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天和诗音回到四海货栈,王充德亲自迎接两人进府,再次把他们安置在了小客院。王允德心有余悸的对诗音说道:“今天早上我才得到消息,有蒙古盗匪袭击了城南水泽商队营地,只少数护卫逃出生天。外间传言,那些蒙古盗匪骁勇无比,见人就杀。你们能平安回来,真是万幸。”
诗音连忙向王允德打探有关蒙古盗匪的详细消息。王允德得到的消息并不多,搜肠刮肚的告诉诗音:“那些人袭击商队之后就没了踪迹。夏王大怒,指令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必须在三天内找到这些蒙古人,配合铁鹞子将其剿灭。”
诗音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我这一箭之仇是无法亲手还回去了。”
西夏一品堂是夏王李继迁参照大梁锦衣卫而设立的间谍机构,收拢了不少武林高手,爪牙遍布西夏。有他们配合西夏精锐铁骑“铁鹞子”围剿,几百蒙古盗匪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贺南天立刻警醒,追问诗音:“你回灵州,是为了报仇?”
“不然呢?”诗音怒气难平,瞪了贺南天一眼,嫌弃他尽说废话。
贺南天可不想得罪一代天骄,连忙劝说诗音:“我看还是算了,反正你又没受什么损伤。别再这里耽搁时间了,抓紧去南唐赚钱要紧。我向你保证,只要一年,我们肯定能发大财。到时候我娶几房妻妾,生十几个儿女。你招几房夫婿,......”
“滚。”诗音不等贺南天把口头禅说完,抬脚将他踹出门外。
贺南天一个平沙落雁式飞出房门,惨呼一声,重重摔落在地,再不敢劝阻诗音向铁木真寻仇。他心中暗自替诗音默哀,打赌她必然报不了仇,说不定还要再次被人家羞辱。
没了贺南天这个外人在一旁偷听,诗音低声吩咐王允德:“全力关注一品堂动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关于蒙古人的所有消息。”
王允德不敢违抗诗音命令,再三保证会全力以赴,动用全部隐藏力量,打探蒙古人的消息。
等王允德离开小院,贺南天再次走进屋内,提醒诗音:“孛儿帖已经救下了铁木真,不可能在西夏停留。一天一夜,若轻装简从,骑兵足以驰行二三百里。依此估算,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进入了阴山,跳出了西夏军的包围圈。”
诗音闭目沉思,默默回忆西夏地图和西夏各主力骑军驻地位置,不由轻声长叹,认同了贺南天的分析。
西夏地域狭窄,又处于西北咽喉要地,四面皆敌,军力大多分在东西两侧,防范大梁和回鹘。而灵州北面,因为有阴山天险相隔,驻防兵力不多,而且多屯驻在几处山前关口。
阴山虽险,却绵延千里,其间有无数小路可以绕开关口。若有熟悉阴山的人引路,小股蒙古骑兵,确实能够在阴山里面通行无阻。而铁木真袭击城南水泽商队驻地,掠走数百常年跟随商队游走的蒙古奴隶,其中必然有人熟悉阴山地形。
想到这里,诗音银牙暗咬,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桌案上:“铁木真袭击商队,就是为了找向导,引他们走小路绕开关口,偷渡阴山。”
贺南天十分肯定的断言:“若他们连夜行军,此时只怕已经穿过阴山,进入了大漠。他们劫掠商队,除了找向导之外,还为了收集穿行大漠所需要的粮草和淡水。”
铁木真偷袭城南水泽商队营地,可谓一石数鸟,用意深远。解救奴隶,壮大队伍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借口而矣。但所有谋划,都逃不过瓦力的计算。贺南天被踹飞出去之后,顺便与瓦力聊了聊,这才明白了铁木真袭击商队的真实用意。
诗音不得不承认,贺南天的分析很有道理。她也最终确信,报仇无望,不由怒气更盛。
贺南天安慰她道:“据我所知,蒙古人自数十年前就已经脱离了大齐的掌控,内乱不休。铁木真的乞颜部在蒙古诸部里面并不算是最强大的。你可以求助主人,多派几个和你一样厉害的刺客,帮你找到并杀了那个射伤你的家伙。”
“你的话太多了,还是继续当个哑巴好了。”诗音耽搁南下行程,私自返回灵州寻仇,哪敢告知主人,不由迁怒贺南天,再次下了封口令。
贺南天高举双手,示意投降,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刺激盛怒中的诗音。
诗音转身回了卧室,贺南天从厨房拿了些点心,端了茶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估计诗音现在肯定没心情为他做饭,只能暂时以茶点充饥。
入夜时分,王允德终于带回了蒙古人的消息。如瓦力所料,蒙古人已经穿越阴山,进入了大漠。一品堂和铁鹞子扑了个空,连蒙古人的影子都没追到。
王允德有些愤恨的说道:“那些蒙古人简直就是畜生。他们把掠走的商队伙计当作奴隶,背运粮食、清水。到了大漠边缘,为了节省物资,防止走露消息,就大开杀戒,杀光了所有伙计,一个活口都没留。”
王允德这次损失惨重。他们四海货栈南下的管事、伙计和护卫足足有两百余人,活着回来的却一个没有。
“一品堂和铁鹞子没有进入大漠追击?”诗音不甘心的追问王允德。
王允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漠广阔无限,方向难辩,无路可寻。要在大漠里追杀数百盗匪,无异于大海捞针。”
诗音无奈放弃了报仇计划,让王允德抓紧联系南下蜀国的商队,准备再次启程。
四海货栈已经无力再组商队南下,王允德只能帮助联系其他货栈,捎带两人南下。
但城中货栈几乎都在这次袭击中受到了波及,损失惨重。大家忙着善后,一时难以顾及再组马队南下。直等了数天,才有商队出发前往蜀国。
这次诗音和贺南天依然扮作了一对南下寻亲的兄妹,但在诗音强烈要求下,贺南天当了弟弟,诗音成了姐姐。
这次两人没再买奴隶随行伺候,诗音可不愿再当妹妹,听令于贺南天。
贺南天虽然不愿意给诗音当弟弟,但无力反抗,只能认命。一路上,诗音拿足了当姐姐的派头,不停吩咐贺南天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她。贺南天不敢拒绝,但装作笨手笨脚的样子,故意把诗音交待的事情做的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