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跑得飞快,根本没去注意学姐的眼镜上有什么,也无暇注意。
希望小黄花还安然无恙,那个地方虽然足够隐秘,但不时有小情侣到那边卿卿我我,谁知道会不会有胆子大的往最深处走。
想到这里,李慎加快步伐,兴奋又激动,好像一个与女友赴约的热恋之人。
要是他手上没有木铲子跟一个白色花盆,就更像了。
“好痛。”
“对不起!”
李慎不知撞到了谁,赶忙道歉一句,但没有停留。
“对不起同学,我现在着急,一会给你好好道歉。”
“你...”
那人后面的话他没听清,声音消散在空中。
倘若是昨天的李慎,根本没办法像这样长途飞奔,从作物栽培和耕作社团临时借的教室到足球场,足足有两公里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李慎或多或少也明白,这种改变和自己与小黄花的短暂接触有大关系。
如此一想,他便更加期待修道的未来情形。
又过了一会,李慎来到足球场旁的小树林入口,这次他放聪明了。
虽然他手上捧着白色花盆,但另一只手却是一个小木铲。
自己苍白的脸色外加一个铲子,万一又吓走里面的小情侣,那可就不好了。
他本人单身二十载,连把同龄人叫姑娘还是女孩还是少女,都分不清,更别说和她们交往沟通。
即使这样,他却不是“烧死情侣”党的一员,没尝过幸福滋味的他深知幸福对人的重要性。
没想到夜色将近,树林里反而没什么小情侣,偶尔林中传来几声鸟叫,除此以外就是李慎赶路的沙沙声。
昏暗的树林的确不是花前月下的好地方了,略微阴森,拐角后的小木屋也笼罩着危险的气息。
终于到那片草丛,李慎竟然有些心慌,像惴惴不安赴会的恋人,生怕另一半生自己气迟到走掉。
钻过去后李慎大松一口气,那朵小黄花仍乖乖巧巧地蹲坐在那方田地,现在是沙地的中央。
感应到李慎来了,小黄花摇曳一下,说:
“你来啦。”
“嗯,我来了。”
李慎轻手轻脚地来到小黄花跟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下脚的位置,然后蹲了下来。
“我带了花盆。”
“谢谢。”小黄花真挚地说。
“我要不要去旁边挖点好土?”
“不用,你放一半的沙子就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李慎还是铲了几铲沙子倒进花盆。
“那我要开始将你移过来了,我会很小心的。”
“嗯。”小黄花的语气含有期待。
李慎用木铲比划两下,决定还是先用手把周围的沙子往旁边刨点,他记得小黄花的嘱咐,不要用手触碰到它,但控制木铲不太容易,即使他加入过作物栽培和耕作社团,也是陪室友,根本没有学到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身姿丰满的学姐,心生愧疚,她真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姑娘。
“我能问个问题吗?”李慎想到一直以来的疑惑。
“好。”
“为什么你能和我讲话...嗯...沟通吧。”
“不知道。”
“那你有跟别人说过话嘛?”
“没有,可能我种的年龄很小,所以没遇到。”
李慎将能用扒开的沙子全移到旁边去了,只剩下和小黄花根茎混在一起的沙子。
他全神贯注地动用那把小木铲,缓缓地削下表面一层沙土。
“嗯...”小黄花轻轻喊了一声。
“没问题吗?”
小黄花嗯了一声,李慎继续削土。
夜幕来临,整片林子都变得阴暗无比,但李慎仍然能看清小黄花周围的情形。
他正想开口询问,随着一块沙石落下,露出了几根根须,在夜色中,它们竟散发着莹莹蓝光。
这朵黄花...
又过了片刻,终于将根茎周围的沙石清理干净,小黄花轻巧地躺在地上,根茎对着的树林都洒上一层薄薄蓝光。
李慎拿来白色花盆,准备将小黄花轻轻送进去,却惊奇地发现它的根茎上竟然“雕刻”着如画如字的符号。
“不...你不要看...”小黄花虚弱地说。
但李慎已经看了,痴痴迷迷地定了两秒,忽然心口一阵腻烦,脑袋如同思考过度般,竟猛烈的头痛起来。
他忙放下小黄花,在一旁大口喘气。
如果他看见了学姐大黑框眼镜上的符文,会更加惊讶,两者之间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可惜他看不见,也不认识这些符号的意思。
短暂的休整过后,他重新将小黄花扶了起来,将它送进花盆中。
“那些符号普通人不能看的。”
李慎脑袋仍有些眩晕,想要开口,张嘴后头疼就会又卷土重来。
他脱下外套,将小黄花和花盆包裹起来,晕晕乎乎地离开了树林。
...
咬牙坚持了好一会,李慎才回到家,一到家,他放下花盆,躺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
深夜时分的校园里没有半点光亮,小树林更是寂静如眠。
一个身穿暗红色道服的人从围墙后翻进来,他约二十五六岁,长相普通,嘴角下有一颗肉痣,肉痣上长有一撮长毛。
他明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来,但还是紧张地东张西望,竖耳聆听。
过了片刻,他才微微点头,挪动脚步,往树林深处走去。
树木像是感应到他的到来,竟纷纷摇动枝条,哪怕将树叶小果摇了一地,也给他让了一条小小的道路。
今天月色很好,适合“朝歌晚露花”的生长。
四年前,男人忽然发觉这里的风水极佳,便将偷来的花朵移植到这里,又在四周设下催眠符,让所有想要走来的人忽然冒出不想来这的念头。
这四年中,每当月光皎洁之时,他都要来这里看看那朵漂亮的小黄花,那可是真正的宝物,等到花朵成熟,他就能以此用药,然后...
男人走到那方田地旁。
然后...
“我花呢?”
...
“我这么大一朵花哪去了?”
...
无人回应。
男人冷静下来,安慰自己,“朝歌晚露花”成熟时会在根处结果,正常来说,它要在两周后成熟,但是他使用的土可不一般。
想到这片土,男人眼中全是骄傲,全天下能够积肥出这小小一方“六龙土”的修道者,除了他王苟强,根本不存在另一个。
正当他蹲下来查看土时...
“我特么的土呢?”
“我这么大一片土哪里去了?”
...
无人回应。
他赶紧跳到这片廉价沙子中,翻了个底朝天,确定“朝歌晚露花”不见了。
眼中满是怨恨,他为了这朵奇花,打伤师兄,闯出师门,如今正要成熟时,竟然有人豪夺过去。
真当他是吃素的是吧!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远处的狗听到他的喊叫声,也急急迎合起来。