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七十二变

那狰狞的野猪獠牙,径直的贯穿了张山的身子,连人带柱子直接顶飞了出去。

张山只感觉半截身子一凉,随后便是宛如被一块巨石,从身体上碾过的剧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那红漆圆柱随着这么一撞,整个都从中间断裂开来,轰隆隆的巨响下,屋瓦宛如下雨一般,哗啦啦的掉落下来。

本来破庙之中有着六根,用来承重的红漆圆柱,随着野猪将一半的圆柱撞毁,本就岌岌可危的破庙,终是再难支撑。

尘土飞扬,土石飞溅,破庙轰然倒塌,周围的墙壁,屋上的房瓦碎片,乃至横梁碎木,俱都一并下落。

“轰!”的一声,声音传出很远很远,寂静的山野之中,顿时被激起一群飞鸟,原本的破庙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外的山林深处,几双猩红的眼眸一闪而过。

那张山随着柱子一同被其顶飞数米,身子被狰狞的獠牙贯穿,随后生生撕裂,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张山,肠子内脏洒落一地。

轰隆一声,柱子伴随着张山一同撞在了,那数米开外的佛陀石像处,这股劲力之下石像也随之轰然倒塌。

倒塌的佛像将张山深深的埋在其中,那野猪的嘶吼声震耳欲聋,伴随着破庙倒塌的巨响,张山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巨响过后,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那宛如庞然大物般的野猪,被深深的掩埋在破庙废墟之中,仿佛没了动静。

野林深山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但下一刻,废墟之中却陡然之间传来声响。

大片大片的碎木石块从废墟之中滑落,浑身是血,皮开肉绽,身上沾满木屑碎石的野猪从中挣脱露出身形。

野猪粗气大喘,双目赤红依旧,沉重的步伐挣脱压在身上的破木头碎瓦片。

野猪仰头嘶吼,声音自山野之中响彻,哪怕是破庙倒塌都无法将其掩埋,尽显其身躯的蛮横与凶残。

而张山此时却被深深的掩埋在了这里,佛陀石像下是半截血肉模糊,身形扭曲的张山。

鲜血顺着碎石渲染了一大滩的猩红,莲花石台上被镌刻的文字泛起金光。

细细看去只觉得繁琐非常,字体古朴有着历史的厚重,镌刻在莲花台上宛如鬼斧神工,巧然天成。

莲花台上最上首,镌刻着七十二变四个大字,此时熠熠生辉,闪烁着金光,这种异象仅仅持续了数秒,便消失不见,似乎此前不过是错觉一般。

失去意识的张山,此时浑浑噩噩,精神恍恍惚惚,隐隐约约之间,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评价丙下】

………

恍惚之间,张山仿佛再度来到了那片梦中之景,天上仙阙,云海层层叠叠,玉楼金阙美轮美奂。

张山周身弥漫着一层层云雾之气,浮在十二玉楼之间,双目紧闭神情紧张,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扭曲。

不远处是一座凉亭,正是之前吴尚挥袖所造,样式和永乐城的那个大差不差。

凉亭仙雾缭绕,宛如仙人所居,凉亭周围还设有池塘,池中莲花荷叶朵朵,金色的锦鲤傲游其中,意境超凡脱俗。

凉亭之中一男子端坐凉亭,手中茶杯冒着缕缕热气,微微呷上一口热茶,尽显轻松惬意。

身着玄紫锦华衣,腰配三尺白龙剑。

面戴白玉目有光,好似龙子此处现。

不用多说,此人正是沈羲,沈羲看着那紧闭双目的张山,之前被野猪碾成肉泥的种种涌上心头,不由有些同情张山。

没想到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

沈羲心中念头闪过,不由得幽幽一叹,这段时间来自己一直在钻研龙吟九霄,可惜一直进展不大。

倒是对于其中的剑招剑法受益颇多,至于其中的修炼之法便一直未有进展,只因没有大药蜕凡,就连最简单的吸纳灵气都做不到。

要是父王还在,自己不用去什么大齐,想必一株大药还是能谋划一二的。

可惜…沈羲不由透过白玉京,看到了外界,此时正倚靠在马车之中小憩的自己,有些无力之感。

身在皇室身不由己,如今自己已经踏上了去往大齐当质子的路上,也不知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着。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能牺牲我一个人,换大宋的和平,羲也算是不枉父王的养育之恩了。

这一路上,随行的将卒都冷冰冰的,或许这就是身为弃子该有的待遇吧。

沈羲对此倒是看的颇开,这段时间沈羲都是在白玉京之中渡过的,相比于外面一路的颠簸,眼前的白玉京显然更能让沈羲心情愉悦。

“想来此人也是被天尊选中,和我一般都是和白玉京有缘法的人?”沈羲轻声自语。

不消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起一丝期待的微笑。

“那岂不是说,此人便是我的后辈了?”

而不远处的张山陡然间惊醒,像是溺水之人猛然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

“这…我在哪?”张山下意识的开口自语,眼中还残留着死亡之时的不甘与恐惧。

心中更是宛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身子不自觉的绷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然从那瘦小的身体之中脱离,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张山平复了片刻,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

这……又是什么地方,先前的凶悍猪妖和那破庙,莫非只是幻境?

那如此真实的死亡经历,莫非也是假的?

张山只觉得此时心中乱成了一团,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以至于让张山的小脑壳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

张山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以前都是父亲在身边一直照顾张山的。

以张山这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在经历了被野猪獠牙贯穿,和被生生掩埋的死亡经历下,还能平复下来心中的恐惧,这份心性已然远超常人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温和的声音,自凉亭中轻轻的传来。

“这位道友,不妨亭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