

自由是无价的，尤其身心与思想的放飞与自由。松做到了。

多年来，在沪上，在老家，时有小聚大聚，老同学了，无所顾忌，口无遮拦，免不了相互调侃讥嘲，是为酒桌的调料，气氛的活跃剂。松依然愈加随性平和，只不过没了少年的冲动与激动，看淡了世事风云，怡然自得接受了天意安排。

翻看了汤发来的大学毕业后几年聚会照片，居然几乎大小聚会，都有一起参加同框的记录。更是想来，今年六一儿童节，有同学漂洋过海回来，淮上再会，拍照聚饮，打牌抽烟，悠然自得，少年同窗，中年相聚，虽都不再水润光滑，却也多了沧桑后的平静接受随遇而安，少有计较纠结，轻舟已过万重山。

只记得席上每人发表感言，言辞内容已模糊，只记得一直豪爽的松，不喝酒了，或是只喝点红酒，大家还不在意，以为开始养生之道了。不想仅仅百日有余，竟至于此，实在不能接受，中年压力山大，心痛莫名。

少年同学，30多年前各奔东西，上山下海，跟着社会巨轮，主动或被动地飘摇，总体来说，水涨船高，人均都是向上变好的。

对个体个人来说，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十功名尘与土，期间酸甜苦辣，挣扎无奈与笑语欢唱，得意与落寞，梨甜与否鞋合脚与否，只有我们这代人苦乐自知，不足为外人道。

跟松一样，都刺头过，努力过，成功过得意过，愤懑不平心有不甘过，这是我们的宿命，一直处于大势的上升期，是幸运的，见过经历过享受过也煎熬痛苦过，好歹我们都经历了大潮和洪流，见证了无数改变世纪的历史，经历了品尝了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伤，值得了，不亏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松哥更是一直是走在普罗大众的前列，勇立于时代的潮头，犹如绽放在蓝天明月下的烟花，灿烂明亮，声色动人，应已无憾无悔。

愿松哥继续一路好走，护佑家人平安无忧。他会这么做的。

作为一众老同学老友之一，相信在哪里松哥都是内心充实安宁从容淡定的。

这个心痛和损失已无计可弥补，意难平

以此文纪念记忆中照片里笑意阳光自信有力的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