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出身卑鄙,若是先作诗岂不是显得不懂规矩,在座诸位以宁侯最贵,不如宁侯开一压卷之诗如何?”
曹俊拱了拱手,对着贾珝说道。
“今日无论贵贱,只论诗才,你尽管作诗便是。”
贾珝摆摆手,对着曹俊说道,心中一阵无语,想拿他当垫脚石攀上富贵,真不知道周贵是怎么死的?
“曹俊是两淮士子,也听过宁侯之才名,十四之时便熟读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诗词不过小道,必是难不倒宁侯。”
曹俊却不顺着贾珝的台阶向下走,反而咄咄逼人道。
贾珝摁住想要开口的张牧顺势起身,站在曹俊面前,贾珝足足高了曹俊一头有余。
“让我赋诗,你又算什么东西?”
曹俊看着贾珝冷冽的眼神,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贾珝武人出身,对此文会实在没有兴趣,本想推辞,听说此次才俊无数这才来此一观,如今一看,大失所望,是这京城富贵迷人眼,酥了尔等的骨头不成?若本科进士都是这般人,我却是要上书重考才是。”
在场进士闻言无不大骇,此次靠的越好越是心惊,立刻对贾珝劝道:
“宁侯却是误会了,曹俊小人也,我等羞于他为伍。”
“诸君不必惊慌,贾珝只是有感而发,遥想贾珝昔日从军之时,不过十四,本以为军中贾珝最幼,不成想十二三岁从军之人却大有人在,诸君现在却不思进取,整日吟诗作对,难道不感到羞耻吗?诸君蒙陛下恩重,当思报效朝廷。”
“如今旱涝不断,奇寒无比,诸君所思当是如何让朝廷度过如此危局,而不是在此吟诗作对,视百姓如无物。”
贾珝看着纷纷劝说自己,并和曹俊划清关系的众人,感慨良多的说道。
“听口音你是泗州人,秦时有韩生,曾说楚人轻浮,沐猴而冠,说的便是你这种人啊!”
贾珝看了一眼曹俊,不屑的说道。
曹俊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贾珝本就让他站在了此次恩科进士的对立面,如今又让他坐实了轻浮之名,这辈子恐怕再难出头。
“多谢宁侯教诲,错实在羞愧,侥幸中了进士,竟然沾沾自喜,死罪,死罪。”
王错一脸诚恳的对贾珝施礼谢道。
“王错,我见过你,那时你才中举不久,南安郡王府上指责本侯见死不救之人可就是你?”
贾珝看着王错若有所思的问道。
“正是王错,不过若是重来,王错仍会上前问责宁侯。”
“你不错,改日可去我府上。”
贾珝微微颔首对着王错说道,王错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再拜,他只是憨一点,又不是傻,贾珝这一句话,王错就拜上贾珝码头了,王错是寒门出身,能有一个贾珝这样的后天会方便不少,起码王错下放到郡县之时,最起码也会是一个肥县。
“宁侯所言,本宫倒是听的一清二楚,没想到宁侯一片报国之心,这倒是本宫不对。”
在一旁看戏许久的长公主,看事情差不多了,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
“贾珝绝无责怪公主之意。”
又是一阵互吹,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哼,粗坯,不会写就不写,何必扰了诸位雅兴,粗坯就是粗坯。”
贾珝闻言挑挑眉,看向说话之人。
“你又是何人?”
“听好了,我名田宿,我父是……”
田宿不屑一笑,对着贾珝说道。还未说完,便被贾珝打断。
“不必多言,我懒得跟你说,你不配听。”
“你……,你……”
田宿闻言瞬间,整张脸瞬间就憋成了猪肝色。
“贾珝还有要事,正要离去,但实在不放心林姑娘一人在此,还请长公主放人。”
“宁侯倒是对林姑娘看的紧。”
……
“你倒是不按套路出牌,别人让你写诗,你上去就把人家羞辱一顿,他不过是个进士,你跟他置气,岂不是让别人说你没有度量?”
林黛玉白了一眼贾珝,对着贾珝说道。
“旁人对我如何看,我管他作甚,我在乎的只有你对我的看法。”
“啐,登徒子。”
林黛玉闻言俏脸通红,对贾珝的口花花骂道。
贾珝看着脸色通红的林黛玉,连忙安排车外的张山去买盒点心,缓和一下气氛。
“这是坊内孙家的糕点,虽比不上御用的,但比家里做的倒是强些,你尝尝。”
贾珝拆开糕点盒递给林黛玉,林黛玉红着脸捏了一块尝了尝。
“还不错。”
林黛玉微微皱了皱眉,点头说道。
“你不喜欢?”
贾珝收起糕点扔给车外的张山,对着林黛玉问道。
“想是不习惯……”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在我这永远不需要委曲求全。”
林黛玉刚要解释便被贾珝打断,林黛玉本就涨红的俏脸现在如同换了一个色号一般,红得发紫。
“啐,登徒子,不过认识几日你就对我如此,你想是对外面那些姐姐妹妹更是花言巧语,不知多少姊妹要被你坑害。”
“是啊,这不林姑娘就上了我这贼船,下不去喽。”
……
林如海看着面色通红的林黛玉眼中杀气一闪而过,面色不善的看向在贾珝和林黛玉后面走进的紫鹃。
“老爷,从长公主府上出来本还是我和姑娘坐同一辆车,没行几步,姑爷就让我去了他的车上……”
紫鹃看着面色不善的林如海连忙说道,不说还好说了林如海眼中杀气更胜。
“贾珝过来,我有要事与你说。”
林如海叫住要跟着林黛玉去后院的贾珝,让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岳丈唤小婿何事?”
贾珝一张嘴,林如海拿着账本的手瞬间青筋暴起,林如海未多说什么,只是阴恻恻的盯了贾珝一眼。
“我跟你算算你三大营所出的军费,其他还好说,这个买羊的钱不太对吧。”
“岳丈以为贾珝贪了?三大营的银子贾珝是一分一毫都没贪,只不过买的都是北地上好的羊肉,贵一些也是正常。”
“那些卖羊的庄子是你的?”
林如海眯着眼对贾珝问道,贾珝心虚的点了点头。
“挣些外快……”
“漕帮每月给你的五万两银子不够花不成?你这是取祸之道!纵使现在皇上不说什么,可他心里都清楚着呢,漕帮那五万两银子皇上不会多说什么,那毕竟是你的人,但你要是在插手别的皇上可就不高兴了,贪也不是你这么贪的!”
“你这样和那些蠹虫又有何区别?你若缺钱跟我要我还能不给你不成?你舅舅也不是个缺钱的,辽东有几十处庄子,养着你挥霍那是绰绰有余,想挣钱可以,但你必须让皇上得利!”
“你每月几十上百头羊出去了,你即得了军心,还得了银子,皇上能拿到什么?皇上不怕你贪,怕的是你贪还做不了事,王翦也不是这么好学的,以后除了漕帮每月的孝敬,只要皇上不能得利的买卖,你都不要动。”
林如海对着贾珝一顿臭骂,自从林黛玉和贾珝定亲之后,林如海对贾珝的态度就变了,往常哪怕想要生嚼了贾珝也还装装样子,现在是连样子也不装了。
“贾珝省得。”
贾珝面色有些苍白,他只想着陈识所说,但一味贪财也不是好事,林如海却是骂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