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宽这会还不忘记给老娘画大饼呢。
他身上其实已经不是很疼了，只不过碍于面子过不去，又想让老娘多多心疼他，又嗷嗷嗷继续哭着。
“哭哭哭！家都被你哭散了，再哭给我滚出去！”李兰不耐烦听了。
刘宽：“？？？”
满脸问号。
老娘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
“娘！”他喊得更委屈了。
“你给我闭嘴！要么去地里干活？要么……我也揍你一顿。”李兰不想当慈祥老太太了。
刘宽：“！！！”
啥？
老娘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安慰他就算了，还要一起揍他！
没天理了！
“娘，你不能这样。”
“我就这样！”
李兰转身抄起了扫帚，和铁扇公主挥舞那芭蕉扇的表情一模一样，凶巴巴的。
“娘，我下地去了。”刘宽扭扭捏捏跑走了，实在是被方柔打疼了，腿脚有些迈不开了。
嘶～
屁、股好疼。
…
大儿子一走，李兰抬头就看见小孙女大丫正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
李兰：“……”
大丫今年才三岁，瘦的跟骨头似的，完全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个家也是真的穷，大儿子还烂·赌，要不是有大儿媳管着，这个家，恐怕早就散了，原主还看不明白，总想跟大儿媳作对。
打又打不过，人菜瘾还大。
原主不喜欢女娃娃，所以也从不关心孙女的吃住问题，要是不高兴了，也会拿大丫撒气，大多时候也就动动嘴皮子，打人她还是不太敢的，得顾着点方氏。
毕竟方柔是个暴脾气的，原主也是真的怕把人惹急了，方柔要拿她开刀。
“大丫，过来，阿奶带你去吃东西。”
方氏这会，也已经做好饭了，刘宽那个傻的，也不说先把饭吃好了再去地里忙活，别等一下饿晕了，还要她去地里把他抬回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见大丫还是怯生生站在那里不动，李兰无奈，只得主动走过去，牵起小丫头的手。
“……阿奶，我……我自己可以走。”大丫心里害怕呀！
阿奶常跟爹爹说，要卖了自己，所以她平时都很乖很乖的，为的就是不让爹爹找借口卖了自己。
“那行吧，你自己走。”李兰也不勉强。
祖孙俩一走进厨房，方柔就愣住了。
婆婆居然让闺女一起来吃。
往常不都是婆婆自己先吃好，才允许闺女过来吃东西的。
大丫一见到自己的娘，顿时安心多了，她跑过去抱住方柔的大腿，亲昵蹭了蹭。
“娘。”大丫软糯糯喊着。
小丫头心疼自己的娘亲啊，爹爹老是拿娘的钱去·赌，每次娘打完爹爹，天黑的时候就会偷偷留眼泪，她都知道的。
坏爹爹，欺负娘。
不喜欢爹爹，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娘。
“大丫，方氏，你们过来一起吃吧。”李兰已经先坐下了。
“这……”方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女儿一起坐下来吃了。
她不知道婆婆这次又要打什么坏心思，不过她一定会保护好女儿的，谁都不可以打大丫的主意。
丈夫和婆婆的盘算，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到那个时机挑明了直说而已。
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丈夫和婆婆不疼可以，但没资格决定女儿以后的人生。
她才不听那些婶子说的，丫头片子不值钱是赔钱货什么的，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歪理，男娃女娃都是一样的。
就比如，阿爹阿娘就没偏心大哥他们，她和几个哥哥都是一样的，从小吃的穿的，哥哥们有的，她也有，阿爹阿娘就没有搞过偏心眼的事儿，大家都是阿爹阿娘手心里的宝。
…
方柔就是一个爽利的性子，猎户人家出生的她，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了点，但对丈夫也好，婆婆也好，从来都是知礼数的。
只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作为人的底线，方柔实在是不能忍了，只能挥出拳头保护自己。
就像今天，刘宽不是第一次·赌了，但婆婆就是不管，今天还好点，之前每次都是跳出来，鼓动刘宽站起来和她打架，或者说要休了自己。
明明错的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婆婆就是要针对自己，别家长辈都是希望儿孙和和睦睦的，她的婆婆倒好，整天就是作妖。
好在她有点拳脚功夫，这才勉强镇得住他们，不然，她和女儿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婆婆干的好事还不止这些，除了在家里搞事外，还经常出去跟外面那些婶子说她这个儿媳妇如何如何不好霸道野蛮。
因此，她也是恶名在外的。方柔只觉得心累，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要是刘宽还继续这样下去，死不悔改的话，那她就要考虑和离的事了。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各想各的烦心事，默默无语喝着糊糊粥。
只有大丫最是小心翼翼的，时不时就偷偷观察一下阿奶脸上的表情变化。
看看有没有平时那种厌恶嫌弃的目光。
咦！都没有。
她小小的人儿，也学着大人的样子，装满大大的心事。
李兰注意到，孙女怎么净喝糊糊，不夹菜，就伸手剥了一个鸡蛋给她。
“吃！”
方柔和大丫齐齐愣住了，婆婆（阿奶）是什么意思？
桌子上就煮了两个鸡蛋，一个是婆婆吃，另一个是丈夫吃的，现在，婆婆居然要给闺女吃鸡蛋，这太阳是打西边升出来了吗？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李兰伸的手都麻了，大丫就是不接，直愣愣看着自己，还有方柔也是，母女俩呆萌的样子，简直就是缩小版和放大版。
李兰只能用强硬的语气开口，“大丫，把鸡蛋吃了，不乖乖听话，以后就不许上桌吃饭。”
“阿奶，别，我吃！”大丫这次乖乖伸手接过了。
她要吃饭的，不吃饭就会死的。她不可以死，她还要好好长大然后保护娘呢。
大丫看着手里的鸡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可是鸡蛋诶，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了，都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她小心翼翼用两只小手捏着，然后小口小口吃起来。
鸡蛋白白的，滑滑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