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地主武装攻打犁头山,返乡团全身而退,还乡团死翘翘全军覆没。有一个团丁本来可以生还的,只要搭把手李二苟伸出树枝就可以把他拉上来。可是李二苟并没有把树枝伸过去,而是笑着问道:“小李子,你要干吗?”“队副,拉我一把!”李二苟面带微笑说道:“拉你一把?那他们两个怎么办?你还是跟他俩作伴去吧。”说完把手中的树枝随手丢在地上。团丁心不甘情不愿问道:“李二苟,你为什么不救我?”“其他人我可能会出手相救,唯独你不能救。”“为什么?”“为什么?”李二苟手指着陷入泥坑叫小李子的团丁说道:“难道你忘了?上次交换人质,我安排你做枪手干掉梁上飞。你不干,说什么你不做伤天害人的事。当今世道你不害人,人家就要害你。”叫小李子的团丁破口大骂:“李二苟,你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李二苟跟张再田离去时,回头应了一句:“小李子,你好好死吧,我们走啦。”说完李二苟和张再田沿着悬崖绝壁找出路。张再田用手中的树枝敲打绝壁上的一棵枯死的大樟树。躯干发出咚咚的声音,张再田大喜说道:“这躯干是空心的!”李二苟从下面拿起一块石头说道:“再田,用它在躯干砸出一个口子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没砸几下那棵枯死的躯干凹陷进去现出碗口大的一个树洞。李二苟喜从天降说道:“哈哈!我们可以出去啦!”
树洞那边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里面是二苟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心怀鬼胎借刀杀人的还乡团长。李二苟带着哭腔说道:“团总,我是二苟。”还乡团长用匕首弄出一个大洞。张再田和李二苟从树洞爬出问道:“团总,你算得真准,到这里来接我们?”还乡团长不敢说自己对犁头山很熟悉,只好说:“巧合吧。”
张再田问道:“谢宝仁的返乡团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还好,三个轻伤无大碍。”李二苟愁眉苦脸说道:“我们被一锅端了,我姐夫乡长的位置也泡汤了!”还乡团长望着张再田和李二苟抑制住心中的喜悦说道:“我们的队伍就剩你们俩?”李二苟哭丧着脸说道:“羊头凹,羊头凹,天生埋人的鬼地方。”张再田说道:“我们一个兄弟叫小李子,还是二苟的本家,在沼泽地本来可以生还的,二苟不愿施以援手把他救下。让他在沼泽地活活淹死了。”还乡团长责备说道:“二苟,你怎么能这样做?”李二苟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泥浆说道:“我不救他自有我的想法,死了这么多人,多死一个也无所谓,起码少一个说三道四的。”
最后一个陷入泥潭的小李子看着毫无人性的李二苟张再团幸灾乐祸地离他而去,心中的痛恨和绝望无有语言文字所能描述。凡是陷入泥潭的人越挣扎下沉得越快,求生的欲望让小李子他冷静下来,他张开双臂用那根树枝压住水面上的一些水草,他发现前面那位落难兄弟的那根树枝就在他身旁,他拿过来和自己的那根树枝形成一个十字架。效果是明显的,身子下沉的速度缓慢了。没有人帮忙他最多还能活二十分钟。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二十分钟后就会死去。平常的二十分钟弹指一挥间,面对死亡的二十分钟却是漫长的。临死前小李子想了很多,他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为吃上一顿饱饭加入了还乡团,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死在残酷战争的枪林弹雨中,而是死在这不该死的沼泽地。自己的死更证明了还乡团的穷凶极恶丧尽天良毫无人性,李二苟就是丑恶灵魂里典型代表里面“出类拔萃”中的一个。惩罚邪恶,正义的利剑可能会迟到,但它不会缺席总有一天会到来。李二苟,你会死得比我更难看,如果上天有眼的话。
黑风口羊头凹那头的枪声早已消停,犁头山恢复了它往日的平静。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小李子的身子也在缓慢的下沉下沉。当稀泥没过他的肩膀脖颈嘴唇,小李子已经知道最后时刻到了。立在悬崖上的一只黑色的老鹰突然尖叫一声,扑腾扑腾飞走了,好像它也不忍心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泥泞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小李子闭上双眼恭候死神的到来。
听说人死后意识尚存,而灵魂争论了千百年的灵魂,也会在人死后在自己的尸首旁徘徊伫足久久不愿离去。身陷在沼泽地的小李子大脑此时此刻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幻觉,他觉得有个牛头马面拿着追魂索向他走来,生与死对他已无关紧要,朦胧中小李子发现牛头马面越走越近;面对死亡他没有丝毫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反而有一种发自内心一了百了的解脱。他睁开垂死的双眼看看牛头马面究竟长得什么模样?牛头马面不见了,在沼泽地的田埂上走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身背猎枪手拿一根长长的树条健步向自己走来。小李子心里发出一声悲喜交集呼喊,他忍不住问自己?老天啊!我是在做梦吗?小李子不是在做梦,一位老猎人救了他一命。
还乡团长张尊勇带着返乡团趾高气扬回到桥头返乡团队部。谢宝仁大摆宴席犒劳有功之士,还乡团长张尊勇理所当然坐了首席。谢宝仁眼睛笑得迷成一条线说道:“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张凤山现在应该坐在大樟树底下哭鼻子啦。”
还乡团元气大伤,张凤山已成为一光杆司令,他望着两只丧家之犬在桌子上猛击一拳!怒吼道:“张再田,李二苟,你们回来干什么?你们都在沼泽地死了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张再田嘟囔着说道:“十有八九张尊勇被谢宝仁收买了。”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