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梁前端高高昂起,又重重落下,在海面上掀起巨浪。与此同时海面上的气流开始流动,在桥梁周围旋转,将整座桥梁包裹其中。
金色巨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桥梁冲去。但就在他到达距离桥梁几十米处时,他面前的画面变得有些扭曲。
诺亚赶紧调转方向,再一次飞向空中。他看到一层污浊的膜在桥梁周围形成,他感受到四维世界中的生物们,正在全力保护它们最后的希望。
诺亚扬起头,从他的口中吐出一把匕首,他咬着匕首,向膜刺去。
但他未能如愿,一股强大的力量缠绕住诺亚的身体,将他钉在空中。
从桥梁下方的海面下浮出几十条长长的触手,从桥梁的两侧将其缠住。桥梁想再一次昂起他的前端,甩掉触手,但一只海怪张着长满利齿的巨大嘴巴咬住了它的前端,将其向一侧拖拽。
抓住诺亚的生物们见状立刻放开诺亚,向桥梁的方向飞去。
桥梁周围的风更加强烈,将海面搅动得波涛翻涌。桥梁被好几只海怪扯着身体,在水中挣扎。
位于前端的海怪将桥梁的一根骨头扯下,连带着一块金属外壳也被拽了下来,血液在伤口处形成一根高高的水柱,喷射至海里,染红了一片海水。
被扯掉金属外壳后,之前从桥梁中传来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萨弗趴在鲸鱼背上,看到金属外壳下面的肉球里,有几个人类的肢体正在其中颤动,几张脸浸润在血液中,张着嘴在不断说话。
“好疼、好疼啊!”“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救救我!”“妈妈!”“杀了我吧!求求你!”“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萨弗看到眼前这一幕,咬紧牙齿,一股火焰在他的心中燃烧。他轻拍鲸鱼,对鲸鱼说道:“我们去膜那里!”
鲸鱼听懂了他的话,调整身姿,向桥梁游去。
桥梁周围的风速越来越快,那风像刀子一样切开水面,将那层膜送入水下。撕扯桥梁的海怪被一股力量缠住,纷纷被拽离桥梁。
在终于摆脱海怪们的钳制后,桥梁用力拍打海面,在周围形成更高的波浪,让海怪们难以再次接触其身。
同时通过风的力量,使得膜在水下渐渐愈合,将桥梁完整地包裹在其中。
诺亚从空中向下坠去,口中的匕首直直刺向膜的表面,但在接触到膜后被重重地弹开了。
诺亚只迟疑了片刻,就看到鲸鱼带着萨弗来到膜的旁边,萨弗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用力向膜刺去。
污浊的膜从萨弗手边开裂,裂口中迸射出电火花。裂缝飞速四散开来,整个膜化作金色的火花,消失在空气中。
在膜消失后,萨弗看向空中的诺亚,冲他大喊:“诺亚!接住————”
萨弗使出浑身力气,把匕首向诺亚扔去。黑色的匕首向一只海燕,穿过旋转的气流,飞向诺亚。
诺亚调整身姿,向匕首飞来的方向俯冲过去,稳稳地抓住匕首。
在没有了膜的阻碍后,那些海怪们再一次向桥梁聚拢。虽然仍有几股力量在阻止它们靠近,但是除了海怪之外,更多的鱼群向桥梁游来,它们被桥梁的骨架打散后,又重组为新的个体,并且越变越大。
这些海怪、鱼群和新生生物们一齐攻击桥梁,让桥梁不停地在水中摇晃挣扎,想要躲避攻击。
萨弗看到那桥梁的身体下方,有一个圆形的镜面一般的门,他立刻喊道:
“把它翻过来!门在下面!”
海怪们听到萨弗的话,立刻抓住桥梁的一边,将整座桥梁翻了个底朝天。一只海怪在看到底部的门后,爬到桥梁身上,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那扇门来。
诺亚从空中向下冲去,飞入那扇门中,一股旋风紧随其后。海怪看到诺亚进入后,立刻扑了上来,挡住旋风的进入。
旋风像钻头一样在海怪身上钻出巨大的口子,其他海怪在它快要被钻穿前扑过来,继续堵住门口,它们就这样与旋风消耗着。
桥梁的内部充满了血液,诺亚身在其中并不是在飞行,更像是在游泳。他顺着黑色的管道在桥梁中游走,寻找它的核心。
诺亚闭上眼睛,感受桥梁的意识。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诺亚仔细听着。
“到&%末d%…端!#¥”
在末端!
诺亚睁开眼,全速向末端前进,他前方的管壁越来越窄,逐渐无法让他通过,于是他褪掉兽身,变回人形,继续向前方游动。
诺亚在满是鲜血的管道中无法呼吸,但不知为何他完全没有窒息感,他甚至感到一股力量正在牵引着他,向末端前进。
终于,他抵达了核心。
那是一个被无数黑色触须缠绕着的白色的茧。
诺亚用匕首劈开触须,一层层切开羽毛,他看到位于茧中的生物——一只黑色的蝴蝶。
手起刀落,蝴蝶的羽翼四分五裂。
从桥梁里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整座桥梁剧烈地痉挛,它抽搐着从尾端卷起,盘成螺旋状。一道金色的光柱从位于螺旋中央的尾部穿出,直冲天空。
这道光柱沿着桥梁的身体划动,旋转着将桥梁劈开。
桥梁彻底失去了动力,它的骨架彼此分离,插入水中,在海面上掀起最后的波涛。
它身体中央的金属外壳脱落,坠入海底。只剩下分成两半的肉球,挂在露出水面的骨架上。
蓝色的海水被染成血一般的颜色。
当海面再一次平静下来,萨弗在鲸鱼背上向桥梁的残骸望去,看到诺亚从肉球中缓缓站起,他的身上沾满鲜血。
咸腥的海风混杂了血腥的味道,吹过萨弗的脸,吹进他的眼里,让他的眼中盈满泪水。他低下头,用手快速拭去眼泪。
萨弗让鲸鱼向诺亚游去,他想再一次看到诺亚的脸。
刚刚平静没多久的水面突然振动一下,就像地震一样。这突如其来的震动让萨弗没有站稳,踉跄一下摔到水中,在水里他感觉到整个北冰洋都在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