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骤死,军阵混乱,三面受敌。
各种bebuff疯狂叠加。
使得宇野军彻底失去反抗念头。
一千余人顿作鸟兽散,朝着北方撒腿狂奔,负伤的宇野军也失去保护,凄厉的嘶喊着,被赶上来的浦上军武士胡乱收割。
凶悍的喊杀声混杂着悲恸的哭喊,犹如炼狱。
败军的武器、具足丢散一地,这让杂兵喜欢打烂仗的DNA动了。
不少浦上军、川岛军杂兵都在抢夺地上的物资。
对于他们而言,胜利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多抢些物资,多割几个人头,回去多领些赏金,才是对他们最为重要的正事。
这种风气也是清宗一直以来想要整顿,却又无从下手的。
毕竟没有兵农分离,多数都是半农半兵,他们才不管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敌已溃不成军,诸将随我追击,扩大战果!”
无暇理会那些杂兵,清宗策马赶来,领着彦三郎等数十骑马武士往前追击。
慌乱的宇野军哪有一战之力,这支骑兵队如入无人之境,兵锋所过处,尽是一片惨烈的哀嚎。
清宗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想一举歼灭宇野,领军者必须死。
唯有斩首,方能彻底杀死恶兽。
而身陷战局的清宗当然不知道,可怜的香山秀义已被船队乱箭射死。
香山的亲卫并未声张,将其尸体绑在马上,早已撤走。
忙得焦头烂额的,其实是明石景亲。
他内心很崩溃,只想骂娘。
他早已预料,此雾里有诈,可这该死的香山偏不信!
现在倒好,该死的香山真就死了。
宇尾、横治等一批香山家重臣也乱七八糟的死于乱军,让宇野军陷入绝望的指挥瘫痪状态。
可宇野家也是他明石景亲的棋子啊,他能看得出浦上军的作战方式极其狼毒,别人打仗都是正儿八经,双方对圆,武士足轻上去乱拍一通,然后收兵撤退。
突出就是一个烂字。
可浦上军杀意腾天,还搞三面合围,一副非要将宇野军全部吞没在此的势头。
如此狠辣铁血的作战方式,即便是老练的明石眼里都是罕见的。
可他怎能看着宇野军就此被浦上家歼?
“赶紧清理出道路,让溃军过去。收拢尚有战意的宇野武者,加入我等。”
“组织枪衾戒备,速速安置拒马,我等在此拒敌。”
“带领弓队上山,尽快抢占高地!”
明石景亲不断指挥着,让他手里的几名亲信暂时接管宇野军的指挥,收拢败兵之余,迅速作出迎战准备。
因为明石已经看到,一支骑兵正绝尘而来。
“诸君!”
明石景亲虽不善于武勇,但此刻他当起大任,勒马持刀,对着周边精神紧绷的宇野军呐喊:“夫战者,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如今浦上军以疲,锋芒不再,追兵量微势弱,不足为惧!”
“诸君随我御敌,哪怕血溅于此,亦不可失了武士之名!”
明石景亲把刀一挥。
一些仍有血性的宇野武者向他聚拢而来,硬是汇聚出一支两三百人的队伍,结成阵型。
清宗率领骑兵,冷箭连珠,将溃败的宇野军杀穿,数十骑兵无人能档,从乱军中跃马而出,直取明石。
“放箭!”
“投矛!”
明石与清宗几乎同时呐喊。
山上埋伏的二十余名宇野弓手开弓便射。
与此同时,彦三郎等十余名气力雄壮的骑马武士举起短枪,奋力掷出。
顿时破风声交错。
一些箭矢如钉,扎中几名浦上军骑马武士。
而短枪则带着强大的力量,狠狠没入几名宇野军士卒身体,将其钉死在地上。冲击余威甚猛,将这支临时拼凑的宇野军吓得连连后退。
“停!”清宗一挥手中长弓,骑马队瞬时勒住战马。
当第二波箭矢从山上袭来时,清宗率领骑兵转头后撤,灵巧的避开所有箭矢。
身上披箭的骑马武士因有甲胄保护,基本未受致命伤,清宗让他们后撤离阵,去找医师及时疗伤。
明石景亲同样稳住阵势,优先救治伤员,同时让有胆气的武者将空缺出来的防守位置补充。
“架枪!”明石一声大喝,两三百名宇野军纷纷挺起手中二间枪,面朝骑马队,结起密集的枪衾。
“好家伙。”
清宗勒住战马,让骑兵队暂且退到弓箭射程以外,看着眼下这一小波在绝望中激发了战意的宇野军。
明石身后没有旗指物,清宗无法辨认他是谁,但可以确认不是香山,若香山有这组织能力,宇野军不至于败得这般难看。
“诸位可认得,那是谁人的部将?”清宗以长弓直指远处的明石。
骑马武士皆为有身份之人,在见识上远超一般武士,很快便有武士认出,道:“回禀少主,那并非宇野家人,而是明石飞驒守,我曾出使备前浦上家,见过他一次。”
“明石…坂根城主明石景亲吗?”清宗问。
“回,少主,正是此人。”
“嚯,原来是你。”
清宗当即乐了。
之前还在猜测,到底是谁在搅局,如果是备前浦上家的人,那就对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以为两个浦上家已经重修于好。
可清宗清楚得很,历史上,两个浦上家从没真正和谈,浦上政宗、浦上宗景,这俩兄弟就是‘兄友弟恭’的经典案例。
不弄死对方,哪能罢手。
想想便宜老爹那逗比…额,不,那单纯心性,对上弟弟浦上宗景,注定是要被打成狗。
唉,罢了罢了…
“少主,让我再冲一次,我必取其人头回来。”
彦三郎见清宗陷入沉思,以为明石让清宗为难了,心里顿时不爽,提着朱皆枪上前说道。
一些战意正浓的骑马武士也凑过来附和,他们身份高,都有良好的甲胄防身,区区二十多个弓手,如今距离不远,他们一波猪突冲锋,弓手最多射一两轮。
弓手想命中快速移动的目标,可没那么简单,骑士们认为扛得住!
但清宗沉思过后却摆摆手,“不必了,尔等无需犯险,且留他性命吧。”
“什么?少主殿下,我等并不惧怕!”
“我军后援立马便到,我等先行突阵,少主领步军压上,必破此阵!”
“没错,岂能就此放走他们,少主殿下,让我们再冲一次,保证将那飞驒守项上人头带回来!”
如今浦上家正值得胜之机,浦上家骑士的眼里都冒着浓郁战意。
“不。”
清宗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从未怀疑各位的勇武,只是此人,我留着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