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强了，你应该知道，你我合体会有损我的道基。”
“你放心，我会等你成就准帝之时才真正加入，在此之前我会将我之所能都教导于你，我相信那时候你的能力。”
“既是如此，那何必急于现在，可以以后再说啊？”
“到时候就晚了，你会看不上我。”
“嗯，有理。可如此一来，就算我成功了，你也会死的。”
“不，是涅槃。”
“你这样的决然让我心生敬意。不如这样吧，你为我护道，我承诺，如果我以后真的修出了混沌体，助你成帝兵，怎么样？”
“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一个大世，成仙路很可能会开启，我想成仙。”
“喔…您真是看得起我。”
“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
最后，王坤答应了。
说实话，他本来是准备拒绝的，毕竟白纸好作画，自己的器自己动手，纯净无瑕，这样也可防止出现意外的干扰，以免对将来修道不利。
正因为如此，他在得到凰血赤金之后，都选择了暂放一边，没有将之与神纹之剑进行融合。
可是现在，他着实没想到，一件兵器竟有如此的魄力，屈准帝之尊，决孤注之举。
这样的向道之心……简直是简直简直了。
这不禁让王坤忍不住审视自己，在看到身上的那些玩世不恭，和虚胖的道心后，他深感惭愧。
你呀你呀你，堂堂一个穿越者，竟然还不如一面镜子，吔屎啦你。
什么都不说了，一件准帝兵都如此看好自己，愿意陪自己奋力一搏，赌一个光明的未来，他要是再拒绝，就真的很不礼貌了。
“呵呵，大争之世，惊天变局，波澜壮阔，好滴很呐！”
王坤抿嘴轻笑，眼底闪烁一片光华，不觉闭上眸子，一时浮想联翩，遐思无限！
万古仙途，问苍天、轮回几劫。
忆往昔，英雄无数，悲壮心血。
白骨荒野存浩气，青灯古卷遗仙诀。
看今朝、战歌犹未歇，风云烈。
成仙梦，何曾灭！
长生路，谁能越？
驾祥云，直破九重天阙。
神魔共饮杯中酒，笑谈不作仙凡别。
待他日，重整旧乾坤，登仙界。
……
收敛心神，现在不是做白日梦的时候，王坤对古镜吩咐道：“开直播吧，看看叶凡怎么渡劫。”
叶凡的四极雷劫，很值得一看，除了最后一重的栽赃陷害，前面四重天劫都可以看作一个标杆，以之为参照，就能知道自己的水平了。
“你自己看吧。”
古镜一闪而逝，只在空中留下一行光字，而且很快也就消散了。
这里是荒古禁地，它不能全面复苏，否则动静太大，会打扰到“主人家”的休息。
王坤心有所觉，原来古镜进入了自己的轮海，而他也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出现了极大的变化，瞬间清晰无比，看什么都尽收眼底。
他看到前方数十里开外，大树掩映之下，一株两米来高的青翠植物，晶莹闪烁，像是翡翠雕刻而成，草心有一条碧绿的小龙吐出舌头，光华点点。
“龙舌草，小药王。”
抬头向禁地外看去，映入他眼帘的满是密布的紫色雷云，茫茫似一汪大洋倒挂在天空，如潮汹涌，不时闪过炽盛的光芒。
“不愧是天劫，代表了天地的神威，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阵阵惊悸。”
这是王坤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雷劫，哪怕是远观，都直觉灵魂的战栗，如斯恐怖，仿佛它来到世间就是为了磨灭一切生灵，尤其是那些表现妖孽的修士，告诉他们，你们过界了。
雷云接天连地，如毁灭之光倾泻而下，将一个焦黑的人影淹没，他披头散发，皮开肉绽，淡金色的血液不时溅射出体外，然后立马又被紫雷湮灭。
咦，看上去好惨啊。
“这天劫……我怎么感觉挺一般啊？”
王坤露出狐疑之色，好奇怪啊，怎么会这样呢？
好像——我上我也行？
靠着装备的加持，他的观察能力远超自身的应有水平，颇有些高屋建瓴的视角，是以在超出自身境界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对叶凡的天劫有明确的判断。
只是这个结果，让他理解不能。
再看那边的围观修士，茫茫一大片的脑袋，挨山塞海，望不到边，比之四个月前，不知道要多出了多少，很多都是没见过的面孔。
而且各大阵营中都是老中青三代齐齐到来，皆是气势不凡，一看就是全明星阵容，堪称是北斗修行界精英群体大聚会。
尽管来自不同势力，且诸位修士气质庞杂，不过他们的表情都呈现出了难得的相似性，那就是不轻松。
有人默然，有人惊骇，有人捂住嘴巴一脸呆滞，有人抓着胸口难以置信……显然，他们都被眼前的天劫给镇住了。
嗯，确定了，果然是出现了某种认知偏差，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于是王坤道：“老镜啊，把滤镜去掉，我要感受真实的雷劫。”
他是来修行的，又不是在陶冶情操，只要满足了眼睛的兴奋就行了，在这等关乎自身生死和命运的大事上，点点滴滴都容不得丝毫差错，那种不真实的视角不仅无益，反而危害巨大。
“没有放大，我是按你的道基水平提供的视野。”
“你确定？”王坤着实吃惊不小，同时又有着不小的惊喜。
这时候，谎言是不需要的，只不过他还是难以置信。
那可是叶凡，是标杆，而且是标杆中的天花板，是起飞的绝对参照，自己的道基怎么可能比叶凡还强？
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遭不居滴呀！
“你虽然没有单修轮海秘境，但多次突破壁垒，已经远超正常修士的轮海境界了，道基自然会高出寻常。如果能保持这个节奏，在叶凡重修秘境之前，你的道基会一直在他之上。”
王坤连连点头，几口深呼吸后，总算明了加确定了，此刻的自己，是真的很强，之前几个月的那些欲仙欲死都是值得的，没有白给。
虽然这份夸张的荣耀，有些取巧，等于是提前修炼出来了别人将来才会取得的成果，但他感觉很满意，成就感爆棚，因为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成就，是耕耘后真实的丰收。
修行走过的路，每一步都作数，落袋为安，现实为王。
惊雷之后是雷潮，又是连续的九次，第二重雷劫过去了。
整个过程，叶凡虽看上去如海啸中的浮萍般被摧残，但一直到结束，除了造型不好看外，他始终安稳矗立，磅礴的气血也没有丝丝颓败。
而经过雷电的洗礼，他肉身显然更加壮大了，落下一层死皮后，泛出晶莹的琉璃色。
那是肌体再生，圣体小成的征兆。
“有点轻松了，叶子这波巨亏。”
王坤惋惜地摇头，雷劫越猛，渡过后的好处也越大，可叶凡都没受什么伤，天劫不给力，损失的都是根基啊，是未来翱翔的翅膀。
要知道，雷劫的福利在天地间属于独一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后想要从别的渠道找补回来，除了机会渺茫，代价也是巨大的。
然后，想起自己的情况，王坤又充满了期待。
薅天劫的雷毛，美汁汁。
一阵中场休息后，翻涌的雷云在酝酿了更狂暴的力量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轰！”
这一次不是落雷，而是电芒交织出的九道虚影，有的形似人体，有的如同真龙，有的恍若神凰，更有的像鸟兽鱼虫，皆不相同，但又都如九尊神灵一般，异常且可怖！
“大天地真的有意志不成，诞生出了不朽的神明？！”
许多修士骇然变色，按耐不住躁动的心情，纷纷议论。
看着叶凡与虚影大战，王坤也喃喃自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逆天而行，天罚降临。”
他突然觉得，这天劫中的针对性，是否太刻意了一些？
他有种心血来潮，貌似这方天地很不喜欢修行者，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故此才有了此种阻碍，以雷劫这种防范妖孽的回收方式，把这些“吞噬兽”从它身上偷走的一切通通都拿回去。
只不过天劫的程序过于呆板，不会见人大一级，以至于某些人惩戒不成反而变成了福利。
犯得着吗，放着不好吗？
哪怕是大帝那样的无敌人物，代表了修士的极道境界，也仅是万载有余的寿元，辉煌过后，不过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观天地之无尽，古今之无穷，则万物生灵皆为须臾之蜉蝣，轻重又何足道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要这么看得起，那也太有问题了！
王坤不由询问：“天地有自我意志吗？”
“据我所知，尚未发现。
“不过有一种说法，道者，盗也，修行就是欺天。
“然祸福同源，修士领悟了天地规则，看似在载道，其实也是天地在利用规则侵蚀生灵，连大帝也不能例外，他们将自身大道印记合道天心，受万道洗礼后，与天地共鸣，看似能以一道御万道，不过是假道而行，见不得真。
“所有的取之于天地，终究要归之于天地，除非能吞下整个宇宙，或者超脱出去。”
简单但又不简单的信息直接传递进了王坤的脑海，很自然而然的，他就明白过来，难怪这面古镜先是看好姬紫月，然后又看上了自己。
“照你这么说，天地万道都会侵蚀修士，所以只有吸纳万道，熔炼为一体，成为属于自身的神则与力量，才能与天地对抗，从而得证长生。那不是已经有人成功了吗？也没听说过她成仙了呀！”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游移，下意识往深渊方向撇了撇，哪怕根本不在视线范围内。
“不要去想！有些力量永远不要低估。”
古镜第一时间发出了警告。
“你知道？”
王坤愕然，瞪大了眼睛，不禁脱口而出。
“我说了，有些力量永远不要低估。”
古镜的回答仅是简洁的重复，不愿也不敢再继续这个禁忌话题，只是再三告诫他，要对无知之事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少思寡欲，绝巧无忧。
然后它就沉默了下去，不再有回应。
王坤心中发毛，感觉嘴巴有点干，引来一口神泉喝下去，咕噜咕噜，这才平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