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仙跳墙

河水滚滚向前,竹筏乘着水势,随波逐流。

河流前方,依稀能见到一座小镇依河而建,凭借着如鹰一般的眼睛,吴尚甚至能看到远处在洗衣服的妇人家。

“看来是到了,裴兄得委屈一下喽?”

“唉,大不大的无所谓了,早点弄个身体吧,到了镇子都没法下馆子了……”法海颇为无奈的说着。

吴尚笑着提起法海的头,随即便用他的僧袍将其包了起来,外表上看自然看不出什么,但若是真被普通人见到了,非吓个半死不可。

木筏划进镇子,一路上吴尚这一身道人的打扮,自然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吴尚走入小镇,小镇倒是有些繁华,虽比不上永乐城,但特色却是十足。

白鹿镇上下,都豢养了不少白鹿,吴尚微微一打听,便得知了缘由。

这个小镇供奉白鹿,认为白鹿是祥瑞,故而家家都有那么几头白鹿。

吴尚对于这些倒是无甚兴趣,走在小镇上听着吆喝叫卖声,倒是有些安心,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在野外,人间烟火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今天特别的晴美,如今已经入秋,蓝天上没有一点云,日光从干冷的空气中射下,使人感到一些爽快的暖气。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

“磨~剪子嘞诶~戗~菜~刀。”

鸡鸣犬吠与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他们或摆着摊位或肩抗扁担,四处游走在大街小巷招揽着客人。

就如提着扁担,挂着卖跌打酒的汉子,不停招呼着行人。

还有两两三三聚在一起,赌钱的人,围在一旁的人摇着蒲扇乘凉。

更有甚者,是表演胸口碎大石,徒手开砖的武夫。

而其中便数一个算命摊围着的人最多,打眼看去,便见摊位上挂着一张太极八卦图,两边插着“铁口直断”“一卦千金”的旗子。

而不时摊位前还会有人,不时的发出惊呼声,直呼“活神仙”“活神仙”。

这动静自然吸引了吴尚的注意,眉头一挑便是凑了过去,而此时正好前面有三个像是赶考的秀才,索性便站在一旁驻足一观。

那三个秀才并不差钱的样子,站在摊位前也是问出了心中所求之事:“我们此番能考中几人?”

那摊位上一个八字胡的道人捋了捋呼吸,闭着眼睛煞有其事的掐指一算,心中则是有了思量,便伸出一根手指来。

三个秀才见此连忙追问,这是什么意思,每个人表情各异,显然这种打哑迷的名堂,已经是算命先生的惯用伎俩了。

那道人晃了晃脑袋,却是死活不再松口,只是道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秀才见状也只能作罢,扔下银子,便要到时再见分晓,道人老神在在,显得高深莫测。

而一旁的吴尚,却是看穿了对方的把戏,不由心中暗笑了一声。

“确实天机不可泄露啊……”

在吴尚看来,算命分两种,一种是真本事算命,而另一种则是靠脑子来算命。

而眼下这个道人用的手段,便和前世那些算命先生一般,都是以对号入座,万能的答案来对应你心中所想。

就比如眼下,道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吴尚看来便相当于一个万能的答案。

秀才三人,如果考中一人,这根手指便是考中一人之意,如果两个考中,那便是落榜一人。

而若是三个人俱都考中,那这根手指便表示一并考中,要是三个都没考中,就表示一个也不中。

这种算命手法吴尚心中自是清楚,也不甚在意,驻足看了会儿热闹,便转身离去了。

只因吴尚一身道士打扮,结果跑来看另一个道士算命,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离去之时,那算命的道士似有所感,看着不远处悠闲远走的白发道人,手中的铜钱落在摊上,不知是何卦象。

而吴尚此时走了一会儿,便觉腹中有些饥饿,遂而向着行人打听了一二,便准备下个馆子,去那镇中最大的灶温饭馆一观。

白鹿镇的灶温饭馆却是大有名头,历史渊源流长,流传至今,吴尚蹲在街边,一脸认真的听着一旁热情爱唠嗑的大妈,讲述着饭馆的历史。

灶温这个名头,在秦国都颇有流传,只因这里是如今历史最为悠久的饭馆,其他的不是中途变过就是换过菜谱老方。

早在千年前,那时的秦国战乱不休,人人吃不上饱饭,而那时起饭馆祖上的老板,便看中了此处。

于是便盘了个铺子,字号“隆盛号”,那时还没有如今这般大,铺子添的灶火,因为店堂小,故灶台最初就设在街上。

每晚以后,也不封死炉火,在寒冬腊月的三九天,便有不少叫花子在这灶台边上取暖。

一来二去也便口口相传把这户铺子叫做“灶温”了,取自灶火常温之意,反倒没有人叫“隆盛号”这个名头了。

而这千年多的历史,造就了如今灶温饭馆的繁华,连带着白鹿镇的昌盛。

据说灶温的饭菜,就连仙人闻了都要跳墙而进,故而还有道依此而出的名菜仙跳墙。

而这并不是夸张的说辞,在历史当中光顾灶温的仙人,就有不少。

吴尚蹲在街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大妈讲得起劲,心中对这灶温仙跳墙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告别热情的大妈,吴尚便抬脚向着那灶温饭馆而去,走了不大一会儿,正巧在黄昏未至之时赶到,腹中饥饿,听着里面的热闹,不由心神一动。

刚一进门,便是灶台和炉灶,锅勺翻炒声不绝于耳,屋子非常大,摆着长桌与方桌,长凳与短凳,都是茶座儿。

隔窗可见后院,高搭着凉棚,棚下也有茶座儿,屋里和凉棚下都有挂鸟笼的地方,能看出此地除了养鹿,还有不少的人喜好养鸟儿。

近百条长凳坐满了人,一位穿着灰白大褂的师傅大马金刀坐在台上,台下的茶客似和台上那位也是熟络,俱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听着。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

“啪!”醒木一敲。

“枉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