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苍白的鬼神

就在凯撒准备和楚子航低声讨论片刻战术时，却愕然发现对方并没有摆出警戒的架势，仿佛对眼前要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他焦急地低吼，“楚子航！你在干什么！”

楚子航平静地回答，“我相信凭借他自己的意志力，他能够从这种状态下挣脱。”

凯撒几乎惊呆了，甚至忘记了在第一时间吼他，“你在发什么疯？他正在朝着死侍演化！我们至少要制服他，不然等他完全死侍化后，没人能限制住他的行动，这里可是市中心！”

楚子航侧过头，“那也得等他变成死侍吧？我对他有信心。”

连司开始轻声地喘息，可他所谓的轻声在旁人听起来不啻黄钟大吕，他用已经覆盖上一层骨质外壳的手抚摸着肩膀后，那里已经生长出两只还在不断蠕动的鼓包。

凯撒再度焦急地猛挠金发，他不知道一向冷静乃至冷酷，被许多学院学生们私底下戏称为狮心会的机器人的楚子航为什么突然如此坚持，不去执行可行性最高的方案。

但他知道，再这么等下去，就真的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连司作为“人”的神智不会被演化成死侍后属于“龙”的一面吞噬了。

想到这里，凯撒当机立断再不迟疑，他抽出那把修长优雅，名为“狄克推多”的猎刀，冲向整个人如同一只熊熊燃烧着的火炬的连司。

他倒是没想直接见血，而是想用刀背敲晕连司，虽然听上去无厘头到近乎搞笑，但根据密党多年来的研究，因为自身过纯血统将要演化的混血种，处于昏厥状态后，很难继续演化为死侍。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成为混血种与龙族历史上又一个混血种的未知之谜，有的历史学家半开玩笑地称这是因为“成为死侍是一件太过沉重的事，每个混血种都不想要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做出抉择。”

凯撒在冲过去的短短几个瞬间，已经想过了好几种连司可能会发动的攻击和自己相应的应对方式，不管连司怎么做，他都有信心完成反制。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连司根本没有闪躲，别说没有闪躲了，他甚至根本没有伸手招架砸向自己后脑勺的刀背的打算，坦然地就像对方砸过来的是棉花做的假刀一样。

凯撒心中一喜，狄克推多当然不是棉花做的假刀，他也不是敲不晕人的柔弱之人，这么一下他就可以放倒连司，终结其可怖的演化。

混血种向死侍演化的过程当然不是如此就能被终结的，但在打晕连司后，他们可以凭借凯撒的私人飞机将连司送回到学院，学院自然有办法把他们骄傲的S级从死侍的深海抢救回到属于混血种的领域。

一声悠远的金属撞击声，震得在场两人脑子嗡嗡的，凯撒的目光一点点变得骇然。

这世界上能让加图索家的少爷面色骇然的事可不多，但他一名优秀的A级混血种用力挥出由炼金大师制作的顶级炼金猎刀“狄克推多”，却没有蹭破连司的皮，甚至没有揍出青紫的血瘀。

诚然，由于估摸不准连司的外骨骼装甲的强度，他没敢用狄克推多的刀锋砍下去，但连对方的皮都没有蹭破，还是太玄幻了一点，对方现在......真的还属于可以抢救的“混血种”的范畴吗？

连司在对方一刀未曾建功，又短暂失魂落魄的状态下，本有着进攻的良机，但他却根本没那样做，而是歪着头，用清扬一如既往的声线，冲着凯撒开口。

“别砍了师兄，我没有堕落，只是一时激愤而已。”

虽然声线一如既往，但语气却大有不同，此刻他的语气生硬，藏着扑也扑不灭的怒火。

凯撒看着随着话音，身上时外骨骼和沾血的鳞片逐渐脱落的连司，后者在片刻后，就再度恢复成了那个少年的模样，顶多苍白了些。

“这算是个秘密，是吗？”连司看向两人，带着一些恳求。

楚子航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凯撒一愣，看着有些畏怯起来的连司，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连司的肩膀，拍的位置竟然恰好就在刚刚自己用狄克推多刀背敲打的地方。

连司以作为混血种的礼节请求他们隐藏秘密，凯撒当然会答应。

“当然，今天的事不会有第四......好吧第七个人知道，兄弟。”

听着自己的代称从朋友变成了兄弟，也不知道凯撒为什么就开始认可自己的连司苦笑。

“不会有第七个人知道，这话听上去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怎么说？”

“一开始就有六个人知道了，一开始就超过三个人知道的秘密还是秘密吗？”

提心吊胆的诺诺和苏茜，终于等到了包括连司在内三人找了过来，这让她们很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以为等一会儿见面，这三个人最多出来两个呢。

仔细端详了片刻面色苍白，有些萎靡的连司，诺诺沉默片刻，开始说教。

“你说你气什么气？气有用吗？把自己气到死侍化很开心吗？我刚才真的担心你被凯撒他们杀死，又或者......你杀了他们。

你现在要做的追索凶手，不是对自己下狠手，知道了吗？”

看到少有的认真起来的诺诺急言令色，连司忍不住笑了。

看到他这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表情，诺诺更气了，脸色变化片刻，准备继续说教的她，却被连司伸手制止了。

有话吐不出来的诺诺被噎了个半死。

连司拿出手里的拍立得，给诺诺出示了数十张各个角度拍摄阿兰戴尔死去时的照片，“你能够侧写一下这个女孩儿吗？我可以带你们去她住的房间，在那里你可以收获更多。”

诺诺接过照片，一行人汇合后，准备再去酒吧一趟，凭借诺诺的侧写，得到更多的信息。

她没话找话，“这是连师兄什么时候拍的啊？我都没发现，还别说，角度找得挺不错，不是直男拍照啊。”

连司平静地说，“就在你们跑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