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龙颜震怒(5000字)

“你触摸了段延庆的尸体,获得了段延庆三成功力。”

“你触摸了段延庆的尸体,获得了一阳指。”

“你触摸了段延庆的尸体,获得了段延庆临死前的记忆。”

高欢俯身蹲在段延庆的面前,保持着伸手触摸段延庆脖颈动脉的动作,此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青年的身影,那名青年大约二十岁的年纪,虽看不清具体模样,但高欢已经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因为那人便是段延庆临死前的记忆,亦是令他含笑九泉的重要原因。

“奔波半生,总算有所依托,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高欢喃喃说道。

萧峰踱步来到高欢的身边,满脸钦佩的向他拱了拱手,道:“原以为高兄弟在文章一途颇有建树,不想高兄弟竟还是一位武林高手。”

高欢连连摆手,谦虚道:“在下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不值一提,萧兄莫要取笑我才好。”

阿朱默默的在高欢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遂缓缓低下头,心道:“此人武功比之大哥怕也只是稍逊一筹了,可他的年纪却要比大哥年轻许多,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名动江湖。”

这时阿紫也被刚刚那一声巨响给惊得悠悠醒转了过来,她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在高欢的身上注视了良久,见高欢忽然看了过来,连忙躺下继续装死。

高欢踱步来到阿紫的身边,俯身看着她,道:“既然已经醒了,就别再装了,我刚刚出手时刻意有所保留,其实你伤的并不重。”

阿紫缓缓睁开双眼,默默的与高欢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怕极了高欢。

高欢似笑非笑的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生性顽劣,怕是没人制得了你,但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下次再想调皮捣蛋的时候,最好先想一想今日之事。天下之大,英雄何其多也?若是再犯到一位武功高强之人的手中,恐怕就没有今日这般幸运了。”

阿紫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转,皱眉沉思良久之后,她忽的一把攥住高欢的手臂,满脸期待的看着高欢,道:“要不你收我为徒吧?”

出乎阿紫意料之外的是,高欢在闻言之后,居然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好啊。”

高欢一脸玩味的看着满脸期待的阿紫,问道:“不过在此之前需先废掉你的武功,而后重新修炼本门武功,不知你意下如何?”

阿紫闻言,连连摆手,摇头四拨浪鼓,略显失望的说道:“那还是算了吧。”

高欢微微一笑,起身与萧峰拱手作别,道:“我已离家许久,如今也该回家与家人团聚了,萧兄,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萧峰闻言,正欲与之拱手告别,却忽然想到高欢的身份,于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思,问道:“不知高兄弟是否知晓带头大哥的身份?”

高欢闻言,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良久之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暂不将带头大哥的身份告知萧峰,于是默默的摇了摇头,道:“此人身份过于神秘,我亦无从得知,我在日后办案时会帮萧兄多加留意,待查出带头大哥的身份之后,必定第一时间告知与你。”

高欢手头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亲自办理,待处理完当前这件比较棘手的事情之后,再腾出手来帮萧峰处理带头大哥的事情也不迟。

高欢分别与段正淳几人拱手作别,遂带着余庆、程英、陆无双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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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十余名身穿锦缎长袍的半大少年正在官道旁追逐玩闹,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着月白儒杉,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年。

青年正对着一片光秃秃的竹子怔怔的发呆。

他已对着这片竹林怔怔的发呆了许久,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只不如足见之”

青年话音刚落,身后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青年见状,不禁骇然失色,道:“好快的身法。”

那道人影直奔正在官道旁嬉笑玩闹的孩童飞掠而去,待其临近之时,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但言语间却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官道上车水马龙,你等在此玩耍,万一遭到车马碾压,可如何是好?”

“天寒露重,早些回家去罢。”

说话的是一名年约三旬左右的魁梧汉子,他好似老鹰赶小鸡般,笑呵呵的将一众嬉笑玩闹的少年向官道旁赶了过去。

赶走一众少年之后,男人踱步来到青年的面前,先是在青年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满脸疑惑的开口,道:“儒生,你不好好在家读书,跑来这里发什么呆?几根破竹子又有什么好看的?”

青年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向男人拱了拱手,道:“我在格物。”

“格物?”

男人显然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闻言先是哑然一笑,遂笑呵呵的说道:“怎么地?合着你还想做圣人啊?”

青年从容一笑,意气风发道:“世间之事又哪里说得那么清楚?朱熹能够成为圣人,我王守仁亦同样可以成为圣人。”

“王守仁...”

男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好名字,我记住你了。”

男人说罢,忽然皱了皱眉,侧头向官道尽头看了过去,遂对王守仁说道:“王大圣人,这里即将展开一场生死搏斗,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否则你的圣人梦想怕是要就此夭折喽。”

王守仁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官道的尽头,听闻前方马蹄得得,似有大队人马正在疾奔而来,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听人劝吃饱饭,在下先颠儿了,您老多多保重。”

王守仁说罢,转头便走,然而刚刚走出十余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回头看向男人,道:“适才没顾得上发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男人闻言,侧头与王守仁对视了一眼,忽然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道:“代天行事,无名无姓,世人皆称我为东极青华大帝。”

“嘶...”

王守仁闻言,顿时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脱口说道:“原来你是天庭之人...”

正当王守仁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东华大帝忽然大手一挥,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令王守仁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出了三丈多远。

与此同时。

马蹄声越来越近,官道尽头赫然出现了二十多名骑士的身影。

王守仁见状,深知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王守仁说罢,根本不等对方开口,转头便跑,顷刻间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

东华大帝见状,微微一笑,望着王守仁发足狂奔的背影,哑然失笑道:“大圣人啊,呵呵,任重而道远啊。”

东华大帝说罢,踱步来到官道中央。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与此同时。

正在官道尽头纵马赶路的一行人尚未察觉到当下的危险,当先两名身穿飞鱼服之人正在互相交流着什么。

千户闫纲满脸担忧的说道:“宁王与江湖人士过从甚密,我等是否如实向陛下禀报此事?”

锦衣卫指挥佥事方岳闻言,发出一声轻叹,道:“陛下仁慈,待宗室一向宽纵有加,此事恐怕有些棘手啊。”

闫纲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其实与江湖势力有些来往倒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陛下近来操劳过度,身体每况愈下,我等理应小心应付才是,若惹得陛下圣体违和,届时,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方岳说道。

“待面圣之时再见机行事吧。”

二人说话的功夫,闫纲忽然看到拦在官道中央的东华大帝,于是连忙侧头提醒方岳道:“大人小心。”

方岳闻言,当即纵身一跃,脚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瞬间飞掠而起,拉着一旁的闫纲停在了距离东华大帝身前十余步的地方。

闫纲随之向身后挥了挥手。

二十余名骑士见状,纷纷勒马,停在方岳与闫纲身后十余步的地方,等候着二人的进一步指示。

方岳在东华大帝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遂冷着脸沉声开口,道:“什么人?”

“天庭,东极青华大帝。”

闫纲闻言,默默的将手伸向了腰间的绣春刀,满脸警惕的看着对方,道:“阁下意欲何为?”

“替天行道。”

东华大帝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刚刚与王守仁说话时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却忽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闫纲默默的在对方的脸上打量良久,遂凑到方岳的身边,轻声提醒道:“此人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方岳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遂满脸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区区天庭竟也敢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惭?”

相比于将大部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东华大帝身上的闫纲而言,方岳却是将关注点给放在了天庭此行的目的上,于是他皱眉问道:“阁下与宁王是什么关系?”

东华大帝闻言,忽然冲方岳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道:“无可奉告。”

闫纲一眼便看穿了东华大帝的心思,于是连忙出言提醒方岳道:“此人来者不善,他欲将祸事引到宁王的身上,我等切不可受到他的蛊惑。”

方岳闻言,顿时有所警觉,正欲开口之际,却见东华大帝竟然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旋即赞许的向闫纲竖了一根大拇指,道:“不愧是锦衣卫,果然警觉,真是什么事情都骗不了你。”

就在方岳与闫纲将大部分注意力全都放在东华大帝身上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常嘈杂的喊杀之声,闫纲惊讶回头,入眼处一人身着白色官袍,身披白色披风,披风上赫然印着“天庭”二字。

那人甫一出手,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在方岳二人身后负责警戒的一众锦衣卫全部斩杀当场。

这一幕却是看得闫纲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庭何时变得这般恐怖骇人?”

闫纲话毕,却见那人忽然挥剑向自己飞掠而来,而闫纲也仅仅是下意识的挥刀与之激战了四个回合,便被对方一剑刺穿胸口,当场气绝身亡。

望着气绝身亡的闫纲,方岳惨然一笑,道:“天庭...再不是从前那个为民除害的正道势力了啊。”

方岳深知对方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当即抽刀与二人战在了一起。

大约半刻钟之后。

东华大帝回身瞥了一眼沟壑纵横的官道,发出一声轻叹,遂与同伴一并飞掠至官道旁的密林中,消失不见。

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连同正五品千户等二十余人尽皆惨死于京郊,这则消息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传遍京城内外。

就在事发半个时辰之后。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奉命入宫见驾,司礼监首席秉笔兼提督东厂曹正淳身着一身绯红蟒袍,怀抱拂尘,站在养心殿外的台阶上不住地长吁短叹,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养心殿内。

弘治皇帝已经从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负责南下探查宁王与江湖人士过从甚密一事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方岳与千户闫纲等二十余人在回京途中尽皆惨死于奸人之手,而根据目击者王守仁的描述与推断,行凶之人似乎与天庭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天庭?”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看向默默跪伏于地的萧敬与牟斌,道:“这个天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敬闻言,连忙出言解释,道:“数年前,江湖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为天庭的新生势力,传闻天庭之人每每出现时均会身穿一袭白衣,其样式与官袍相似,只是颜色略有不同而已。”

“由于他们的行踪极其隐秘,且势力内并未出现过特别出类拔萃的人物,因此奴婢倒也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敬说着,侧头看向一旁的牟斌,示意由他来继续往下说。

牟斌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接话道:“天庭行事太过神秘,且并未出现过惊才绝艳之辈,因此臣...对其不甚了解。”

萧敬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默默的给弘治皇帝磕了一个头,主动背锅请罪道:“奴婢因一时疏忽,以致今日之祸,应负失察之罪,请主子重重责罚。”

牟斌见状,连忙学着萧敬的模样,跪在弘治皇帝的面前,连连磕头请罪。

弘治皇帝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面露不悦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萧敬的人送外号是“活菩萨”,他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却得到了这样的美誉,这绝对是百年一遇的奇人。

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也是满朝文武公认的“老好人”,望着面前这两位活宝,本就身体抱恙的弘治皇帝,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特么哪里是朝廷鹰犬啊,这分明就是两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哈嘛。

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

望着面前这两个只知明哲保身的蠢货,弘治皇帝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他决定提前祭出手中的杀手锏,于是他沉声说道:“传旨:即刻召郑乘风回京,让他全权负责调查天庭之事。”

弘治皇帝话音落后,萧敬与牟斌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二人的脸上尽皆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苦涩,遂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异口同声的道:“臣遵旨。”

郑乘风奉命巡边,弘治皇帝原打算让他在蓟辽军中做监军,然而此事的发生却是令弘治皇帝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故而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得提前将郑乘风抽调回京。

弘治皇帝满脸疲惫的看向牟斌,吩咐道:“朕隐隐有种感觉,那个天庭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命人在暗中对其多加留意一些,但凡发现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定要及时来报。”

“臣遵旨。”

牟斌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臣已命人在暗中对天庭众人展开调查,很快便会...”

弘治皇帝根本不等他把话讲完,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朕只要结果。”

牟斌见状,尴尬一笑,继而十分识趣的退出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