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坦达瓦瑜之舞

伴随边缘客的动作，一颗接一颗星星缀于深空，越来越多，以至于繁星点点。

脚下的树根抖荡着，一层层波浪扩散，最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冉冉升起，是月亮。

卡伦知道边缘客在干嘛了，它在跳舞，星河在上，月波在下，倾世之舞，坦达瓦瑜。

“坦达瓦瑜”是神语的直接音译，卡伦不会神语，但他知道其代表的含义，亦如他知道另外两个音译词“昆顿”与“贝斯特尔”的含义，因为神语让他知道了来历与舞蹈代表着什么——灭世。

月之武后是拥有绝世容颜的舞娘，但她几乎不跳舞，因为她一旦起舞，那便是灭世大灾。

坦达瓦瑜是月之武后自创的神技之一，此舞具有不可中断性、不可阻挡性、不可名状性，纵然所有真神齐上都不能终止舞蹈。

据说星星有几颗，坦达瓦瑜的舞姿就有几种，动作越多，伤害越高，而星星无穷无尽，所以此舞的威力没有上限，完全取决于起舞者能跳多久。

简单来说，坦达瓦瑜是没有上限的技能，只要跳舞时间够长，超越九级武器“昆顿”都不过洒洒水罢了，不仅仅是单纯的伤害那么简单，它甚至能彻底摧毁时间线，湮灭三维空间。

当然啦，即使月之武后本人来跳，也不可能永无止境的一直跳下去，无法做到摧毁时间线，她的神力始终存有上限。

换个角度来说，坦达瓦瑜没有极限，但跳舞者有极限，跳舞者拖累了坦达瓦瑜的威能。

这也是月之武后身为舞娘却几乎不跳舞的原因，她跳起来就是灭世大灾。

《新约》记录着一段神话，月之武后只跳过一次坦达瓦瑜，她起舞的原因无人知晓，但那一次，世人倾倒，众神动容，时代落幕。

如果卡伦没猜错的话，奥雷利亚诺的亡者时代大概率被坦达瓦瑜之舞终结。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嘛，龙之暴君发动神权动荡，君临天下，被逼绝路的月之武后掀桌子了，反正奥雷利亚诺又没办法阻止她跳舞，最后两败俱伤，大贤者德诺扎坦率领真理之堂捡漏并改名议会成最后赢家，从此世间再无王与神。

边缘客跳起了坦达瓦瑜，卡伦不知道它要跳多久，三大绝对特性让他没办法阻止它跳舞，闭目等死似乎是能做的唯一事情。

“妈蛋，曾经的我强得简直变态，月之武后的神技都会，打个屁啊！为啥迦·格·欧不留点神技给我？镜盾挡得住吗？”

卡伦忍不住吐槽，他拼尽全力打断舞蹈，但毫无卵用，他只恨曾经的自己太强。

用钥匙打开看不见的门，将死之冥剑、魔环等东西收入宝库，只留镜盾，唯有期盼“三位一体”带来的不死能抗住灭世之舞。

边缘客脚踩圆月，无视任何攻击，繁星作伴，灵魂与肉体交织相融，跳着、舞着，沉醉一切尘嚣。

直到坦达瓦瑜停止时，它共舞一百八十万种动作，风暴立誓才十八种动作，两者相差一百万倍，那威力相差多少倍呢？恐怕只有月之武后知道，反正恐龙肯定不知道。

某种无法用文字表达的恐怖来临了，不是爆炸，不是辐射，宛若一首被奏响的悼歌，将所有看客埋葬于星月尽头。

卡伦的第七感跳动到极致，他早早做好了准备，将身体蜷缩于镜盾之后，绝对防御永远滴神，他明显察觉到镜盾挡下了一部分攻击。

为什么不是全部？是镜盾的防御力不够强吗？倒也不是，因为镜盾就是一面盾牌，无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坦达瓦瑜的威能全方面包裹着卡伦，镜盾只能挡一个平面。

坦达瓦瑜的威能不可名状，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玩意，卡伦感觉有无数个平面推动着自己，试图将自己从无法描述的未知中抹除，但又不是九级武器昆顿的时间因果抹除，更像是立体空间的抹除。

【三位】带来的不死之身正在被坦达瓦瑜之舞从空间中抹除，其过程犹如橡皮擦掉痕迹，任何不死都无法抗拒，当初星月之王面对九级武器昆顿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但是，幸好镜盾挡住了一个平面，就是这个平面，让卡伦找到了一线生机。

一个空间平面对于坦达瓦瑜之舞引发的无法计数的空间平面推进来说，几乎能够忽略不计，但恰恰是一个缝隙，让【三位】的不死之身无法被抹除了，而且【三位】是真神迦·格·欧传承的特性，世间仅此一份，绝不是半神星月之王能比拟。

更重要的是【一体】，它让卡伦成为相对空间中的唯一，这意味着卡伦能在平面推动中移动，不会像星月之王面对昆顿时只能动弹不得的挣扎。

卡伦顶盾缓缓前进，边缘客也没有攻击，愣在原地，原因嘛也很简单，它的源能被坦达瓦瑜之舞掏空了，释放一招规则杀招，蓝条清空理所应当，它只是凭证忏悔之泪所化，蓝条自然有上限，不像仿生亡者那样蓝条无解。

每一步都极为艰难，卡伦感觉承受了一个世界的压迫，但那只是感觉，真要承受一个世界，他早就被压垮了。

终于。

卡伦走出了平面推动，如负释重，来到边缘客面前，它的无面脸颊注视着卡伦，没有任何想法，也不会有想法。

“可惜你不是真的我，只是没有意识的克隆品。”卡伦轻声道。

如果是真的边缘客就好了，他有好多疑惑想问边缘客，可惜问不得。

卡伦手掌摊开，掌心缓缓浮现一颗死弹，他抛拳为枪，将死弹射入边缘客的心脏。

它重重倒地，身体融化成一滴眼泪，又在宿命之局的效果中灰飞烟灭，结束了克隆品短暂又强悍的一生。

星月神域缓缓消失，卡伦回到了兰德里大剧院的舞台，四周一片狼藉，怀特的尸体躺在脚边。

哑巴和洛琳娜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两女联手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靠魔药重返巅峰的怀特第一个被斩。

弗兰西斯终究是手下败将，哪怕有沙拉买提的辅助，也只能在两女狂风暴雨的进攻下拖着重伤之躯苦苦支撑。

见卡伦重返舞台，弗兰西斯和沙拉买提神情巨变，不用细猜都知道，边缘客败了。

“怎么可能？无法无天的边缘客居然失败了？”沙拉买提不敢置信地惊声尖叫。

弗兰西斯同样不敢相信，他曾想与边缘客过招，结果被气势吓得屁滚尿流，深知其强大，绝无失败的可能性。

两人皆是黑石监牢的罪犯，粘边缘客的光越狱，在他们心中，边缘客地位犹如真神，是不可逾越的山峰，是永恒不败的神话。

但是边缘客输了，甚至死了。

他们不知道卡伦与边缘客发生了怎样的惊世之战，但他们心中的意志崩溃了，连无法无天的边缘客都败北了，那他们能赢吗？

赢不了，根本不可能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弗兰西斯面容扭曲，他和雷米一手制造了边缘客的克隆体，不相信卡伦居然能赢，那可是“驻于世界边缘之看客”啊！

“计划有变，你顶一波。”沙拉买提忽然从背后一刀捅穿弗兰西斯的胸膛，然后将弗兰西斯推到哑巴面前，自己撕裂一个卷轴，张开次元传送准备逃跑。

“你....”弗兰西斯大怒，倒不是因沙拉买提背后捅刀而生气，实际上他也准备背刺沙拉买提准备跑路，毕竟不怕跑得慢，就怕跑得比队友慢，他气的是自己居然比沙拉买提背刺的慢。

“哪里跑？”洛琳娜挥舞长鞭欲拦下沙拉买提，但速度终究慢了一步。

卡伦神情淡然，随手扔出了死亡骰子，小老弟挺能跑，倒要看看你能跑哪里去？局中之人，必死无疑，回头让苏和马克去找沙拉买提的尸体即可（这里就不细写沙拉买提的意外死法，大家知道他死了就行）。

哑巴和洛琳娜一剑一鞭扣押着弗兰西斯，深怕他跑了，将他拽到卡伦面前。

“第二次被我击败，有什么想法？”卡伦笑着问道。

弗兰西斯将头扭到另一侧，第一次失败是不服，第二次失败是必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话可说。

卡伦也不生气，问道：“我其实猜到了你死而复生的原因，上一次我们确实杀死了你，准确来说是杀死了你的本体，你是克隆品，对吧？”

既然雷米和弗兰西斯能用忏悔之泪和源细胞复制一个盗版的边缘客，那他们没理由不能复制自己。

至于为什么确定第一次杀死的弗兰西斯是本体，原因也简单，因为独一无二的魔环大概率在本体手中。

弗兰西斯无惧道：“既然知道我是克隆品，那你就该知道，杀了我也没用，雷米手里有我的核心源细胞，我还会卷土重来，待我修炼几年，阶位到达钻石了，再来找你算账。”

“还钻石，等你钻石，我们都天下无敌了。”洛琳娜不屑道。

“那就再熬百余年，熬到你死我再露脸，打不过你们我也熬死你们。”弗兰西斯厉声回答，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语。

卡伦没有理睬他，反而看向了舞台边缘的娑娜·芬妮，哑巴心领神会，一个呼吸间来到她身边，控制住她，摘下了他的星月面具，显出真容。

“莉菲尔？！”洛琳娜惊讶地喊道，哑巴也是一愣。

娑娜·芬妮神情复杂地看着弗兰西斯，嘴唇咬出血，眼神充满哀伤，又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来到卡伦面前深深鞠躬，请求道：“温特先生，请你放他一条生路。”

弗兰西斯瘪瘪嘴，看娑娜·芬妮的眼神充满复杂，有愧疚、有疼爱、有无奈。

“其实她是你制造的吧。”卡伦看了看两人，忽然说道：“你和雷米用莉菲尔的源细胞人工创造了娑娜·芬妮，她视你们为父亲，但你们仅仅视她为试验品，今天她来兰德里剧院开演唱会，都是你和雷米的安排。”

听到试验品，娑娜·芬妮娇躯一颤，明亮的瞳孔逐渐黯淡。

弗兰西斯淡道：“没错，她不是真的娑娜·芬妮，只是我和雷米为了引你入局制造的克隆品，真正的大明星娑娜·芬妮现在帝都科研部，在议员夏米优那里。”

“实际上，夏米优手里有一大堆类似她的克隆品，她根本不能算人类，没有婴儿、孩童、少女、青春等成长历程，比异族更异种。”

“你不也是异种吗？”卡伦平静地反问道：“你也只是真正的弗兰西斯的克隆品，有什么脸说别人是异种？再换句话说，今天雷米没来，是不是意味着雷米把你视为异种，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所以派你来送死？”

弗兰西斯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顿住了，欲言又止。

“其实你和雷米根本没有出卖军情，荣获终生成就奖、拥有大好前程的你们怎会背叛帝国？你们被通缉的原因，和克隆有关吧？”卡伦问道。

弗兰西斯不耐烦道：“要杀就杀，问那么多干嘛？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你不说，我就杀了她。”卡伦突然掐住娑娜·芬妮的脖子，将她缓缓拎起。

“你拿异种威胁我，不觉得很可笑吗？”弗兰西斯讥笑道。

卡伦没有回答，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力度逐渐加大，娑娜·芬妮呼吸变得困难，脸蛋没多久便因呼吸困难而涨红，两条白丝玉腿不断甩动，银色高跟鞋落到弗兰西斯面前。

“够了！”弗兰西斯怒吼，他嘴里说着她是异种，但就如卡伦所说，他自己都是异种，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视雷米与他为父亲，人皆有感情，雷米视她为异种，但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他是克隆品，是通缉犯，更是名满天下的教授，不是无情无义的畜生。

卡伦闻音放下娑娜·芬妮，她如鱼得水，大口喘气呼吸。

“放了她，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弗兰西斯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