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拼命

对鬼梦身体的所在地，林凡还是有印象的。

神像里的头，林凡没有鬼域，无法悄无声息地得到。

若是暴力砸开神像，一旦被村民发现，会很麻烦，毕竟还没有驾驭其他厉鬼的鬼符文并不具备攻防能力。

养狗树林里的身躯，似乎也不太好挖的样子。

况且林凡记得还有鬼邮局的信使去那片树林里送过信，还被鬼杀了。

虽然那是以后的事了，但是林凡仍然觉得不能把它当做首选。

那么就只剩下鱼塘里的双腿了。

林凡找了一家店，交了押金，租了一些打捞的用品。

然后又买了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坐车去杨间的老家。

关于杨间的老家，林凡只记得地名，却不认识路。

但是好在他身上还有一千多块钱，只要有钱，司机就一定会认识路的。

林凡在心里思虑着自己该如何利用小说里看到的剧情快速成长。

司机见这个年轻人一脸严肃。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就要赶去村里，估计是有急事，心情不太好。

也就知趣的没有开腔闲聊。

一路无话，林凡找到那个鱼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鱼塘四下无人，正好让他不受打扰。

鬼符文的解析灵异启动，林凡感到全身都像是钝刀割肉一样疼。

同时鱼塘中关于灵异源头位置的信息也出现在了林凡的脑海里。

林凡只解析出鬼梦双腿的位置，所消耗的血肉并不多。

毕竟只是一部分存在于现实中的鬼躯，又不在鬼域里。

若不是塘底淤泥阻挡视线，林凡都直接用眼睛找了。

确认了位置，林凡就立刻停止了解析。

疼是次要的，关键是这解析技能有点费命。

取出打捞工具，展开拉长，连勾带捞。

终于从一团污泥中捞出来一个腐烂的木盒子。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只见林凡连续深呼吸了几次，然后一脸凝重地打开了木盒子。

之后将双手伸向里面的那双惨白的鬼腿。

同时，有诡异的符文在他的手背上显化而出。

那符文扭曲变化着，与此同时，林凡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疼！万蚁噬心般的疼痛，比鬼符文刚刚钻入身体的那几分钟还要疼！

林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他知道，若是不停止使用鬼符文的灵异力量，他最多十分钟，就会被吸干血肉而死。

就算是立刻停止使用灵异力量，他也最多只能再活一个月了。

这是鬼符文本能地反馈出来的信息。

事已至此，林凡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一个月的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拼了！

不疯魔不成活，与其等死，不如拼命！

鬼符文全力解析。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八分钟……

就在林凡已经瘦得脱相，只剩下皮包骨的时候。

手背上的诡异符文终于停止了变幻，一道暗红色的符影激射入鬼腿中。

紧接着，这双鬼腿迅速腐朽，肉烂成泥，骨碎成渣。

与此同时，在村子里徘徊了十几年的鬼梦，忽然向着林凡的方向而来。

林凡觉得一阵恍惚，然后仅仅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是真正有意义上的恢复正常，肉体和精神上都是。

林凡看着身边的景物，看着自己已经恢复成正常模样的双手，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对，这就是在做梦！这是鬼梦所创造的噩梦世界！

在原著里，被鬼梦拉进噩梦世界里的驭鬼者都会暂时失去灵异力量，变成普通人。

此时，林凡完全感受不到体内的鬼符文，就像是真的变回了普通人一样。

（按照原著来看，这个噩梦十分诡异，我在梦里杀死的人会真的死亡。

同时我在梦里被杀也会真的死亡。

只有杀死鬼梦一次，意识才能回到现实。

而在这个世界里，鬼梦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我这也真是得拿命去拼一线生机了。）

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林凡就从打捞工具里翻出一把小刀来，然后向着无人处走去。

村庄里人多，人鬼难辨，不如去无人处守株待兔，谁主动找上门来，谁就是鬼梦。

林凡小心地沿着小路走进了村庄附近的山里。

（这么偏僻的地方，梦里的活人应该不会没事闲的跑过来吧。

在梦里，我的实力被压制成了普通人，鬼梦也是，单挑的话，我不一定会输。）

林凡一边想着，一边为自己物色其他趁手的武器。

大小合适的尖锐石块，粗细适宜的树枝，反正是多多益善。

还没等林凡凑齐足够的安全感，就有五个拿着铲子、小刀的人沿着小路走了过来。

这五个人都背了背篓，看起来像是上山挖野菜的普通农户。

可是鬼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一个人是鬼梦假扮的？

林凡记得原著里的鬼梦就曾经假扮过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在梦里给了杨间一刀。

要不是杨间老爸在噩梦世界里留了一道意念，救了杨间，他可能就死在梦里了。

林凡不敢让他们靠近，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了，会和他们顺路的，这样不安全。

不能走通往养狗树林的路，原著里杨间老爸的一段意识和鬼梦恶犬就住在那里。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偷他留给儿子的厉鬼拼图，搞不好这家伙会放狗咬人的。

杨家的恶犬可是很凶的，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小路了，只是不知道这条小路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这五个人会不会来追我。

他们不跟来，不能证明他们一定没问题，但是要是他们改变方向来追我了，那就一定有问题。）

林凡打定主意，就一边警惕着远处的五个人，一边沿着那条方向未知的小路走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乡村集市。

那五个人并没有跟来，不过林凡也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集市上人头攒动，更是人鬼难辨，弄得林凡有点过分的精神紧张，看谁都像是对自己不怀好意。

（这家水果摊的老板瞄了我一眼，他拿刀干什么？真的只是想切西瓜吗？

那家猪肉铺的老板笑容好像有点不自然，他的剔骨刀很适合杀人。

那个首饰摊感觉怪怪的，首饰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可以杀人的东西？）

林凡很慌，他现在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越是慌乱忐忑，林凡就越佩服原著里杨间的冷静。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驭鬼者，杨间的天赋可以甩林凡好几条街。

林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转身往回走。

这里人太多，还不如之前的山道上呢，或许那五个人已经走远了呢。

可是林凡刚刚转身，就有一个人从人群里冲出来，手持利刃，直奔林凡。

林凡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却已经晚了，不得不抬手抵挡。

一阵剧痛传来，林凡的左臂当即血流如注。

集市上的人纷纷惊叫着散开了，没有一个出来帮助林凡的。

当然，也有好消息，就是他们也没有过来帮助砍伤林凡的中年男人，也就是鬼梦。

鬼梦一跳出来，林凡就失了先机，受了伤，武器装备上也比鬼梦差得远。

毕竟一把小刀和一把杀猪刀比起来，确实有点不像武器。

此时再往没人的地方跑，已经没有意义了。

林凡拼了命地往集市里跑，一路上弄倒摊位来阻碍鬼梦对自己的追击。

直到冲进药酒摊旁边的猪肉铺，拿到了剔骨刀，才停下。

（我受伤了，血流不止，拖得越久体力越差。

拼命吧，反正不管在梦里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梦醒就能痊愈。

只要能拼死鬼梦，就算是残血也无妨，这是唯一的活路了。）

林凡手持剔骨刀，与手持杀猪刀的鬼梦拼起命来。

刀刃撞击，火星四溅，虎口被反震得生疼。

几刀对下去，两把刀都出现了豁口。

林凡的右手虎口也被震裂了，鲜血染红了剔骨刀柄上缠着的布条。

林凡也从一开始的硬拼变成了一边格挡和躲避，一边伺机而动。

可是随着失血越来越多，林凡的体力正在急剧地下降。

在第二十三次两刀相对时，林凡手里满是豁口的剔骨刀被震飞了出去。

见鬼梦又一次抡刀砍了过来，林凡只能掀起猪肉铺的案板，替自己挡下一刀。

然后转身往出跑。

跑得慌乱，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散落的猪肉，直接滑了出去，打碎了药酒摊的坛子。

药酒坛子的碎片深深地刺进了林凡的体内，疼得他睚眦俱裂。

可是也正是这疼得一瞪眼，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摊位下面是光滑干净的水泥地，林凡脸对着的地方，刚好是一处水泥地面的低洼处。

撒了一地的药酒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只有几毫米深的水洼。

不过这也足够了。

疼得直瞪眼的林凡，从水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血肉干枯，如同一具干尸一样。

忽然间，福灵心至一般，林凡将自己的意识注入了那个干枯的倒影中。

在鬼梦将杀猪刀插入自己心脏的一瞬间，逃离了噩梦世界。

林凡感到意识一阵恍惚，一瞬间，自己就又回到了养鱼池塘旁边。

再次感受到鬼符文的林凡，立刻就从鬼符文处得到了有关自己现状的反馈。

自己对鬼梦部分拼图的驾驭，成功了。

只不过刚刚驾驭成功，自己就被鬼梦拉入噩梦世界里了。

失去了和鬼符文的联系，自然也就没能及时获取到鬼梦拼图的信息。

若不是运气好，在药酒形成的水洼里看到了现实中的自己，这次林凡可就凉透了。

此时，血肉几乎完全枯竭的林凡，在灵异力量的影响下，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如今的林凡，若是不主动使用鬼符文进行解析，刚刚驾驭的鬼梦拼图足以支持他二十年不复苏。

对于刚刚驾驭的鬼梦拼图，鬼符文也提供了相应的信息。

这块拼图的能力是意识以水为媒介入侵现实，还有踏水而行。

没有攻击力，但是在遇到鬼梦、梦魇这类意识类、梦境类的攻击时。

可以以水为媒介逃离攻击，意识回归身体。

林凡睁开深陷在眼眶中的浑浊双目，看向了养狗树林的方向。

片刻，又转过身来。

（还是别打另外两块鬼梦拼图的主意了，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地在梦里找到水的。

杨间老爸是秦老给自己选的接班人，差一点就成为了灵异公交车的下一任司机了。

这种级别的人物，万一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留给了噩梦世界里残留的那段意识，以我如今的实力，不一定惹得起。

而且恶犬对杨间很重要，我不能完全驾驭鬼梦。

否则失去恶犬的未来杨间会被杀死，剧情走向会不受控制的。

我可以阻止饿死鬼肆虐，但是绝对不能阻止杨间成长。

不止是为了维持我先知先觉的优势，也为了杨间未来对这个世界的贡献。

况且未来的国战里，杨间是至关重要的战力。

我要是为了自己占便宜，就坑害了未来国战的重要队友，可就太目光短浅了。

现在还有两部分身体，应该足够让鬼梦继续徘徊一段时间了。

我刚刚驾驭了鬼梦的部分拼图，只要不再出现在剩余鬼梦拼图的感知范围内，就不会再被攻击了。

等杨间回来继承了他爸的鬼梦恶犬，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林凡有自知之明，杨间有极其恐怖的直觉和决断能力。

这一点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多数驭鬼者无法比拟的。

也正因如此，不论是未来的国战，还是解决灵异复苏问题，杨间在未来都是有大作用的。

所以林凡绝对不能阻挡杨间成长，甚至还会给予一些帮助，保证杨间不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而夭折。

林凡一边想着，一边带好东西，走出村子，准备打车回大昌市。

结果过往的司机看到他这幅尊容，没有一个敢停车的。

无奈，林凡只能沿着马路跑回大昌市。

也幸亏林凡来的时候记住了大概的路线，要不然就麻烦了。

等林凡回到大昌市区，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即便是驭鬼者有超凡的体力和耐力，也无法支持连续二十几个小时的奔跑。

林凡一路上不眠不休，跑累了就走一段再继续跑，就是想拼一把。

以王珊珊为诱饵，诱捕鬼婴。

鬼婴袭击王珊珊，是原著中饿死鬼产生鬼域之前的最后一次有具体位置的露面了。

而且现阶段的鬼婴实力还弱，从楼上掉下来都会摔得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可以说，现在是林凡驾驭饿死鬼的最佳时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是坐车回来，自然时间充裕，林凡还可以退一次打捞工具、买个衣服什么的。

可如今是跑步回来的，已经浪费了二十多个小时了，哪还有时间给他浪费？

林凡如今这幅尊容，就算是回到了城市里也打不到车，行人见了他都绕着走。

无奈，只能不道德一回了，早一天抓到饿死鬼，就能少死很多人，人命面前，道德算个屁呀。

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正在往后备箱里庄东西。

林凡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只手把他刚放进去的东西扔出来，一只手关上后备箱。

趁着司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坐进副驾驶。

“观江小区，快！”林凡说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司机一转头，只见一个瘦的都快成干尸了的人坐了进来。

这人不但长得吓人，说话声音还像漏了气的风箱一样难听。

顿时下了一跳。

见人高马大的司机虎躯一震，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体还本能地往左缩了一下。

林凡立刻就知道是自己吓到人了。

不过时间紧，任务重，哪有时间安慰一个大老爷们？

“我说观江小区，快！”林凡故意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司机连忙点头，也没接钱，更没敢赶人下车，只能硬着头皮一路油门往观江小区开。

见状，林凡将钱塞进计价器的缝隙里，就不再说话了。

希望还来得及……

到了观江小区门口，林凡一下车，司机就一脚油门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怕林凡要求他找零钱呢。

林凡也不在乎那点钱，等自己实力上去了，钱就只是个数字而已。

当务之急，是赶紧联系到主角杨间。

神秘复苏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序幕，演员林凡，即将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