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妹尚红杏可怜巴巴的样子,尚红梅怒气冲冲问道:“小妹,给大姐说实话,是不是趁我不在张凤山欺侮你了?”小妹尚红杏瘪了瘪嘴吧欲言又止,尚红梅咬着牙根怒气冲冲问道:“小妹,真的是张凤山那个老畜牲欺侮你了?”小妹尚红杏看着大姐尚红梅怒不可遏的样子,又想起二妈秀琴说的话:为了两家人的生计,老爷是千万不能得罪的。小妹尚红杏她又瘪了瘪嘴吧,言不由衷说道:“那里,那里,大姐,没有呀。”尚红梅半信半疑问道:“没有?那你为什么哭啊?看你受委曲的样子,你说啊,为啥哭啊?”小妹尚红杏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带着哭腔说道:“我想爷娘呗。”
此时,二妈秀琴亲自端了一碗精肉汤走进门来,她把精肉汤放在台子上说道:“红梅,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么久没见着爷娘,那有不想的?”二妈秀琴又对小妹尚红杏说道:“起来吧孩子,怪可怜的,来把这碗汤吃掉补补身子。”二妈秀琴的出现和举动,让尚红梅消除了疑虑,她心想:二妈秀琴没有去庙里,大白天也许张凤山没机会对小妹下手?但愿如此。这事就这样被二妈秀琴的一碗精肉汤混过去了。
大樟树下,张家武馆的学员正在习练功夫,尚红玉站在远处的一个高坡上观看。在一旁休息的李二苟走过去讨好说道:“哎呀妹子,长得标致又客气,哥哥跟你唱一段采茶戏怎样?”尚红玉杏眼一瞪没好气说道:“死过去!谁认得你老几?”李二苟摇头晃脑用折扇向脸庞扇着风,喜眉笑眼说道:“哎呀妹子,说话不要这么凶不唱就不唱。”尚红玉叱喝道:“别在这里死皮赖脸的讨人嫌,给我死远点。”说着尚红玉转身要离开,李二苟飞身跃起立在尚红玉面前说道:“妹子,你跑什么?既然我李二苟看上了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在一旁观看练武的老秀才张伯礼打圆场说道:“二苟,你知道此女子是谁吗?她叫尚红玉,她姐姐叫尚红梅,妹妹叫尚红杏,都在你姐夫手下做事。别难为人家了。”听了老秀才张伯礼的话,李二苟高兴地说道:“哈哈!妹子,我还以为你是谁呢?搞来搞去原来我们两个还有点沾亲带故呢,真有点亲上加亲的味道。妹子,你不跟我好跟谁好?我姐夫张凤山有钱有势,跟着我李二苟包你吃香喝辣过上好日子!”
尚红玉怒骂道:“张凤山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李二苟掀开米黄色绉绸衫,右手折扇轻轻扇着风逼近尚红玉假装生气的样子:“妹子,你敢骂我?”尚红玉毫不畏惧说道:“骂的就是你这个张凤山的狗奴才!”刚好大师兄张尊勇过来了,他说道:“二苟,大伙都在练功,你在这里干什么?”李二苟说道:“这个妹孑跟我沾亲带故呢。”这时飞弓走过来对尚红玉说道:“红玉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是找我有事吧?”尚红玉说道:“我正要找你,那知你这位兄弟不好好练功缠住我不放。”飞弓对李二苟说道:“二苟兄弟,她是我师弟飞鹰的相好。”听说尚红玉是飞鹰的相好,李二苟自知惹不起便去练功了。
人都离开了,飞弓问道:“红玉,你找我有什么事?”尚红玉说道:“我这次又去看飞鹰了,他现在非常不耐烦了。他说你们几个师兄如果不来帮忙,他要一个人杀出大牢上山落草去。”此时,大师兄张尊勇过来问道:“师弟,看你愁眉苦脸的,难道有什么事?”飞弓说道:“要出大事了,师弟飞鹰在大牢里耐不住性子,他准备杀死看守越狱逃跑呢。”大师兄张尊勇说道:“这个冒失鬼,这怎么能行?黑牢里刀枪林立,功夫再好那里躲得过枪子?”飞弓看着尚红玉说道:“红玉姑娘,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大牢,告诉飞鹰他千万不要莽撞轻举妄动,这里我和大师兄准备再物色几个人,摸清大牢的情况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动手也不迟。”
下堡村老二叔坐在自家门口那棵大樟树下闷着头抽着旱烟,李二苟手拿折扇大摇大摆走过说道:“你就是张家老二吧?”老二叔抬头望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李二苟答非所问说道:“张老大跟你住在一起吧?”老二叔抽了一口旱烟在樟树根上把烟灰磕掉说道:“我家老大是跟我住在一起怎么了?”李二苟左手扯开米黄色绉绸衫,露出纹了身的胸脯,他右手一摇一摇扇着风说道:“是这样的,你家老大借了德昌钱庄的债至今算上滚利非常可观啦。我看你们住的这栋房子现在勉强还可以抵债,要是再拖下去利滚利斤斗利,两栋房子都不够抵债了。”老二叔说道:“老大欠的帐,跟我这住房有什么关系?”李二苟左手叉腰,用折扇指着老二叔说道:“你怎么跟你家张老大一样糊涂?你们兄弟之间同住一房,兄弟之间又没有分家,老大的帐也就是你老二的帐,你休想撇脱关系。”
听见争吵声,张老大从屋后菜园走过来说道:“李二苟,我借的帐跟咱家老二没关系,我张老大一个人来承担。”李二苟说道:“张老大,你说得倒轻巧,你承担得了?你这把老骨头一钱不值,喂狗连狗都嫌!告诉你们兄弟两个,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不跟你们兄弟俩多费口舌,到时候大不了县衙公堂见。”说完李二苟招呼也不打屁股一扭走了。听说要告官上公堂甚至要坐班房,张老大绝望地说道:“老二啊,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我张老大奔六十的人了说不定还要去坐黑牢,丢人现眼不说,还要害得老二你一家子没房子住。造孽呀!苍天啊!开开眼吧!”老泪纵横的张老大竟又失声号起来。
张府大院。张凤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桌子上的留声机放着赣南采茶戏里的对花歌,小妹尚红杏跪在棉垫子上给他槌腿。张凤山虚情假意说道:“红杏呀,只要你顺着老爷,我一定会让你们两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小妹尚红杏低着头不说话。张风山恼羞成怒骂道:“尚红杏,你不要忘了你五年的卖身契还在老爷手里,你要是不顺着我来,吃苦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你会死得好难看!”
就在这时李二苟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点头哈腰说道:“姐夫,我到张老大那里去了,原来他兄弟俩没分家至今跟老二同住一屋。我从里到到外仔细看了,他们住的那房子目前勉勉强强还可以抵德昌钱庄的债款。如果时间长了斤斗利息上来了,两栋房子也不够还债。”张凤山在沙发上坐了起来,对小妹尚红杏吩咐道:“你去烧壶水,另外再把我水烟壶冲洗一下,把里面的水换掉。”张凤山转身对李二苟说道:“二苟,你很会办事。用他们的房子抵债再好不过,不过这些穷骨头是不识好歹的,明天你去告诉他们,如果他兄弟俩不肯用房屋抵债的话,那我德昌钱庄就去报官,叫张老大坐牢去,让他死在大牢里。”
趁张凤山跟李二苟说话的当儿,小妹尚红杏偷偷跑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蒙上头暗自流泪。这样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苦日子何日才能到头啊?想想自己受制于人失去了自由身,有苦无处诉,有话又不能讲,小妹尚红杏越想越伤心,竟失声痛哭起来。
却说下午尚红梅到街上扯了几尺花布,太阳还没落山天就暗下来,天空乌云翻滚,厚重的乌云黑沉沉向大地压下来,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要变天了,尚红梅匆匆赶回来,高高兴兴对小妹尚红杏说道:“小妹,叔公说你工作做得好,奖赏你几尺花布做新衣服,你开心吧?”小妹尚红杏在被子里偷偷擦干眼泪,眼圈儿红红的气咻咻说道:“什么臭东西!我不稀罕!你快拿走!不然我要把它丢到茅坑去!”尚红梅百思不得其解说道:“小妹,今天你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欢这种花色做衣裳吗?”
小妹尚红杏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大姐尚红梅手里那块花布说道:“平常我是很喜爱这种花色,可是今天我不喜欢,看到它我就会作呕!大姐,你赶快给我把它拿走!我不想看到它。”说这话时,小妹尚红杏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此时窗外狂风大作,吹得那窗户纸都嗡嗡作响。尚红梅自言自语说道:“天要变了。”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透过窗户纸把房间照射得如同白昼,紧接着一声炸雷震天动地,狂风暴雨倾盆而下。尚红梅丢下那块花布抱住小妹尚红杏安慰说道:“小妹,别怕。”小妹尚红杏带着哭腔说道:“大姐,我不怕。要是老天爷震怒了把这屋子把这张家三堡连同我尚红杏一起,全部毁灭全部烧掉多好啊!”这歇斯底里的悲伤哭喊声中,老天爷,你是否听出来点什么?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