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速之客

历经三朝,权倾朝野四十载的权相一党,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株连者过十余万。

昭狱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凡是依附权相一党的大臣,下饺子般的关押到了昭狱中。

那一日权相一党进攻皇宫,北镇抚司,南镇抚司,五城兵马司的兵马也裹挟了进去。

一时间,遭殃的不仅是那些依附权相一党的大臣,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若干千户百户,哭天喊地的押送到了昭狱大牢中。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死在了乱军中,可他的家人,几个小妾,远方亲戚,一概株连的进了昭狱。

“都退下。”

李斐拿着一壶好酒进入到了昭狱内,赶跑了几个狱卒后,朝着秦业说道:“这一次多亏了你。”

“要不是你当头棒喝的拦住了叔,你叔阖家老幼就该和这些人一般下场了。”

秦业不以为然的夺过了酒坛,开封之后酒香四溢,“好酒!”

“五十年的桃花酿!”李斐感叹道:“你不但救了叔一家人。”

“镇抚使,几位千户,十几位百户株连入狱后,北镇抚司急剧人手,不出意外的话,你叔我大概可以提升为千户了。”

他可以升为副千户,追根究底也是因为秦业,现在躲过了株连,千户衣袍近在咫尺,还是因为秦业。

念及于此,李斐笃定道:“小业啊,你娶了我家二丫头吧。”

咕噜噜灌酒的秦业呛得嗓子疼,“不是大丫头吗?”

“大丫头三年前就出嫁了,二丫头水灵得很,你还没见过,十四了,可懂事了。”

李斐抓着秦业的手不放。

“实不相瞒,侄儿我身体一直不好。”

“凝香馆里风雨无阻,还曾一日打了十个,你以为北镇抚司没人知道是吧。”

“那是个意外。”秦业摇头,“叔,我不合适,你还是另觅佳婿吧。”

李斐沉默了许久,“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了?不娶妻生子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李叔你永远体会不到我的快乐。”秦业放下酒坛走向了昭狱深处。

昭狱一层九百多间牢房,人满为患。

“哈哈哈,狗官也有这样的下场,笑死爷爷我了。”

一个因为残杀官员全家的江湖大侠,牢房中仰天直笑。

“小兄弟,我把这玉扳指给你,能否给我送点酒菜过来。”

有人抓住了秦业的大腿。

秦业低头接过了碧绿扳指,这般成色,可以卖几百两银子,“等着吧。”

不多时,秦业站在了关押权相的牢房前。

八十岁的老人家了,还未受刑就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模样。

和奸相关在一起的是几个儿子,旁边关着的是一屋子女眷。

瞅着蜷缩在女眷怀中的几个稚子幼童,秦业感触良深。

生于福贵之家,看似锦衣玉食,前扑后拥,可不知道灾祸什么时候就要来临。

“狗皇帝。”

秦业爱莫能助的压下了情绪。

【史载,崇仁四十六年,九月初,奸相一党齐赴菜市口,上万颗头颅落地,鲜血染红了街头巷尾,百姓蜂拥而至,额手称庆,奔走相告】

没有了权相一党祸国殃民,神京还是那个神京。

崇仁帝继续求仙问道,朝政大事交给了新任首辅牧飞。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牧飞已经是大司马,大司空,执掌天下兵马,这又得了首辅之位,位尊无匹,连奸相活着时都不能及也。

“秦校尉。”

昭狱陆司尉风风火火的寻到了秦业,“秦司尉数年来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昭狱里各位同僚有目共睹。”

“而今奸相伏诛,牵连者不计,北镇抚司有着不少职位等人替补,秦校尉要是有意,我这司尉之职就由你接任了。”

秦业眼观鼻鼻观心,试探道:“司尉大人谬赞了,卑职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司尉大人升任了?”

“哈哈哈,李千户说得对,秦司尉年少有为,洞察入微。通知下来了,我升任副千户。李斐大人升任千户。”

秦业点头,成了昭狱司尉也不是不行,反正还是游荡在昭狱里,不影响自己三点一线。

入夜。

秦业跟着陆司尉,几名司尉,同赴淮河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手一位小姐姐的聊着天。

“想不到,真想不到,陛下求仙问道几十年,不理朝政,这次居然能以身为饵,设下这么一个陷阱,引权相一党上钩。”

“可能是为了太子铺垫道路吧,陛下年事已高,常年服食仙丹,指不定哪一天就羽化登仙了,为了太子着想,也不能留下权相一党。”

聊到此处,现场几人酒醒了大半的对视了一眼。

“陛下圣明!”

“奸相祸国殃民,罪该万死,陛下除此奸相,可谓千古一帝。”

秦业惜字如金,一场聚会下来没有说几句话,但与怀中小姐姐相谈甚欢。

……

崇仁四十七年。

“狗皇帝你怎么还不死。”

秦业百思不得其解,狗皇帝咋就这么能活。

半年之前,太子监国,委派牧飞统率大军,南征义军。

几场大战下来,节节胜利,神京内的百姓也慢慢视牧飞为重铸乾坤,天下无敌的大将军。

“北镇抚司办案!”

“白莲教逆贼蛰伏入京,凡是窝藏逆贼,包庇逆犯的,株连九族。”

北镇抚司的兵马,浩浩荡荡的穿过箱子,家家紧闭大门。

秦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去了北镇抚司。

他如今混到了昭狱司尉的宝座上,巡视的范围扩大到了昭狱二层,昭狱三层。

至于昭狱三层以下,据说还有一层,极为神秘。

十天后的夜晚,秦业告别了同僚的盛情邀约,“改日,改日一定。”

回到永和坊的院子里,秦业一走进庭院便心有所感的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故作无恙。

进了厅堂,秦业嗅到空气内弥漫着血腥味。

“会是什么人呢。”

思考的功夫,一道劲风黑暗中袭向秦业的后背。

秦业反应迅捷的拔出了长刀,刀身划过刀鞘时发出高昂刺耳的金属声,劈出的一刀,如瀑布般匹练的点亮了漆黑的屋子。

咣当一声,莲花状的飞镖落在了地面上。

“鬼鬼祟祟,暗箭伤人,滚出来。”

秦业死死盯着潜藏在角落里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