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多塞见妻子被吓得发抖,赶紧替她回答:“埃曼努尔在凡尔赛国王卫队中担任军官,前些时间忙着在巴黎抢东西,连他姐姐都顾不上。我们原本想朝着里昂那边逃亡的,恰好想起陆都督曾经在报纸上刊登过招揽贤才的通告,所以就来奥尔良城投奔阁下了。”
玛丽跟在陆星雨身后,愕然发问:“国王卫队的军官,在巴黎抢东西?”
孔多塞点头回答:“是的,王后。国王下令让瑞士卫队和凡尔赛守军分批次前往巴黎,洗劫……呃,那个,是抢救贵族和教堂的财产,国王这几天都在让他的军队往凡尔赛一箱一箱搬东西呢。”
玛丽:“……”
这算什么?凡尔赛变成黑帮老巢了?
陆星雨却笑了:“国王挺有悟性的嘛。”
于是略过孔多塞一家,看了看其余人。贝尔蒂埃会意,指着孔多塞身后的一个年近四十的学者及其家眷,说道:“这位是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知名天体学家、物理学家。”
“你好!久仰!”陆星雨紧紧握住他的手,这个人似乎做过拿破仑的老师。
陆星雨马上转到最后一个人及其家眷面前。贝尔蒂埃赶紧介绍:“加斯帕尔·蒙日,知名化学家、数学家。”
“久仰久仰!”陆星雨握住他的手,这个人似乎也跟拿破仑有点关系。
陆星雨看着这些人,十分满意,其实来了一个拉瓦锡已经是超过预期了,更何况还带有额外的人才。
最重要的是那个苏菲·格鲁希,甚至是一位名将的亲姐姐,而且长得如此娇美可爱,萌系人妻……
呸!想什么呢!陆星雨暗暗唾骂自己一声。
可能是因为身边一群大美女长期环绕之下,潜意识里已经有点那啥了。
要注意场合啊陆都督,你身边已经有很多人妻了,不差这一个。曹操行为要适度,想想典韦,想想曹昂……
陆星雨轻咳一声,马上让贝尔蒂埃就地准备桌椅,先让这些人中龙凤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拉瓦锡等人一看到面包和葡萄酒,眼睛全都发光了,拿起来也顾不上吃相,低头猛吃。
陆星雨十分满意,眼角余光看到那群落魄的波旁龙子龙孙,站满了下面的台阶,心想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于是陆星雨漫不经心走上前去,心不在焉的问他们:“哪位身份最显赫,来个自我介绍,说说看自己有什么本事。”
原本他以为肯定是波利公爵先说话,想不到是一个看上去最多只有17岁的年轻人先开口了。
“在下路易·安托万·亨利·德·波旁……”年轻人看上去相当有礼貌,即使衣衫褴褛也难掩身上十足的贵族气质。
而且姓波旁,正宗的龙子龙孙。
年轻人继续说道:“陆都督可以叫我当甘公爵,我父亲正是第九世孔代亲王,流亡路上跟他失散了。”
贝尔蒂埃乌迪诺奈伊等人都是一片惊呼。
奈伊兴奋的对陆星雨说道:“原本以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没想到还真让我们得了一个人才。”
乌迪诺拍拍手,对当甘公爵说道:“你来我手下做一个副官,明天去外面的军营报告。”
奈伊当场不高兴了,说道:“怎么不来我手下?”
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当甘公爵擦擦头上的汗,说道:“鄙人不通军事……”
乌迪诺皱眉说道:“不可能,你是堂堂大孔代的子孙,你说你不通军事?”
当甘公爵继续擦汗:“在下从小在巴黎,从没摸过火枪……”
乌迪诺:“……”
奈伊意兴阑珊:“那什么,这位贵胄还是归你手下吧。”
乌迪诺立刻谦让起来:“不不不,我这人最照顾同僚,不能跟老兄抢副官。”
当甘公爵一脸悲愤,我可是堂堂大孔代的龙孙,两位将军居然一副看垃圾的眼神。
波利公爵也是擦擦汗,他刚才被奈伊将军毫不客气的归入酒囊饭袋之列,就算他是瑶兰的家属都没有特别待遇吗?
费森已经将逃亡贵族并其家眷都登记造册,对陆星雨说道:“这些就是巴黎逃亡者名册了,陆都督要不要看看?”
陆星雨对他们没什么兴趣,随手一挥说道:“不用了,随便找个旅馆让他们住下,然后让他们想想以后在奥尔良城靠什么谋生,我这里不养闲人。”
听到他的话,前贵族、现丐帮帮众们瞬间满脸苦色。
他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蓝血贵族,可怎么谋生啊……
就在这时,市政厅中跑出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另一位丐帮净衣派的男子眼睛一亮,挥手大喊:“姐姐!我在这里!”
嗯?也是像波利公爵一样有靠山的?丐帮帮众一脸嫉妒看着那名男子。
跑来的是露易丝和她女儿朱莉,露易丝十分高兴地握住他的手臂,激动说道:“艾蒂安,还好你跑出来了!”
露易丝将他带到市政厅,一边走一边安慰。艾蒂安带着自己妻子和两个女儿跟着她,问道:“有吃的吗?我饿坏了……”
奈伊眼睛随意瞟过这群落难贵族,对费森说道:“这些人里面,伯爵夫人以上,公爵夫人更好,选出才貌双全的,作为陆都督的侍女官。”
费森愣了一下,不是已经有瑶兰了吗?随后看向玛丽。
玛丽点点头:“陆都督是需要更多人照顾起居。”
费森于是翻开手册开始查找,嘴里咕哝着:“王后还挺大度。”
陆星雨听到又能有新的侍女了,下意识去看那群畏畏缩缩的波旁贵胄和他们的女眷,奈伊在他身后对这些贵胄嘲笑道:“这群人唯一的价值,似乎只有他们漂亮的妻子和女儿了。大都督随便看看,有看得上的,随时吩咐我。”
玛丽听到奈伊的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她哥哥神圣罗马皇帝约瑟夫二世说过的话。
那时候国王几年来迟迟不与她行夫妻之事,她的皇兄约瑟夫二世亲自来访法国,问问路易十六是不是对他们哈布斯堡有意见。
约瑟夫二世的性格很像腓特烈大帝,好为人师,并且嘴欠,还是个文艺青年,特别喜欢研究古罗马。当他在参观巴黎时,冷眼看着醉生梦死声色犬马的法国贵族们,对玛丽随口说了一些话以做告诫。
“曾经古罗马那些高贵的军事贵族,以书籍代替刀剑,以学识代替勇武,以美德代替暴力,以财富代替荣耀。这群伟大的罗马后裔,在日耳曼和高卢的勇士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卑微可怜,只能不停向曾经统治过的蛮族奉献自己的妻女和财产,以期一时宽恕。在蛮族勇士们榨干罗马贵族的价值后,便会无情地将曾经的主人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