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利坐在车上,目送着远去的三人。
原本是想谈谈共同创办一个新品牌的事,不过人家现在准备办一家明显要亏钱的公司,他也就不准备入股跟着亏了。
他现在已经百分之一百确定,这位年轻的设计师就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正道会信奉者,而且是一个背叛了自己阶级的富家子弟。
不把钱当钱,死心眼地认定劳有所得的公平论,这种事只有那群理想主义傻子才会干。
毕竟为了信仰,连命都可以不要,区区身外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康奈利的聚焦逐渐放远,脑海中回想起至死都还坚信理想的老友,视线逐渐模糊。
滴!!!!
“老兄,你走还是停啊?走的话让个位呗!”
康奈利被身后的车惊醒,他发动汽车,摇了摇头,时间会证明一切,人性会证明一切。
正道会的那一套理论,终归是痴人说梦罢了。
“所以最后确定了是海鸣葳是吗?”
“嗯嗯,主编在那边有一套闲置的海景房,说可以给我们免费借住呢。”
“那可太好了。”
刚来福尔曼的时候,就遇上了偷拍的旅店,肖之因发过誓再也不住旅店了。
“明天我们去买好浮空船票,随时都可以出发了。”莉莉高兴地说道。
爵爵子道:“既然这样,你晚上住我们这吧。明天一起出发也方便。”
嗯?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肖之因狐疑地望过去,发现爵爵子眼神闪烁,显然别有目的。
如果晚上莉莉住在这,有床的房间就只剩三楼一间客房。
那么她到时候就会发现,爵爵子是和我睡在一起的!
那么自己好不容易经营的兄弟人设就会塌方!
肖之因悚然一惊,好啊你个绝绝子,进入人类社会才多久,这么快就成了一个心机婊!
肖之因说道:“你傻不傻啊。明天走的话,人家晚上还要去收拾行李,怎么可能住在这啊。”
莉莉点头道:“嗯,我还得回去收拾行李呢。”
哎呀,才认识一个多礼拜,都还没接过吻,直接留宿男孩子家也太离谱了!要是被爸爸妈妈知道一定会打死我。
爵爵子幽幽地说道:“不就是衣服吗?到时候买几件就行了。”
肖之因将莉莉扶上后座,道:“新买的衣服哪有老衣服合身?而且去那是为了海边度假的,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买衣服上面。我先送莉莉回家。”
爵爵子道:“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蒸汽喷射而出,小毛驴绝尘而去。
爵爵子面露冷笑,无所谓,旅游的时候,宣示主权的机会多得是。
“之因哥,希施小姐好像对你感觉不一般。”
“什么?”
“希施小姐好像对你感觉不一般。”
“大声点听不见!”
“我说!希施小姐好像喜欢你!”
“哦你说开快点是吧!我怕有限速!”
“……”
在指引下,肖之因停在了城中一处富人区宅邸门前。
“你家住这?”
“嗯。”
真没看出来,还是个富家千金。
肖之因笑道:“那我就送你到这了。”
莉莉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追问道:“希施小姐好像……”
忽然她的后腰一紧,接着嘴唇上软软热热的,鼻子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莉莉猛地瞪大眼,意外总是措不及防,初吻就这么丢了。
良久,肖之因放开了她,而她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
肖之因有些语无伦次道:“抱歉,我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只因你实在太美,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是我冒犯,对不起。”
莉莉眨巴眼睛,道:“之因哥,我不怪你。就是刚才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感觉……”
地面上,两道人影再次重叠到了一起。
莉莉脸红通通地走进家门,老佣人看到她回来,问道:“莉莉,晚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嬷嬷。”莉莉一蹦一跳地跑上楼。
嬷嬷慈祥地望着她,这孩子今天应该碰上了什么开心事。
回去的路上。
小小之因:‘进度还算不错,但是不要骄傲,只是亲了个嘴而已,往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你懂个屁,女人把接吻看得比那方面还要重要,亲上就说明这条路我已经走完三分之二了。’
‘现在回去应付爵爵子吗?我看晚上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不然出去旅游那几天指不定给你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急,晚上得让雷诺夫人和黑侠久违一下了。’
‘?对哦,你好像晾了她好几天了,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能有什么计划。不过是给她几天时间冷静冷静,省得热血上头给我做线人,回头后悔了又出卖我。对了,投资办厂可能要把那笔钱花光了,晚上得重新干票大的。不过这段时间修路帮的铺子倒的倒,关的关,你觉得上哪还能吃到黑钱?’
‘傻不傻?雷诺的钱不是黑钱?何必舍近求远。’
‘有道理。’
很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青年消失在路上,不久后,全身黑衣的黑侠出现在半空中。
雷诺府。
孤零零的莫妮卡躺在床上,在她房间里,满地都是被剪刀剪成碎片的华贵礼服。
整幢别墅的佣人全被她辞退了,甚至她已经四五日没有吃过东西。
不是她不饿,只是她现在每一口食物入口,都似乎感觉到一股海鲜腐败的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蘑菇仔呕吐物的酸臭味以及赌场的汗臭味。
催人欲呕。
那是良心在拒绝她吃下他人的血肉。
嘴唇发干,她无力地起身拿起窗边那杯水,现在她身体能容纳的,只有纯净的水。
“你在惩罚自己。”
莫妮卡浑身一抖,杯子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到一只脚前。
她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窗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黑侠……”她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
“你本不必如此,毕竟你并不知情。”黑侠捡起杯子,到桌边重新倒了一杯水给她。
莫妮卡接过杯子,想要哭,但是缺少盐分的她,眼睛只剩下干涩。
“这些天,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个女孩死前的样子……还有那个被烂赌鬼父亲卖给鸡档的女孩……她们都在骂我,骂我为什么要吸干她们的血肉。”
莫妮卡捂住脸,双肩剧烈颤动起来:“黑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雷诺要这么做……为什么……明明只要好好做一位受人尊敬的探长,即便生活不那么富裕,一家人开开心心不好吗?”
“因为贪婪。”
“贪婪……”莫妮卡轻声抽泣,“黑侠,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你无须如此自责。”
“我将城市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多出一种选择。”
“是明知故犯的堕落,亦或是……”
“守卫自己的良知。”
黑侠揣着一包金币离开了雷诺府,府上,雷诺藏金的保险柜被他的夫人亲手打开,将里面数万金的钱币交给了黑侠。
并嘱咐他,将这些钱交给需要的人手里。
堂堂福尔曼总探长,家当只有这几万金,黑侠是真不信。
只能说,他的藏金点并不在这里。
不过几万金也够了。
等他旅游回来,就准备下一步行动,找这位探长先生好好聊聊人生。
将金币全部交给黑侠后,莫妮卡来到厨房,找到一块已经变得又干又硬的面包。
她试探着咬了一口,一股微酸的发酵味传入口中。
食物的香味让她泪流满面,也不管面包多硬,就着水大口咀嚼起来。
平民区的一处独栋公寓里,一伙七人就聚在这里。
老七道:“没想到咱想干不敢干的事全让这个黑侠给干了。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老三翻着杂志,看着上面慵懒美丽的艾瑟入神。
听到老七的话,老三冷笑一声:“一天到晚爱装糊涂,除了那个血仆还能是谁?”
“老三。”张芝闰沉声道,“这位肖先生是同道中人,这么称呼人家不合适。”
老三转过身,遮掩住一脸的不服之色:“知道了大哥。”
这时老二走过来,一把夺过老三手上的杂志,摊在手上,笑道:“看杂志看了一天了!咋地,看上人媳妇了?要不咱戴上麻匪面罩,把他两口子劫了,女的归你,男的归我,怎么样?”
老三伸手去抢,却被老二灵活地躲开。
“你他妈才看上人媳妇了!我只是觉着她衣服挺好看。”
“啊?喜欢女人的衣服啊?那你喜欢哪件,跟二哥说,二哥买来送你。”
“我去你大爷。”
不去管弟兄打闹,张芝闰眉头紧锁,正在思索接下去怎么走。
原本他们是想要混进修路帮,找机会干掉黄四郎,然后挑动修路帮几个堂口内斗,顺势瓦解掉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手党,结果被人抢先一步。
可惜事情并未按他们预料地发展。
不知道从哪出来了一个黄玉郎,极有手腕,只是短短一天时间就压服了整个帮派,顺理成章登上帮主宝座。
于是他们就想要演几场“反麻匪抢劫”的戏,快速往上爬,混到帮派高层后,挑动堂口内斗,引黄玉郎现身,乘机刺杀他。
不过这个黑侠的出现,竟然逼得修路帮收摊闭铺,连买卖都不做了。
这也使得他们的计划再一次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