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今天下，姓李！

第二十四章 当今天下，姓李！

目送长孙无忌离开，李世民的情绪陷入了辗转反侧的境地，眼神飘忽不定，手里的奏章也没心思看了，宫女送来的热茶也顾不上喝了，身在宫殿，心思早飘到李成元的酒馆了。

“那小子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有没有落下残疾？”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打转，此时的李世民哪里像是主宰天下的君王，分明是个对孩子关怀备至的慈父。

谁说自古无情帝王家？

思量许久，眼看夜晚来临，李世民还是决定前去探望一番，如果儿子没事，才肯把心放回肚里。

随即，叫来十多名宫女太监，赶快多准备些礼品，从珠玉绫罗、名贵药材，到水果点心一应俱全，装了几大箱子他又觉得不必带那么多劳什子，需要带随从不说，而且显得很刻意。

选来选去，只拿了几样小点心，不仅显得平易近人，如朋友那般登门拜访，而且不会暴露太多。

见皇帝行色匆忙，一个宫女小声问道：“陛下，街上已经宵禁了，你要到哪里去？”

“宵禁？那是给我定的吗？”

说完，李世民抬腿出宫，遇上了发妻长孙无垢，也只是简单敷衍几句，说在宫里闷得慌，到大舅哥那讨杯酒喝。

“奇怪？哥哥刚不是来过吗？”

嘟囔了一句，现在还是太子妃的长孙无垢便不再问。夫妻间相濡以沫多年，恩爱欢好，有着最基本的信任，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去怀疑什么，更不会派人跟踪.

也知道刚才说漏了嘴，所以李世民溜得比平时要快，来到酒馆门前，见里面烛火未灭，轻轻敲响了门。

“这么晚了，谁呀？”

“我！你李二哥。”

来了熟人，本该亲自迎接，可李成元因有伤在身，便打发白苓去开门。

“姑娘，你是？”

见开门是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李世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里瞅了一眼，儿子正坐那喝茶呢，心里不禁笑骂：臭小子，才几天没见，儿媳妇都有人选了？

这么早熟，长大可怎么得了？

不行，儿子年少无知，当老子的得帮着把关，侧面了解下这姑娘的家室背景，不能撩进碗里就是菜，能嫁到皇宫里的，出身低了怎么行。

“李老哥来啦，小弟有伤在身，就不起身迎候了，有怪勿怪。”里面的李成元笑着招招手。

李世民回过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语气惊讶的说道：“小掌柜，咋伤成这样，看过郎中没有？”

走到近前，见儿子只受了皮外伤，休养些日子就恢复自如了，他紧绷的心弦才得到舒缓。

但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当街暴打，这口恶气怎能一笑而过，暗自打定主意，等坐稳了皇位，一定寻机给清河崔氏找点麻烦，别以为皇帝不记仇。

倒了杯茶推过去，李成元苦中作乐的道：“没啥，和一个世家子弟打了一架，那小子被我揍翻在地，结果他不讲武德，让十几个家壮汉来围殴我，纵使小弟寡不敌众，依然面无惧色，打的有来有回，哎呦.”

正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的‘英勇事迹’，不料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吸冷气。

“噗嗤！”

作为现场的当事人之一，白苓目睹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而这时却把自己吹得上了天，差点没憋不住笑了。

李世民也没故意揭穿，立马置之一笑，语气极其认真的问道：“小掌柜，你面对十几人，且个个是彪形壮汉，明知不敌，你为啥还要打？”

“服个软，有可能免受皮肉之苦啊。”

没想到，却换来李成元的鄙夷，轻蔑的说道：“老李，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真汉子，结果也是个稀泥软蛋子啊，要我服软，姥姥！”

“你是没见那小子嚣张跋扈的样子，喝茶不给钱就算了，手下还打了人家姑娘一巴掌，何止不讲理，简直无法无天啊。”

“至于打不打的过，我觉得输赢没那么重要，为了公平正义，抱打不平，弱者敢向强者挑战，才见真正的勇气.明知不敌，也要勇往直前，挨打不怕，怕的是连挨打都不敢。”

这番话，在李世民心中打了满分，觉得此言不虚，少年人当血气方刚，方才配称男儿，艰难挫折必然会有，可人更需要勇于面对困难的决意，是破除障碍的前进基石，要知耻而后勇。

“好小子，我这双眼睛没看错过人，你亦不例外，是个有骨气的爷们，佩服。”

竖起大拇指，李世民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字字恳切，句句欣慰，搞得李成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嘿嘿，瞧你说的，若不是那些世家豪门做的过分，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也不能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确鲁莽了，我们平头百姓，和世家门阀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惹不起躲得起。”

士族的厉害，李世民自然领教过，当下心中一沉，好似无意间说道：“等时局平稳下来，朝廷会着手处理世家的问题，高官要职，良田土地，他们占据的太多了，尚且不知足！”

“老李，说你没见识吧，当今的李唐皇帝就是前朝陇西勋贵，你指望他们对士族开刀，曾经一张床上滚出来兄弟，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就不错了。”

话至中途，李成元指了下皇宫的方向，嘘声道：“不瞒你说，其实那些有头有脸的门阀，不太瞧得起李唐皇室。”

“敢！”

李世民怫然作色，心中冒起无名火，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哪里忍得住，那些自居高贵的世家勋贵，是不是忘了当今天下谁做主，分不清大小王了吗？

接着便问：“可他们平时表现的很恭敬，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当面自然不敢吭声了，私底下就不一定了，又没人听见，自然想说啥说啥了。”李成元笑了笑。

仔细一想，李世民觉得不无道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那些世族能做出来。

是得想个法子打压一下，否则有人该不记得当今天下姓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