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自然的馈赠

连司小心翼翼地走在看似坚固的冰湖湖面上。无数积雪堆在冰上,让他的每一脚都像是在摸彩。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脚踩到的,是坚固的冰面还是无声的湍流。

他倒不是有什么极限挑战的爱好,单单只是因为这面冰湖是前往那片倒伏林的必经之地。

如果非要绕开,他就得去翻过一座三千余米高的冰峰,冰峰上满是暗裂和悬空;又或者穿过一道积满雪的裂谷,裂谷雪里的石头锋利得像刀。

权衡之下,还不如穿过这片冰湖呢。

他的胶底登山鞋踩在雪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连司用绳子穿起削薄的木片,悬挂在额头上。太阳已经出来了,长时间走在雪地里,可能会得雪盲症。

整个世界一片雪上金沙,有种辉煌盛大又独我一人的寂寥感。

就像舞台上各种光打足了,你卖力歌唱,观众席却一个人也没有。你推开歌剧院的门往外看,街上阳光灿烂,空无一人。

连司突然顿住,看向斜前方一处未封住的孔洞。

他舔了舔上颚,舌尖传来了能量棒令人恶心的微甜味。

“我应该更挑战自我一点的。况且还不知道要在这片山里待多久,一周的能量棒不一定够啊连司君。”

连司嘟囔着跪在孔洞处,里面已经结上一层薄薄的冰。他掏出一块比较尖锐的木块砸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砸穿了薄冰,潺潺水声响起。

他用不着鱼钩,混血种的神经反应速度和协调能力足够他们徒手抓鱼。

他也用不着鱼饵,亟需氧气的鱼类会快速聚集到孔洞中的。

不过这么做的不足之处就是他分身乏术,没法再去干别的了。

不一会儿,水下就开始冒泡泡,连司眼明手快,飞快探手入水,入水时甚至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片刻后,他死死扣住一条鳜鱼的腮部,把它拉了出来。

这条鳜鱼相当生猛,即便被扣住了命运的鱼鳃还离了水,依然剧烈摆动着,看它背部一整片坚硬的刺脊,挂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道血痕。

然而连司的手握得更紧,那条鱼怎么摆动也没法挣脱。

不多时,连司把两条鳜鱼插在粗大的松枝上,表皮的鳞片已经被挂掉,还用小刀改出花刀。

他现在盐都没有一粒,这里的花刀只能说是装饰作用居多了。

鳜鱼的内脏已经被掏掉,虽然以鱼肝为首的内脏美味且富含油脂,但谁也没法保证有没有毒,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直接扔掉比较好。

挖出来的内脏被他扔进了火堆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扔进去后,火势要旺了几分。

随即他开始转动松枝烤起鱼来。

......

酒德麻衣和金多姆进入房车时,教授坐在餐厅里,桌上摆着一瓶粉色的甜蜜庄园甜起泡酒和三只酒杯。

两人明白,各自入位,酒德麻衣还接过教授手里的酒,为三个人倒起酒来。

都弄好后,教授举起杯,其他两人和他碰了碰,意外的开门见山,“我知道,金多姆先生,甚至你,我的学生麻衣,你们都有很多疑问,对吧。”

酒德麻衣相当不适应优雅绅士的老师如此直白的开场白,滞了滞,这才点头,“我们并非怀疑您本人,但这一路上,我确实也积攒了许多疑惑。”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金多姆先生?”

金多姆点点头,“事实上,我的疑惑也许比酒德麻衣小姐更多。我甚至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说服我的老板的。”

“我会一一为你们解答的,这是个好场所,因为我们已经相当远离有人烟的地方了朋友们,而有些秘密注定只能在荒凉的世界尽头被分享。”

“请尽管提问,我知无不言。毕竟在这场旅途中,你们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

叶俱颜半跪在地上的瑜伽垫上,两手抱住眼前人的膝盖,眼前人坐在床上,一只手轻柔地解开她的马尾,前者的长发立刻如瀑布般倾泻。

眼前人用解开叶俱颜长发的手轻轻抚摸后者的发鬓,另一只摩挲着,拿来了一柄贴着银箔的牛角梳。

牛角梳莹润发亮,看上去被用上很久了,甚至可能是传过家的老物件儿。

眼前人开始双手搭配,为叶俱颜梳起头,动作轻柔娴熟。

叶俱颜轻轻发出声音,眼前人一顿,随后温柔问,“弄疼你了吗?”

这个人是酒德亚纪,他们此刻在酒德亚纪和叶胜的校内独立公寓里。

叶俱颜摇摇头,但这么一来,就扯到了绞在梳齿里的头发,这下真疼到她了,疼得抽了抽冷气。

酒德亚纪忍俊不禁地解开角梳,为她理好乱了的头发,再重新梳起叶俱颜头发来。

不过看后者光滑如绸缎的发质,梳不梳差别也不大。

酒德亚纪不以为意,继续梳着,她本来也不是专门来给叶俱颜梳头发的。

“俱颜,你有点难过,是吗?”

很少有人能看出叶俱颜的情绪变化,这位少女的瞳孔像是一对光滑的镜子,无悲无喜无忧无惧,活似一具没有感情的人偶。

然而酒德亚纪就是知道。不是凭借侧写不是凭借调查,是女人的直觉。

叶俱颜沉默一晌,沮丧地点点头。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那些素味平生的人讨论乃至谩骂,是吗?”

叶俱颜过了很久,才慢慢摇了摇头,引得还想接着劝慰的酒德亚纪一愣。

“等连司回来,他要是不高兴,不见我了怎么办?”

叶俱颜抬起头,酒德亚纪这才发现前者眼中已经氤氲起水气。

酒德亚纪暗叹一声,心想现在虽然表面看上去最丢脸的是被偷家的连司,实际上他可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真正在舆论风暴中心的,是你这个“红杏出墙”的妹妹啊。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挂念着庙里过河的庙祝,害怕他抛弃逐渐融化的自己,重新去烧制一尊新的佛像。

酒德亚纪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安慰哄着少女,“连司不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人,等他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毕竟这种事,只要不管不顾,时间就是最好的遗忘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