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秽不侵

青岚宗外门寅字号茅厕的腐木门板在夜风中吱呀作响，林默握着竹扫帚的手指关节发白。戌时的钟声穿透薄雾传来，他盯着脚下三尺见方的青砖——月光正从茅草棚顶的破洞漏下，砖缝里凝结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这是第一百次子时来此清扫。

三个月前的雨夜，他因打翻药圃被罚通宵清理茅厕时，偶然发现秽气蒸腾的规律。那些外门弟子排泄时溢散的先天浊气，会在子时月华最盛时凝结成某种玄奥符文。此刻砖缝间的金纹已交织成莲花状，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系统激活倒计时：十、九、八......“

林默呼吸陡然急促。前世作为地球程序员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他想起穿越那晚电脑弹出的诡异弹窗：【万界签到系统加载中......】当时只当是流氓软件，未料竟是穿越的契机。

“三、二、一！“

虚空泛起水波状涟漪，机械音在识海炸响：

【检测到宿主坚持同地点签到满百次，解锁隐藏成就“百秽不侵“，奖励《九转轮回诀·秽土篇》】

半卷泛黄古籍浮现在眼前，封面蹲厕人形图案的衣摆处，竟绣着与青岚宗道袍相同的云纹。林默颤抖着翻开扉页，泛黄纸页上浮现血色小字：

“天地为烘炉，万秽作薪柴。“

“以轮回印炼化浊气，可得混沌真元。“

茅厕木门突然被踹开，三道摇晃的影子伴着夜壶碰撞声闯入。为首的外门管事赵铁柱满脸横肉，腰间挂着象征膳堂执事的青铜令牌。当他瞥见林默怀中古籍泛着的微光，三角眼里迸出贪婪：

“扫个茅房都能捡到功法？不愧是咱们青岚宗百年不遇的'天才'啊！“

夜壶里的秽物泼向墙角，却在触及青砖的瞬间化作金雾。林默运转刚领悟的法诀，浊气顺着经脉涌入丹田，竟凝结成米粒大小的灰丹。系统光幕在眼前闪烁：

【秽气值+10，解锁初级净体功能（可消除99%异味）】

“明日外门大比......“赵铁柱的鹿皮靴碾过林默刚擦净的地面，“听说抽到黑签的要跟炼器堂王莽师兄对战，某些人可别吓得尿裤子。“

林默低头收拾工具，藏在袖中的手指轻弹。昨夜因未完成“亲吻药圃灵兔“的奇葩任务，系统惩罚补偿的霉运符化作流光，悄无声息没入赵铁柱后颈。

戌时三刻的膳堂飘着翡翠灵羹的香气，排队弟子们突然发出惊呼。赵铁柱端着鎏金餐盘走向林默时，左脚莫名绊到右腿，整盆滚烫的灵羹扣在戒律长老程昱光头上。

“混账！“程昱抹去脸上的灵菇片，赤红火焰在掌心升腾。他筑基后期的威压笼罩膳堂，却在瞥见赵铁柱腰间玉牌时瞳孔骤缩——那暗格里滚出的十块下品灵石，分明刻着戒律堂失窃物资的暗记。

更诡异的是，灵石表面沾染的朱砂，正是血祭阵法常用的“魇纹砂“。

“偷盗膳堂物资，私藏禁物！“程昱指尖燃起追魂香，“思过崖面壁七日！“

林默舀起最后一口冷粥时，耳畔传来细不可闻的剑鸣。转头望去，月光下的青石小径掠过素白裙角，那女子腰间悬着的断剑正在鞘中轻颤，剑柄处冰凰纹印泛着幽蓝微光。

楚月璃。

三个月前昏迷在宗门大阵外的神秘女子，宗主亲自下令破例收为客卿。此刻她驻足回望，秋水般的眸子扫过林默右手——那里因运转秽土篇功法，正泛着淡淡的灰雾。

子时的后山禁地阴风呼啸，林默贴着岩壁阴影移动。巡逻弟子提着青铜灯笼走过，灯光照亮岩壁上陈旧的剑痕——那是三年前某位外门长老走火入魔时留下的。

“就是这里。“林默指尖抚过某道深约寸许的剑痕。白日里平平无奇的痕迹，此刻在系统提示下化作流动的金色符文：

【检测到上古剑碑残片（1/9），连续签到三十日可解锁《太虚剑典》】

他刚要伸手触碰，岩缝中突然渗出黑雾。丹田内的灰丹自发旋转，竟将魔气吞噬一空。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血祭阵法残留，能量波动与本月外门大比赛场吻合度99.7%】

远处传来碎石滚落声，林默闪身躲进树影。两个黑袍人抬着青铜鼎走向禁地深处，鼎中粘稠液体泛着腥臭——那分明是未凝练的“血精“！

“明日大比时启动阵法......“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足够抽干三百外门弟子的精血......“

林默屏息凝神，直到黑袍人消失在迷雾中。他摸向怀中昨夜签到获得的“留影石“，却发现石头表面不知何时爬满蛛网状血丝。

翌日辰时，演武场的青铜鼎嗡鸣作响。本该轮空的林默抽出黑玉签时，高台上的炼器堂长老抚须微笑。他身后首席弟子王莽转动玄铁拳套，隐约可见内圈刻着的血色咒文。

“比试开始！“

王莽筑基初期的威压席卷全场，拳风裹挟腥气袭来。林默看似慌乱后退，靴跟却精准踩在青砖某处凹痕——昨夜用秽气浸润过的砖石突然龟裂，本该笼罩擂台的防护结界竟反转成血色漩涡！

“噗！“王莽七窍迸血，拳套上的咒文疯狂闪烁。林默并指为剑点向其眉心，前世记忆碎片轰然炸开：

血海之上，白衣剑客挥出斩断时空的一剑。无数画面在眼前飞掠——上界仙宫崩塌，轮回井中伸出的青铜锁链，还有最后时刻刺入胸口的血色骨刃......

“锵！“

楚月璃腰间断剑出鞘三寸，冰蓝剑气直冲霄汉。看台上假寐的太上长老猛然睁眼，手中茶盏化作齑粉。而林默的指尖距王莽只剩半寸时，系统提示音幽幽响起：

【检测到宿主越级使用渡劫期剑意，肉身崩溃倒计时：十、九、八......】

灰丹突然疯狂震颤，秽土篇功法自行运转。王莽体内溢出的血祭之力被强行吞噬，林默皮肤表面浮现蛛网般的灰纹。在众人惊呼声中，他喷出一口黑血，恰好溅在裁判席的阵法核心上。

“轰！“

整个演武场的地面开始塌陷，埋藏在地底的血色阵图暴露在阳光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楚月璃化作剑光掠向阵眼，而思过崖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咆哮——某种古老的存在苏醒了。

思过崖底的寒铁锁链寸寸崩裂，赵铁柱连滚带爬地从洞窟逃出。他后颈的霉运符残片闪着幽光，身后追来的千年尸傀浑身缠绕着血色电弧——这正是三百年前引发修真界大乱的“血煞尸王“！

“救命啊！“赵铁柱的嚎叫响彻山峦。

演武场这边，林默借着反噬之力倒飞出场外。他在空中调整姿势时，瞥见系统光幕新提示：

【因祸得福解锁“混沌道体“雏形，当前融合度0.01%】

重重摔进灌木丛的刹那，他怀中滚出一颗昨夜在后山捡到的漆黑鹅卵石。石头接触到他嘴角黑血的瞬间，突然浮现出与楚月璃断剑上相同的冰凰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