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年多,张小弓师徒一直未现身。找不着张小弓师徒岭南酒家老板何虎茶饭不思,因为他是个爱武之人,江岛一郎砸了他的拳馆,他一直怀恨在心。张小弓为他报了仇雪了恨,他内心感激不尽。江岛一郎死了,大快人心,何虎因要重建拳馆而找不到张小弓师徒整日闷闷不乐。
这一日,何虎一人正在楼上喝闷酒,石陀和阿宽来了。阿宽说道:“何老板,我看你是要急出病来的。可是你知道吧,东洋人比你还要急。”
何虎说道:“东洋人急什么?”石陀说道:“这你还不清楚?张小弓打死了江岛一郎,虽然立了生死状,可东洋人报复心重,出尔反尔是他们的一贯伎俩,这次也不会例外。听阿宽说,日本人到处打听张小弓的消息,张小弓也知道日本人在找他,所以他和飞弓目前是不会露面的。我们就是找到他们,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因为日本人也在到处打探他的行踪。他的徒弟飞弓露面的可能性比较大。”
何虎说道:“找到飞弓也好呀,我拳馆重新开装,正需要这方面的人才,飞弓年轻,功夫也不比他师傅差到那里去。再说这个案子跟飞弓也没有关系。如果飞弓到我拳馆里来当教头,他是完全能胜任的。”石陀说道:“你找飞弓,我与阿宽也在找他。”
何虎说道:“你们也在找他?”石陀说道:“阿宽军训营里前段时间来了位新教官,此人叫黑岛犬太郎,他的劈刺斗杀功夫十分了得,二三十人都近不了他的身。”这时候,何虎才记起阿宽是日本衙门操办的军训营的青年后备军,中日马关条约后,日本霸占台湾,军国主义也渗透到台湾。那时的台湾青壮年每周都有一天军事训练科目,学习各种军事知识,而劈刺是不可缺的主要科目。
何虎若有所思对石陀说道:“石陀兄弟,阿宽在军训营我是知道的,那阿宽找飞弓不会是学本领吧?”
石陀说道:“阿宽找飞弓确实是为了学一点真功夫。”何虎说道:“我觉得就是找到张小弓和飞弓,他们也不会教阿宽半点真功夫,他们是明白人。他们怎么会把自己的真功夫传授给在日本军训营里学习的人呢?日本人组织本地青壮年每周训练一天,名义上说是为了地方安保平安,谁知道东洋人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石陀说道:“阿宽学本领只是为了自保自卫。阿宽在军训营因跟不上进度,已被教官惩罚打得满身伤痕。如果飞弓教了他一招两招真本领,阿宽也就不会每次考核不及格,那些东洋人和同学也就不敢嘲笑欺凌他了。阿宽学几招真本事说白了也是为了自保,所以像这种情况张小弓师徒是会考虑教阿宽一些功夫的。”
何虎说道:“目前情况还比较复杂,我们都在找张小弓师徒,以后找着了也千万别提教阿宽学习功夫的事,老兄得慢慢来,见机行事,不要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找到张小弓师徒开口就叫他教阿宽功夫.人家答应你心里不舒服:不答应你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大家都会好尴尬!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听何虎这样一说,阿宽心里非常难过,他虽然在台湾出生,听爷爷说他家的祖坟还在大陆呢。难道张小弓师徒他心目中的英雄还会提防自已?
看到阿宽脸色非常难看,兰花安慰说道:“阿宽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你虽然在日本衙门的训练营学习,但是只要你守住自已的本份,不跟着日本人胡作非为做龌龊事,张小弓师徒还是会把你看成好兄弟的。”
听了兰花的话,阿宽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何虎又接着安慰说道:“阿宽兄弟,你兰花姐的话讲得很在理,当然,如果张小弓和飞弓他们都愿意教给你真功夫,我和其他人也不好反对了,你说是吧?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们师徒俩。特别是要找到飞弓,我筹办的拳馆等着他当教练。”
日本衙门黑风楼。幕僚长横田暴跳如雷,听手下说江岛一郎是被对方暗器所伤非常生气。军事课目教官黑岛犬太郎在一旁默不作声,心想,当时要是采纳了我的建议在暗处安排一个枪手,这次在比武台上死的决不会是江岛一郎武士,而是那个狡猾可恶的支那人。幕僚长横田看着默不作声的黑岛犬太郎说道:“黑岛君,你也在现场,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管辖下的台湾,怎么会允许一个支那人带着暗器上台跟我们的武士比武?”军事课目教官黑岛犬太郎说道:“幕僚长阁下,这个支那人带的暗器其实是一件弹花工具,只是狡猾可恶的支那人他在弹花工具上面装了暗道机关,江岛一郎不知就里才吃了大亏送了命。据我的线人告诉我,这弹花吊弓,是用百年千节竹和牛筋钢丝制成,吊弓头柄上还雕琢了一只黑山鹰。要找到这个支那人不会很难。”幕僚长横田气得脸上的赘肉抖动着,吼叫道:“来人啦!派人四处搜查,凡是弹花吊弓上雕了黑山鹰的都给我捉起来拷问!”
岭南酒家店主何虎是个习武之人,砸他武馆的江岛一郎死了,心里说不出的快活。他十分崇尚张小弓师徒的功夫,没找到张小弓师徒心里十分纠结。石陀知道店主何虎的心思,便提醒说道:“岭南酒家在当地小有名气,何老板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有一计不但可以使张小弓师徒不请自来,而且重建拳馆指日可待。”何虎眼晴一亮拉着石陀的手说道:“石陀兄弟,你快说!不要卖关子了!你有什么锦囊妙计?”石陀微微一笑,对着何虎的耳朵如此这般一说,听到一半何虎何老板眉开眼笑,不等石陀说完拍着巴掌连说:“哎呀!好计!好计!太好了正合吾意。”
第二天,岭南酒家贴出了一张告示,店主何虎为女儿兰花张榜比武招亲。夫家既不要金,也不要银,更不要一寸布一滴酒,唯一的条件就是要男方用功夫作大礼,赢了女方就成亲。
比武招亲的榜一出,消息不胫而走。岭南酒家顿时热闹起来,店里店外,人来客往,大伙都在谈论比武招亲的事,酒家生意也好了不少。
日本衙门幕僚长横田正在布置耳目捉拿张小弓师徒。军事课目教官黑岛犬太郎带了一个人进来,此人叫阿福,白白胖胖,扁平脸,短下巴,中等身材,他弯着腰低着头站在幕僚长横田面前。黑岛犬太郎介绍说道:“幕僚长阁下,捉拿张小弓师徒,也许他能起点作用。”幕僚长横田慢慢抬起头,乜了一眼阿福说道:“噢,他有这本事?他学的什么功夫?”阿福抬起扁平的脸献媚地说道:“长官大人,在下没有学功夫,但在下可以为衙门提供消息,情报大大的有。”幕僚长横田又乜了一眼阿福,不信任地说道:“你是干什么的,你能提供什么情报?”黑岛犬太郎介绍说道:“幕僚长阁下,他在我的训练营看门的干活。”幕僚长横田仰着头眼睛望着别处说道:“一个看门的下人,能给我提供什么情报?”阿福稍微抬起一点头小声说道:“长官大人,在下跟石陀是老乡亲,经常有来往,石陀跟凶犯张小弓师徒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只要在下多跟石陀扯老乡关系,一定能打听到张小弓师徒的下落。”听阿福这样说,幕僚长横田的脸色和善了一些,便对阿福说道:“你要是能提供凶犯张小弓的情报,我一定会重重奖赏你。”
这一日酒家大堂里客人们都在纷纷议论着。“这张榜可出奇了,何老板就这么个宝贝女儿,比武招亲,唯武是问,既不讲年纪大小,个头高矮,也不问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要是输给一个六十岁的老汉手里怎么办?难道也把兰花姑娘许配给他吗?”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呷了口酒亮着嗓子说道。
本店跑堂的伙计何三接过话头说道:“这位兄弟,你话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兰花小姐在大陆学功八年,没有十分把握,何老板敢轻易张榜天下吗?”
“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在大堂里伺候客人。外面的事你懂得什么?”一个长着连腮胡常在店里落脚的手艺客指着跑堂的伙计何三说道:“小伙计,你知道吧?前不久有两个奇人在城南大败东洋武士,听说用的是世上罕见的弹花功,要是他们有一个人来抢头彩,兰花小姐就不属于这个抢头彩奇人了吗?”
石陀看到有人提到张小弓他们,心里一喜,是吧!比武招亲,人人注目,说不定张小弓师徒他们就在某个时段出现了。而何虎则躲在酒楼上偷偷地看着这些进进出出的客人,希望在某个时间点上看到张小弓或飞弓的出现。可是何虎一直在酒楼上某角落偷看了几天,就是没看到张小弓师徒弟露脸。
大堂里人声嘈杂,大伙正说话的时候,从店外急匆匆进来个年轻男子,此人高挑个儿,小眼睛,黑皮肤,人未坐稳,就对里喊道:“老板,有好酒好菜快拿来,我还要赶路呢!”跑堂的小伙计何三风快摆上土鸡、溪鳗、溪虾等时鲜菜肴,和颜悦色说道:“客主慢用,如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住下来看本店举行的比武招亲。”
那男子说道:“什么?这里举办比武招亲?有这等好事?本人看来是要住下来观看观看凑凑热闹哩。”在店堂观察情况的石陀凑过来说道:“这位客官可能不知道吧,本家店主的女儿兰花小姐天生丽质,身手了得,比武找夫家,你要是有真本事比赢了,就可以得一个年轻漂亮又会武艺的妻子。”那人迷起小眼睛说道:“那太好了,在下自叹英雄无用武之地,遇到比武招亲这样的好事,真是天赐良机!在下一定要去拔得头彩,抱得美人归。”汉子说出这样的大话,引起了石陀的注意。石陀心中想道:这人说出这样的大话,说不定真的有好功夫?何不现在就试他一试?想到这里,石陀端起酒杯去试探这人,说着冷不防使出一招武松敬酒,说道:“请!石某敬你一杯交个朋友。”那汉子并不示弱,微微一抬手,石陀举杯子的那只手像被钉子钉住似的,难动半分。石陀心中暗暗吃惊,此人内功如此深厚?石陀马上陪着笑脸说道:“失敬,失敬,客官好身手!敢问好汉高姓大名,干何营生?石某愿和你交个朋友。”
那男子起身回礼说道:“在下本地人,姓金名传宝,做点小本生意路过此地,等参加完比武招亲后就到台南去。”石陀和那叫金传宝的男子寒暄了几句,然后石陀把伙计何三拉到一旁悄悄吩咐说道:“此人功夫可不一般,你要好好照应他,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告诉我或何老板。”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