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峭的风拂面,带着彻骨的寒意,墓园里静寂无声,唯有天地间的雪在纷飞而下。
黑白照片上的女孩五官清秀,眼尾带着一点小痣,头发齐肩,身上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墓碑上刻着名字,“时七”,享年二十六岁。
“人类,看到墓碑你总该确定了,你已经彻底地死了,乖乖听我的奴役,和我签订契约,给我干活。”虚空中传来一阵电子音,声音中掺杂着电流声,像是生了锈的铁片般,不经意间能瞥到生锈的刀面。
“滚。”本该死去的女孩以一种透明的状态悬浮在空中。
“去另一个世界活着难道不好吗?从没见过你这么想不开的人类!”
“我不想上班。”时七眉眼冷淡,她只想继续去躺她的墓地,一点也不想继续活下去。
时七是996加班猝死的。
那天早上她照常从家出发,坐地铁去上班。
该死的产品经理让她在公司加班改代码,周扒皮老板让项目经理催进度,而她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凌晨两点下班,早上九点上班。
人不人鬼不鬼,忙得脚不沾地。
也许在不经意的时候她似乎真的祈求过,要是就这样死掉就好了,或者世界赶紧毁灭。
她独来独往,没有交往甚密的朋友,程序员的工作性质也不需要她时常和人交流,只要对着电脑屏幕一句一句地敲代码。
没想到死了那些难兄难弟,难姐难妹们还给她立了个碑。
这个系统大概是某个高维时空的产物,比地球的科技要超前许多,竟然能捉到她的灵魂。
它让时七到另一个世界去扮演另一个角色。
也不知道另一个人是不是也像这样被这个自称为系统的家伙迫害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这可是死而复生的机会,很多人求而不得。”
虚空中传来一阵电子音,声音中掺杂着电流声,像是生了锈的铁片般,不经意间能瞥到生锈的刀面。
一个模糊的人形出现在了时七的面前,长身玉立,如隔云端,衣袖摆动时发出叮铃的脆响。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物,既然你不愿意,那便如你所愿,让你彻底死去。”
“等等,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是你杀了我的父母,你这个纵火犯!”时七的眼底通红,伸出手向前抓去,但在碰到系统人形的瞬间,她的双手飘散成了云雾。
“别瞎说啊人类,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
“就是你!”时七的眼睛通红,挥手去试图撕碎这个模糊的人形。
年幼时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她的父母,只有她被医生抢救了回来,却也因此在后背留下了一块烧伤的伤疤。
在浓重的烟雾中,她看到了一个人形,还有那催命一般的铃铛声。
日日夜夜,不得安生,医生说那只是她的创伤后遗症。
“就是你,没想到在死的时候遇到了。”时七挥舞着手砸向了系统。
“这只是个虚拟的形象,我本身没有样貌,也不是人类。”系统连忙说,“这个虚拟的形象是我照着仙侠世界的一位仙君刻画的,只是觉得他这个形象很招人喜欢而已,真不是我。”
“你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时七冷静了下来,双拳紧握,看向了系统。
系统恢复了一团透明的状态,“那你是愿意和我一起去仙侠的世界里,做另一个时七了吗?”
它现在再也不敢用打工这个词了,没想到人类对打工的怨念这么强烈。
系统无语凝噎,怎么办,好气,差点成纵火嫌疑犯了。
二十年前的那场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残余的温度还在灼烧着。
这个从天而降的系统,给了时七一个可以追溯真相的机会。
系统的控制面板浮现在半空中,一页薄薄的劳动合同出现在时七的面前。
时七伸手按下了手印,眉眼冷漠,“请多指教,还有,叫我主人。”
系统也好,还是那个它口中的仙君也好,她不会放过他们……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一阵白茫茫的光照了过来,系统的控制面板调了出来,面板浮现在时七的脑海里。
身边的景象一闪而过,肩膀上似乎残留着墓园的雪花。
这是战乱纷飞,群妖混战,修仙宗门层出不穷的时代。
时七现在的身份是北国丞相家的嫡小姐,出生后被当时正在人界历练的卜算宗宗主卫瑜看中。
她极具卜算天赋,慧极必伤。
踏入卜算宗,追寻大道。
卜算宗虽然是个正经有传承的修仙宗门,以卜算入道,然而宗主卫瑜挑挑拣拣的,一共也没几个弟子,近年来在修仙界越来越没存在感。
时七伸手挡住了眼睛,片刻后才适应了光线,双脚落到了实地。
庭院内,大雪落树枝,狂风旋起。
天空中还顺带着打雷带闪电,一道长条状的幻影在云中忽闪忽现。
系统:“主人,你身处在蓝星的二十二世纪,一定没见过神仙打架吧,快看快看天上。”
时七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哦,大概是光的散射和衍射现象。”
轰隆隆的一声雷声,庭院内的桃树被劈成了两半。
“不信神佛会被雷劈的!”
“相信科学,别搞什么封建迷信,下雨天在树下就是容易被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