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签合同

林溪和泰德一见如故，两人从掰手腕的台子上下来后一直谈天说地，话题包罗万象，从时事政治到大海里面有没有大菠萝再到泰德早年间的种种冒险。

两人就像很早之前就结交的好友一般，一直聊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心情非常好的林溪带着扳手腕大赛的冠军奖品——一双防滑手套轻声哼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悠扬而怪异的小曲漫步在大街上。

而此时月亮都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了，整条街没有一个行人，连路灯也因时间来到后半夜进行了断电，只有偶尔从漆黑的小巷中传来野猫打架的声音。

林溪虽然带着手电筒，但是并没有使用的打算——他喜欢这种静悄悄的感觉。

特别是那慵懒的月光，正悄悄地趴在他背上休憩，用手电筒吓走她可太失礼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溪终于晃悠到自己家门口，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家来了个恶客。

微弱的月光让林溪能看清自己家门口有个瘦小的人正在撬锁，好在林溪习惯给自家大铁门进行亿点点改造，因此普通的撬锁方法几乎不奏效。那个瘦小的人急得抓耳挠腮。

林溪蹑手蹑脚地靠近，发现正在撬他家锁的是一个年级可能都还在上小学的小孩。

哼，臭小鬼。

“没理由啊，早就应该打开了才对。”小鬼把自己在社会上自学的偷鸡摸狗的本事都用上了，可就是打不开面前的这扇门——钥匙孔都要被他捅烂了。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林溪轻声说道。

小鬼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有人，正当他想说话时，林溪吧食指放在嘴巴前：“嘘——同行，我是来帮你的，到时候门开了房子里面的钱我们五五分账。”

小鬼很轻易地就信了林溪的鬼话——废话，谁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街上晃悠？除了神经病也就只有贼和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义警了。

“这个锁有问题，我非常确定我已经把所有的锁齿都对准了，但是就是打不开，目前我也没有头绪。”小鬼有些气急败坏，如果是其他的锁早他早就进房子偷东西了，可这个锁就是打不开，他都已经站在这里大半个小时了，铁门仍然没有打开的迹象。

林溪看着已经残破不堪的门锁，嘴角抽了抽。

得，要换新门锁了。

“那是你菜，让我来我马上就能打开。”林溪故意撩拨小鬼。

小鬼果然上钩：“你行你上啊！我就不信你能把这扇门打开了。”

“不信是吧？不信咱们打个赌。”

小鬼对自己偷鸡摸狗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断定自己打不开的门面前这个人也打不开：“赌就赌，赌多少？”

“不用太多，就十块钱吧。”

“我还以为你有多自信呢，居然才赌十块钱……跟了！”

“小伙子，你还是太小太天真。”说着林溪从兜里掏出一张铁片，对着门缝一戳。

在小鬼一脸“这都行？”的惊诧目光下，原本他捣鼓半天捣鼓不开的铁门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戳开了。

这……这不符合他对门锁的理解啊！为什么啊？！这种防守如此严密的铁门不可能不做防这种小伎俩的措施吧？

林溪笑嘻嘻地伸手：“十块钱！”

“切，侥幸的家伙。”小鬼从裤兜里抽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拍在林溪手上。

不过相比房子里的财物，十块钱只是洒洒水，虽然要和这个家伙对半分，可按照他的经验这一趟能赚的也远超十块钱了。

不枉他在门口吹了这么久冷风。

正准备去搜刮财物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

“唉，你身上有多少钱？”林溪忽然问到。

小鬼自然不肯告诉林溪：“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不是说好的嘛，房间里的钱对半分，现在你在房间里。”

“？？？”

小鬼一时间没搞懂林溪的脑回路：“这么个算法？”

“之前说的时候是这么说，肯定这么算啊。”林溪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小鬼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先找到这间房子里的钱再说。”

“那你不用找了，没有。”林溪摆摆手。

小鬼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之前偷过这家？”

“那倒没有，主要是这里是我家，自己家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林溪邪魅一笑。

“你耍我？！”小鬼勃然大怒。

林溪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得意：“这叫成年人的狡……啊不，智慧。”

“等下我把你头打烂的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说智慧。”小鬼目露凶光，朝林溪扑过来。

林溪侧身一闪，小鬼扑了个空，沿着门前的楼梯滚了下去，摔在大街上。

“唉，小鬼你没事吧？”林溪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去。

然而小鬼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转过身来：“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罢整个人像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原本最多一米二三的身高暴涨至三米多，手臂也拉长、长出一块块肌肉，皮肤也从原本的白色迅速转变成淡红色。

“虽然现在变不完全，但是扁你足够了！”结束了变化的小鬼连声线都变得粗壮而沉闷。

“哇哦。”林溪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跃跃欲试。

被挑衅的大块头十分恼怒：“我要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说罢，运转全身的肌肉，淡红色的手臂中宛如住着一只雄狮，收缩与舒张之间雄狮就像在肌肉里翻腾，手臂直直的打出，寄宿在肌肉中的狮子也仿佛从拳头前冲出来。

这一拳，光是出拳的拳风就已经足以破开普通人的皮肤。

“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林溪看着沙袋那么大的拳头带着仿佛要将他撕碎的气势径直朝他袭来，不仅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十分兴奋。脑袋里面的疯狂投射在眼睛里面，连一贯的微笑都有些崩坏。

他把左手背过去，右手往前一伸。

携带着狮子威势的一拳，在接触到林溪的掌面时，所有力量仿佛泥牛入海，像是瞬间消失不见一般。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呀，就是见识太少。”林溪露出大白牙：“接下来再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林溪，化掌为爪，抓住大块头的拳头，猛地往后一拉，将体重翻了好几倍的大块头轻而易举地拉到他面前，原本背在背后的左手挥出看似平平淡淡的一拳。

这一拳打在大块头的胸口上，瞬间就将他肺里的空气全数打出来，还让他飞了出去，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大街上，就连地面都被砸出了些许裂纹。

嗯，是因为阿美莉卡的道路养护不好，才不是因为林溪力气大嘞。

大块头被打得呼吸梗塞，躺地上翻了许久白眼才终于恢复。

等他悠悠睁开眼睛时，发现林溪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

“还打吗？”

大块头迅速地摇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能变回来吗？”

大块头又迅速点头，身上的深红色逐渐变浅，膨胀的肌肉也缓慢地缩回身体里，最后变回原先那个小鬼。

对方变回去的过程中林溪一直在观察对方的变化，并啧啧称奇。

这么一次变身明显非常消耗体力，又或许是挨了林溪一拳的后遗症，小鬼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了很久才慢慢转过身来：“唉！能不能拉我起来，我没力气了。”

林溪没有伸手，嫌弃地侧过脸：“不拉，我没兴趣和一个果男握手。”

穿堂风钻入屋内，凉飕飕的感觉从双腿间轻轻吹过，这个时候小鬼才发现经过刚刚那次变身，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衣服裤子终于死不瞑目，唯一在身上挂着的只有一个大锁头。

“啊啊啊啊！！！”

原本浑身无力的小鬼不知道又从哪里得来了力气，抓着自己衣物的残骸遮住关键部位。

然而，手的触感总感觉哪里不对……

等下，我的丁丁呢？

不可置信的小鬼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胯下，却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摸着。

“没了……”

林溪有些奇怪：“什么没了？”

小鬼下意识回答：“我的丁丁没了。”

“啥？”

“原本还在的，突然之间就没了。”

“哈？”变身还会把丁丁变没？这超能力的副作用也太逆天了吧？！

“所以……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林溪随手把身上的外套解开，递给坐在地上的小鬼。

小鬼接过外套裹在身上，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男的！”

“你不是说你没有JJ吗？”林溪摸了摸下巴，明知故问。

无他，就是性格恶劣，喜欢捉弄人。

小鬼窘迫道：“原先是有的，但是莫名其妙没了。”

“那你现在……”

“男的！”小鬼十分恼怒：“我说男的就是男的！”

“彳亍口巴。”林溪不置可否：“这位小盆友，你为什么半夜想要闯进我家呢？”

小鬼理直气壮地回答到：“因为我饿了、冷了而且缺钱。”

“不不不不……”林溪摇了摇手指：“我对你闯进我家的动机没有任何兴趣，我也不关心你是不是要饿死或者冷死什么的，我关心的是——你为什么偏偏要跑到我家偷东西。”

“我家和周围的公寓之间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让你选我家偷？周围那么多房子，你都不偷，你偏偏跑我家来，这让我很难理解。”

之前虽然领教过，可小鬼仍然有些无法理解这个怪人的脑回路：“额……你家离得近？”

“很好。”林溪点点头，带着小鬼进到房间里。

来到自家的座机面前，掏出放在下面厚厚的电话本并打开台灯：“说吧，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我马上把你送回去。”

小鬼却摇头：“你不可能在这个本子上找到我家。”

“名字！我不喜欢说第二遍。”林溪盯着小鬼的黑色眼睛，语气与之前哪个爱开玩笑的怪人截然不同，只要情商正常的人都能听出来他现在十分严肃。

本着尽可能不触对方霉头的原则，小鬼马上回答：“凯文！凯文·伊莱文！”

“很好，伊莱文先生。”林溪在电话簿上迅速翻找，浏览速度快得发指，这让在一旁驻足的凯文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清电话簿上名字。

没过一分钟，林溪就合上电话簿——正如凯文所说，这个电话簿上确实不可能找到他家，周围街区更本就没有姓伊莱文的家庭，就连近似的名字都没有。

“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林溪的脸色很差。

凯文立即辩解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怪……额，大叔，我真的叫做凯文·伊莱文，我能可以解释！”

“说。”

凯文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怪大叔和自己的继父不是同一类人，他还是能讲理的：“其实……该怎么说呢？你知道外星人吗？”

林溪扬起眉毛：“继续。”

“一个月前我在电玩厅遇到一个手上戴着奇怪手表的小孩，他叫田小班。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和他挺合拍的，他说我酷毙了！以前还有人这么说我，其他人都叫我怪咖！我觉得我遇到了好麻吉……”

“停！”林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重点。”

果然不能奢望一个一看就没上过几天学的小屁孩能说出多么有条理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地让林溪想起来自己高中期间和几个同学一起组成作业小组的时候看到的那几份报告。

好在凯文并非和那些高中生一样无可救药：“重点是那个怪表，里面有十种外星人的能量，我用手吸收了那些能量，这样我也获得了那些超能力。”

“用手？吸收”林溪迅速抓住关键字：“你原本就有这种吸收能力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凯文露出清澈又愚蠢的表情，就像刚刚出入社会的现代大学生一样。

“没事，你继续。”林溪表面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内心却在记仇小本本上狠狠地给凯文记了一笔。

凯文继续说道：“然后我也有了一些超能力，之后我就想着怎么控制，但是就在昨天我练习的时候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一个……一个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

“总之那东西就像吸尘器一样把我吸了进去，等我醒过来我就到这里了。醒了以后我觉得肚子很饿，你家的门就在我面前，我就想进去找点钱……啊不，是吃的。”

“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凯文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这个过程中林溪一直在观察他，从微表情到肢体动作，再到一些下意识的反应，最终确信对方没有说谎。

除非这小子的脸皮已经锻炼地比城墙倒拐还厚，或者经过专业的训练，否则林溪还是能识破绝大多数谎言的。

林溪总结道：“所以目前你既没有监护人，也没钱并且还是个大麻烦咯？”

“额……没错。”凯文不知为何有股没来由的紧张。

“也就是说：你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赔偿能力。是这样，对吧。”虽然林溪说“对吧。”可他完全是不可置否的态度，就像是在法庭上宣判嫌疑人罪行的法官。

凯文更加紧张了：“是的。”

“那么你有任何赔偿我损失的计划或者保证吗？”林溪不紧不慢地问到。

凯文脚趾抓地，都快在林溪的地板上又抠出个三室一厅，用细小如蚊的声音回答：“没有……”

“好吧。”林溪从沙发上起身，“跟我来。”

被完全拿捏住的凯文下意识地跟在林溪后面，大气都不敢喘，走路的步伐都尽可能轻，生怕惊扰到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怪物。

在凯文的注视下，林溪用电脑现场编辑出了一份合同，并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然后将还有些热乎的合同文件推到凯文面前：“签了它。”

“这是什么？”凯文看着油墨十分新鲜的合同，眼睛里的茫然与刚出社会的大学生看到坑死人不偿命的劳动合同时的茫然一模一样。

当然，林溪的合同也和那些劳动合同一样坑死人不偿命，突出的就是一个奸诈！

林溪掏出自己的公章、印泥以及手印海绵，并将手印海绵放到凯文面前：“赔偿合同，你需要在我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用以偿还你给我造成的损失，如果你同意，就按手印吧。”

“如果我不同意会怎么样？”凯文好奇地问。

林溪露出核善的危笑：“不怎样，只会把你再打一顿然后扔出我家而已。”

“那我不按。”凯文表示自己铮铮铁骨，怎能屈居人下。

只是被打一顿而已，这有什么？他挨打的时候多了去了。

“衣服也会收回。”

“按在哪里？”凯文掏出自己的大拇指，在合同上搜寻按手印的地方。

不是怕挨打，主要是做人要有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