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衙门羁押所,小七.飞鹰.老三叔.兰花和阿宽等来探视老林师傅。但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颤抖蜷缩在地铺上。老三叔问道:“老伙计,东洋人用刑了?”老林师傅躺在上有气无力说道:“何止是用刑了?灭绝人性的东洋人扒光我的衣衫,一天二十四小时用冷水从头到脚冲我.又用竹片不轻不重地打我。打累了就换一拨人,如此这般糟蹋了几天几夜,如今我全身上下关节酸疼,周身无力,手臂抬不起来,人也站立不稳,连走路都困难,我已成为一个废人,更不要说弹棉被了。”看着老林师傅被东洋人折磨得不成人形,飞鹰恨得咬牙切齿十分难过,他内疚地说道:“老林师傅,我飞鹰对不住你。”老林师傅微微抬起半边头,看着飞鹰说道:“飞鹰兄弟,要说对不住的是我。原来东洋人的狗子早就监视我们的弹花摊子了。那天晚上我起来出恭,碰见你从山下来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睡不着坐在石板上抽烟。这一切东洋人的狗子早就看见了,我也给他们如实说了这些。实在是熬不过啊!”
看着老林师傅愧疚的脸色,飞鹰说道:“林师傅,飞鹰我不怪你。”就在此时,一衙役拿着一纸释放文书宣道:“大陆手艺人林xx在羁押期间如实招供,且有立功之举。准予释放。”听说自己释放了,老林师傅几次想从地铺爬起来,竟站立不稳。老三叔过去把他扶住,老林师傅流着泪说道:“前世造的孽,受这莫须有的罪,几天下来折磨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也许我以后再也弹不成被子了。”老三叔安慰说道:“老伙计,弹不成被子你可以纺棉线.牵棉线.磨被面.撕棉花,你能干的活多得很。而我永远做老伙计的好搭挡。”听了这推心置腹的话,老林师傅内心得到少许的安慰。
人高马大的阿宽走过来,对步履蹒跚的老林师傅说道:“林师傅,阿宽来背你,快点离开这造孽作恶的鬼地方。”阿宽背起老林师傅大跨步走出羁押所,大家跟着鱼贯而出。大家发现羁押所门口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日本大兵,简植隼人少佐手握东洋长剑冷笑着盯住鱼贯而出的人们,一衙役手里出示一纸羁押文书对飞鹰说道:“根据破庙棉花摊主林xx的供说,你已涉嫌触犯大日本帝国台湾衙门安保律法十五条中第三款,你被捕了。你有什么话可以到公堂上陈述。”
就这样,大家欢欢喜喜领出来一个,突然之间又被莫名其妙关进去一个。看到飞鹰被锁了送进了羁押所,老林师傅欲哭无泪不知说什么好,小七镇定自若好像早有预感,老三叔沉默不言好像心事重重,兰花欲言又止觉得自己也束手无策。只有阿宽欲罢不能心浮气躁,只见他怨气冲天把老林师傅重重地放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没好气地说道:“飞鹰被关进去了,亏大了!真气人!林师傅,你怎么能供出飞鹰兄弟?”阿宽的气话让老林师傅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他坐在石头上低垂着头自责地说道:“都怪我这老不死的软骨头,招供害了飞鹰兄弟。”说完委屈得泪流满面。兰花走过去扶住老林师傅说道:“林师傅,你别在意。我那没头没脑的傻老公口无遮拦他在胡说八道,别理他。我了解飞鹰,他进去不会有好大的事。”老林师傅担心地说道:“东洋人的水鞭慢慢折磨人太厉害了,到现在我身上看不出半点伤痕,可是几天几夜下来身子骨像散了架似的,全身软绵绵浑身筋骨痛得受不了,那种难受的滋味没话来形容,飞鹰他能吃得消吗?”
阿宽在一旁傻笑着说道:“林师傅我现在不怪你了,因为你没有半点功夫。飞鹰他有功夫不怕东洋人的水鞭。我们这里就有一个人用东洋人的水鞭练成了铁布衫金钟罩功夫的人。东洋人个个都成了他手下败将。”老林师傅望着大家,半信半疑问道:“谁有这能耐?不但不怕水鞭还用它来修炼气功?”兰花指着小七说道:“还会有谁,就是飞鹰的师兄小七呗。”
日本衙门,幕僚长秋山正田对简植隼人少佐和黑岛犬太郎说道:“二位,今天放走了一条小鱼,抓进来一条大鱼,黑岛君手下的两个学员李作荣陈扁山功不可没,可以给他们记上一功。”简植隼人少佐说道:“那个叫飞鹰的嫌疑人身体强壮如牛,听说还是林家码头那个什么小七的师弟,有人说他身手不错。本少佐乃帝国忠勇的天狼,很想跟他比试一翻,教训教训他,给他一个下马威。不知幕僚长阁下可有兴致?”秋山正田说道:“我的少佐,可爱的天狼,此人已在我们手中,要比试还怕没有机会?何况黑岛君也是帝国的军中高手,他已多次向林家码头那个什么小七发出挑战书了,对方一直不敢应战,可见此人的师弟飞鹰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现在最要紧的是剿灭山匪,把黑山鹰等暴乱分子绳之以法,以维持我帝国辖区之安保。”简植隼人少佐问道:“幕僚长阁下,那个叫飞鹰的已绑在柱子上多时了,该作如何处置?”
幕僚长秋山正田说道:“我的少佐,可爱的天狼,黑山鹰的嫌疑人飞鹰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猪,怎么处置都可以。”“那好,我现在就去命令手下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简植隼人少佐露出那排大獠牙恶狠狠地说道。幕僚长秋山正田挥了挥手,制止说道:“我的少佐,勇敢的天狼,现在还没有到挖眼剐心的时候。台北中华会馆的人看到嫌疑人没有了眼睛,会引起外交上不必要的麻烦。我看还是老规矩水鞭伺候,用冷水冲他三天三夜,用竹鞭抽打他七十二小时,不死也要他脱层皮,而且还看不出任何伤痕。”
破庙弹花摊子,飞鹰被日本人抓起来以后显得格外冷静,再也听不到飞鹰早晚吟唱的弹花歌声了。老林师傅被水鞭折磨得动弹不了,腰直不起来,手臂也抬不动,连弹花锤都拿不动了。老三叔用跌打损伤的药敷在各关节上,老林师傅才好受一点。后来小七又拿来一些驱风湿的洋膏药贴在腰眼和膝关节各部位,才减缓了痛疼。
吉祥酒楼,阮世海摆下酒席宴请黑岛犬太郎.鬼冢犬男.郝四武还有李作荣和阵扁山两条走狗。阮世海红光满面,他举着酒杯说道:“诸位,我今天特别高兴。在鸡笼镇小七是我的眼中钉,他的师弟飞鹰是我的肉中刺。全凭各位的努力,身上这根刺现在已经拔掉了。什么时候再除去这个眼中钉,我阮家码头才有翻身之日。”黑岛犬太郎说道:“阮老板,你这个眼中钉不敢接我的挑战书,除了说明他是一只缩头乌龟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隐情?”阮世海说道:“黑岛先生,林家码头的这个小七我了解,他初来鸡笼时,还是一个光着脚丫子的穷光蛋。如今做了码头的二老板,生活条件好了,地位变了,养尊处优,还和秋田家族千金搭上了关系,加上黑岛先生功夫盖世,在台湾没有人不知道的,不愿和黑岛先生斗杀拼命也是人之常情。”
鬼冢犬男已和小七交过手,大败而归,所以他很想黑岛犬太郎帮他出出气。便说道:“黑岛先生,你是台湾教官里的第一高手,林家码头的那个什么小七他不过是大陆过来的支那人,他的地位再高也和简植隼人少佐那条狼犬差不多,他不敢接招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自在?”看着大家心急火燎的样子,黑岛犬太郎神秘地一笑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个不敢接受挑战的林家码头的什么小七,极有可能是我以前在高雄遇到过的一个老对头,当时我枪杀了他的师傅,他呢身背命案潜逃他乡杳无音信。他现在迟迟不敢应战也许是怕本教官把他认出来吧。现在可好了,本地衙门已向高雄发去公文,查看这个小七的通关文书。如果他真的是高雄命案潜逃的嫌疑人,他还有资格跟我比试吗?衙门会马上会把他抓起来法办!”说完黑岛犬太郎放声大笑。
林家码头工棚,方世禄方世福两兄弟听说飞鹰被日本人羁押心里感到说不出的难过,还有点惊慌失措,怕飞鹰的被抓殃及到自己。特别是方世福他曾经给飞鹰通风报信过,如果日本人知道了,说不定也会把他抓进去。小七安慰说道:“二位不要难过,更不要惊慌。飞鹰是条硬汉子决不会连累你们的。”方世福问道:“听说飞鹰被日本抓去,是老林师傅供出来的,可有此事?”小七说道:“不完全是,日本人早把破庙那个棉花摊子监视起来了,飞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日本人掌握了。现在破庙那个弹棉花摊子被日本人盯上了,我看早晚要掀摊子的。”说话间,夜幕已经降临。工棚后面的山峦一片灰蒙蒙的,偶尔传来夜宿的鸟儿的鸣叫声。突然一阵狂风卷起,一团黑影风驰电掣般蹿进了工棚。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