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侠客行

高欢乃是一名四品化神境武者,听力非常人可比,他准确无误的接受到了张护院的死讯,但沈如霜与苗氏等人却仍旧对危险一无所知。

正在房间里小憩的沈延,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所惊醒,他一脸不耐烦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侧头望向门外,道:“何故如此喧哗?”

这时沈府管家沈华匆匆来报,手指前堂方向,道:“启禀老爷,前堂走水了。”

沈延闻言,心头一惊,连鞋都顾不上穿,当即跣足而出,望着前堂方向,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去救火。”

“是。”

沈华闻言,连忙应了一声,正欲招呼人手前往前堂救火之时,却不想被高欢伸手给拦了下来。

沈华见状,立时沉下脸来,冷冷的看着高欢,开口质问道:“姑爷这是什么意思?”

高欢闻言,默默的与沈华对视了一眼,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我可不想你死在郭聪的手里。”

高欢说着,忽然冷冷一笑,继而斜睨了沈华一眼,道:“自我入府以来,你辱我太甚,待我亲手料理了吃里扒外的郭聪,届时咱们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高欢第一次在沈延等人面前露出了狰狞可怖的一面,却是惊得沈延不禁心头一颤,他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旋即强装镇定的踱步来到苗氏与沈如霜的面前,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氏闻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正欲开口之际,却见身旁的沈如霜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而苗氏亦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时沈华居然也随之发出了一声惊呼,道:“我的天呐。”

沈延一脸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回头望向高欢刚刚所在的位置,结果却是看了个寂寞。

高欢的身形早已消失在了原地,而这便是导致苗氏三人同时发出惊呼的原因。

高欢听闻前堂的喊杀声越来越小,而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欢发现至少有十余人正在向后宅疾步而来,而首当其冲之人则正在向后宅角门处发足狂奔。

在判断出对方所在的方位之后,高欢当机立断,纵深一跃,将身形隐藏在角门内侧,双眼如同猛兽锁定猎物般,死死的盯着角门方向,默默的等待着猎物前来自投罗网。

而高欢刚刚那纵深一跃,却也着实将苗氏三人给吓得不轻。

沈如霜满脸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一旁的母亲,道:“夫君居然会武功?”

苗氏闻言,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道:“多新鲜呢,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沈如霜闻言,不禁俏脸一红,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却见角门处忽然闪出一个人影,然而未等她看清那人的庐山真面目之时,便见那人的身形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名刚刚闪身出现的人影便怦然栽倒在地,待沈如霜循声望向那道身影时,却见地上躺着的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当沈如霜再次将目光移向高欢时,却见他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忽然多了一柄阔剑,此刻他正只身站在角门内,挥舞阔剑大杀四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乐厚。”

角门处忽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陆柏刚刚踏进角门,便见血肉模糊的乐厚正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再看高欢正手持一柄阔剑,以嵩山剑法在人群中大杀特杀,却是将一众门派师兄弟杀得人仰马翻。

高欢在激战正酣之际,仍不忘用余光瞥了一眼沈炼所在的方向,见沈炼此刻正与嵩山派五太保钟镇、六太保汤英鹗打得难解难分,于是连忙吩咐余庆前去助战,期间还不忘对陆柏等人使出了一套嘲讽技能,道:“嵩山十三太保不过尔尔,余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你且前去助兄长一臂自力。”

正与嵩山派十二太保神鞭邓八公缠斗在一起的余庆闻言,有心跳出战圈,奈何邓八公咬得太紧,正当余庆一筹莫展之际,却见高欢忽然挥剑横扫,荡开陆柏等人的攻击,旋即向邓八公轰出一记大嵩阳神掌。

一声爆鸣过后,邓八公一脸难以置信的低头望向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胸口,口吐鲜血,道:“这..这怎么可能?”

说罢,轰然倒地,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不甘,当场气绝身亡。

“你....”

在亲眼看到高欢频频使出嵩山派的武功绝学之后,陆柏深感不可思议的同时,心中亦生出了一丝疑惑,正欲开口询问一番,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了左冷禅的声音:“临战之时,切忌分心,当务之急是斩杀高欢,先将本门武学的事情放到一边,待成功击杀高欢之后,再行深究也不迟。”

“该死...”

陆柏闻言,满脸愤懑的重重一拍大腿,心道:“这高欢好生了得,本门精锐尽出,亦不能伤其分毫,看来只有掌门师兄亲自出手,方能将其一举擒杀。”

高欢与嵩山十三太保在沈府后宅大战了一刻钟左右,直到左冷禅出现,陆柏等人才得以抽身跳出战圈。

陆柏目光巡视左右两侧,却见原本人才济济的嵩山十三太保,如今算上自己也只剩下两个半人而已。

七太保赵四海如今已是一个没了双腿的废人,八太保张敬超亦被刺瞎了一只眼睛,陆柏也没比他们两个好到哪里去,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高欢在他的身上连砍带刺的留下了数十道伤口,鲜血自伤口处汩汩流出,将脚下的青砖都已染成了一抹血红。

左冷禅面无表情的来到陆柏的身后,正欲抬手为其点穴止血,却听高欢沉声开口,道:“事已至此,左大掌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左冷禅闻言,略一沉思之后,便果断放弃了为陆柏止血的想法,他轻轻地拍了拍陆柏的肩膀,轻言安抚道:“你且稍待片刻,待我了结高欢之后,再来为你止血也不迟。”

“若是掌门师兄能够手刃此贼,陆柏纵然流血而死也心甘情愿。”陆柏说道。

望着浑身浴血的高欢,沈如霜忽觉心口一疼,联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遂喃喃说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当日在城外救我之人便是夫君。”

虽然沈如霜说话时声若蚊蝇,但仍旧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高欢的耳中,高欢微微一笑,遂提剑直指左冷禅,道:“时辰不早了,还请左大掌门尽早上路,莫要耽误我家娘子休息。”

“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左冷禅重重的冷哼一声,旋即挥剑便与高欢战在了一起。

高欢在与左冷禅激战之余,竟还当场吟了一首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